第39章 奪命冷刃

  第39章 奪命冷刃

  她也清楚為了安全最好足不出戶,可這已是第四天了,仍然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那點耐心顯然所剩無幾。

  梁婠打定主意就往外間去,不想剛走到門口,門開了。

  意外看到梁婠,婢女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娘子,大人派人來接您了。」

  照舊多一個字都不說,只低眉順眼地領著她出門。

  樓閣畫棟掩在輕紗似的晨光中,萬物皆鍍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廊下只有幾個負責灑掃的婢女,沙沙的掃地聲顯得滿庭花木出奇得靜。

  梁婠住了這些天,還是頭一次從樓閣中走出來。不知外面的人如何四處找她,現下又要讓她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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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檐車一路西行,搖搖晃晃中,時間也不算難捱,梁婠透過車簾朝外看,這是去皇城的路,走了好一會兒,車終於停了。

  待看清所到之處,梁婠白了面孔,心下一陣慌亂,大理寺獄!

  怎麼也沒想到陸修會讓她到這兒來。

  梁婠強壓驚疑下了車,看了眼走上前的男子,青衣冷刃、眉目硬朗,是個不苟言笑的侍衛。

  「大人正在裡面等你。」他站姿筆直,刀削似的臉上很是冰寒,只說話的時候才看她一眼。

  分明是頭一回見,卻不加掩飾的反感,梁婠有些納悶,並不記得與他有什麼仇怨。

  天光大亮,牢獄內卻幽暗黑沉,陰冷的空氣中似有一股腐朽與鐵鏽的味道。

  她跟著侍衛,也不敢四處張望,只低頭走著,越往裡越安靜,偶爾才聽到一兩聲囚犯的呻吟。

  可即便如此,梁婠一顆心還是揪得死死的。

  行至一間乾淨寬敞的屋子,侍衛才停下來。

  陸修不似常日一身白袍,而是金冠束髮、穿著絳紫紗朝服,一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是少見的英挺與威嚴。

  梁婠進去的時候,就看他閒閒地倚坐在一處,偏頭望著牆上唯一透光的小窗,淡漠而冰冷的眉宇間儘是百無聊賴。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才懶懶看了過來,神色頗有些不耐煩。

  梁婠心頭一緊,忙提了袖子走進去:「大人。」

  陸修單手支起腦袋,定定瞧著她,從頭到腳一寸一寸地審視。

  他錦衣玉帶、高貴文雅,周身散發著如月光清輝,攜著淡淡的陰鬱,竟與這牢獄的森冷莫名契合。

  梁婠被這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彷佛下一刻就會有人衝上來將她五花大綁。


  「不知大人讓我來此是何意?」

  她烏溜的黑眸因緊張蒙了層薄薄的水氣。

  陸修眉梢一挑:「這兒才是你原該待的地方!」

  「大人是要讓我給張適償命嗎?」她唇色發白,倔強的水眸里滿是不甘。

  陸修只瞟了眼,便垂下睫毛,搖頭低笑:「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梁婠被他笑得有些懵,剛要開口,身後卻響起腳步聲。

  「大司馬,人已經帶到。」

  陸修再抬眸時,已不見笑容,只微微頷首。

  梁婠扭頭看去,就見獄丞讓到一側,身後兩個獄吏押著一個披頭散髮、帶著手鐐腳鐐的囚犯走上前。

  讓跪不跪,獄吏上去就是一腳,囚犯吃痛跌跪在地上,憤恨地抬起頭,露出一張帶著傷痕的臉,眼神冷厲陰鷙。

  「就憑你也敢對我無禮!」

  囚犯並沒因自己的處境表現得頹敗,依舊是往日的不可一世。

  梁婠驚得上前兩步,瞪大眼睛想要看清跪著的人,生怕是一時眼花認錯人。

  「王素?!」

  曹相真對他下手了!

  梁婠眼眶一熱,來的路上,不是沒有往這方面猜測,可心裡也清楚,王素在朝中的勢力不容小覷,不然上一世曹相也不會栽到他的手裡,所以扳倒他並不輕鬆,她甚至已經做好失敗的準備了。

  可現在,王素卻是真真切切跪在她面前,從前幻想了無數次的情景終於成真了,梁婠又想笑又想哭。

  看到梁婠,王素仰起頭惻惻一笑,視線轉而投向陸修。

  「真沒想到我們的大司馬竟還是個痴情種,為了個女子竟肯趟這灘渾水!」王素嗬嗬笑著,滿目的嘲諷。

  陸修深不可測眸子一片漆黑,微微勾唇,笑而不答。

  梁婠只看得到眼前深惡痛絕的人,一把揪住王素的衣襟,眼尾泛紅:「是不是你害死我阿翁,還殺了我阿父?是不是?!」

  王素這才看她,輕蔑笑著,滿眼不在意:「太傅與祭酒空有一身才學,可惜卻沒有一雙揆時度勢的眼,他們下場慘烈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這話無疑是直捅心窩的刀,梁婠攥緊他的衣襟:「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王素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只仰起臉看向陸修,底氣十足:「我要見主上!」

  陸修狀如不聞,只饒有興致地瞧著眼前嬌滴滴的女子,個頭及他肩高,纖細的軟腰不盈一握,尖白的小臉上,雙目通紅。


  陸修覺得有趣,反手抽出身側侍衛的長劍,哐地一聲,扔到她腳邊,冷眸中帶了絲玩味:「殺一個給我看看。」

  那恣意閒散的口氣,好像談論的不是殺人,而是天氣。

  梁婠丟開王素,彎腰去撿,明晃晃的長劍泛著寒光。

  起先不以為意的人,看到她手持長劍,突然慌了,且不說王素是朝廷重犯,就算是現在,皇帝也並沒下旨說要處死他。

  倘若王素就這麼死在獄中,只怕他們大理寺獄上上下下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大司馬,這,這萬萬不可啊,主上如果知道,下官無法交代,屆時若再提審,交不上人該如何是好啊——」

  獄丞似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一腦門子汗。

  梁婠瞥了眼陸修,他倒是神閒意定,好似一個失聰又失明的人,完全聽不見、也看不見獄丞在一旁苦苦勸阻。

  陸修眯了眯眼睛:「你不是要報仇嗎?報吧!」

  對上他的目光,梁婠仿佛看到那個坐在席位上悠然觀看暴君殺人的陸太師,一身的喋血冷酷。

  梁婠握著長劍的指節泛白。

  看到劍尖對準自己,王素才驚覺不對,立刻變了臉:「陸修,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

  噗的一聲,利刃穿胸而過,皮肉迸裂,聲音刺耳,鮮紅的血液順著長劍蜿蜒而下。

  王素瞪著眼珠軟了下去。

  梁婠手腳發冷,紅著眼緩緩回過頭:「大人可覺有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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