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掃墓奇遇

  林建業在酒桌上與眾人推杯換盞，在此期間李向梅說起明天去掃墓的事情。林建業這才記起自己把二丫帶回鬼哭崖後，還從沒有帶二丫回去過。

  想到此，林建業心中很是愧疚。前兩年確實是忙，今年怎麼也得帶著小丫頭回去看看。

  林建業這時叫來何芳敏，說道：「小敏，你明天多準備一份掃墓的東西，剛好李姑的車在這，我帶二丫回後葫蘆屯去給他爹掃墓。」

  何芳敏看了一眼吃飯吃得正香的二丫，點點頭就回去繼續吃飯了。

  林建業這時對洛長風說道：「姑父，你難得來一趟，我敬一杯。」

  洛長風喝酒很豪爽，那是來者不拒。

  喝完酒，林建業又給洛長風滿上。放下酒壺的林建業說道：「姑父，明天你那車借我使使，我要帶我小妹回一趟她老家，帶她去給她爹上墳。」

  洛長風問道：「你會開車？」

  林建業點點頭，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我舅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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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長風笑道：「那你使唄，路過加油站時記得加滿油，別半路上沒油了。」

  林建業點頭說道：「這你放心，肯定給你滿油開回來。」

  第二天，天剛亮，林建業便去叫醒了二丫。

  二丫有點迷糊問道：「三哥，這麼早學校還沒人呢，去幹嘛啊？」

  林建業說道：「二丫，哥帶你回後葫蘆屯給你爹上墳。」

  二丫這時才回想起來自己是被林建業帶回來的，自己原本不是這的孩子。

  但二丫卻也沒有因此傷感，反而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在無助和絕望時碰到林建業。是他把自己帶到了這像樂園一樣的鬼哭崖來，讓自己重新有了家人和親人。

  二丫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到餐廳吃早飯。

  林建業給做的雞蛋面，兩兄妹吃完後，開上洛長風開來的車出發了。

  二丫在車上問道：「三哥，咱們今天能到嗎？」

  林建業笑道：「能，這車可比咱們的車快多了。不過得明天才能趕回來。」

  二丫乖巧地點頭，說道：「三哥，我還沒向老師請假呢。」

  林建業笑道：「我讓你詩玉嫂子給你請假了，放心吧，回來讓你詩玉嫂子補上這兩天的課。」

  二丫說道：「嗯！好，三哥……」

  兩兄妹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中途林建業加了一次油。

  到達後葫蘆屯時發現已經修了路，這可把林建業高興壞了。車子開進了屯裡，這引來了一幫看熱鬧的屯裡人。

  林建業直接把車開到了二丫家的家門口，這才停車。

  當屯裡人都在猜測是誰來了時，從車上走下來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壯實，長得還很帥。女的十一二歲，皮膚雪白，扎著一個大辮子，穿得那叫一個板正。

  林建業拿下東西，便帶著二丫進了屋。

  這時太陽已經西斜，到了下午三點。

  二丫打開這塵封了多年的大門，一些記憶也湧上了心頭。

  二丫的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淚。但好在有林建業陪同她，才沒讓這個堅強的小姑娘哭出來。

  林建業看到二丫聳動的肩頭，說道：「二丫，別難過了，咱們還得去拜訪一下屯長。」

  二丫抹乾眼淚，點頭說道：「嗯！三哥我沒哭。」

  看著有點倔強的小丫頭，林建業眼中滿是憐愛，說道：「那就好，當你爹知道你現在過得不比別人差，他會為你高興的。」

  二丫聽完林建業的話，說道：「三哥，你說得對，我以後肯定不哭。」

  林建業放好東西後，帶著二丫拿著一個網兜，裡頭裝著蘋果，酒，罐頭，糖果。

  當林建業帶著二丫走出院子時，一個中年男子問道：「爺們，你們什麼人啊？咋有二丫家的鑰匙？」

  林建業還沒回答，二丫喊道：「馮叔，是我啊，二丫。」

  被叫馮叔的中年男人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二丫來，不敢相信地問道：「你真是二丫？」

  當二丫點頭確定後，馮叔笑道：「二丫，你都成城裡姑娘了，馮叔都快認不出來了。」

  一個婦人驚訝地說道：「哎呀！媽呀！真是二丫啊，這變成了個金鳳凰了呢。」

  屯裡人是越聚越多，當大夥得知是二丫回來後，都趕過來看。這個時代的鄉情很濃，濃到化不開來。有人很奇怪，為什麼千禧年前出生的人，那麼戀家，過年不管多遠總會往家跑，這是一種鄉思之情，其中就夾雜著記憶中濃濃的鄉情。

  有人認出了林建業就是當年帶走二丫的人時，都對他誇讚有嘉。

  這誇得林建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林建業剛準備說去找屯長時，就見到屯長走了過來。

  屯長哈哈笑道：「爺們，你是真爺們，我們後葫蘆屯的人都敬重你。一看二丫就知道，你是把二丫當親妹子養啊。」

  林建業笑道：「屯長，你誇獎了，我和二丫有緣能成一家人，自然不會虧了二丫。今天屯裡人都在，我想代表我妹二丫感謝大夥以前的照顧，以及二丫他爹這事上的幫忙。我想請屯長幫忙買幾頭羊，幾頭豬殺了，請全屯人吃頓飯。」

  屯長哈哈笑道：「那行，我這就讓人去張羅。」

  屯長扯著嗓子就點名，一下子就叫了十幾個壯勞力，吩咐完後，就讓人去買羊和豬。

  屯長這時又吩咐十幾個男女去張羅起生火燒鍋，這下屯子裡比過年還熱鬧。

  等人都散了林建業和二丫也被屯長請去自己家喝茶，當林建業進了屯長家把提來的東西送上時，屯長一家對他們兄妹倆就更客氣了。

  這人都是如此，別管是誰，都是一樣。空著兩個爪子去別人家裡，人家就算不說，臉上沒有表示，但心裡卻會給貼上不懂禮數的標籤。

  而帶著東西進門，自然能迎來笑臉，這就是禮多人不怪。

  屯長和林建業正聊著，一人跑了進來。

  屯長很是不悅地說道：「老孔，你幹嘛呢？火急火燎的，讓狗追了？」

  老孔六十歲上下，一臉的皺紋飽含風霜。

  老孔沒管屯長的數落，而是急切地說道：「屯長，不是有人買牲口請屯裡人吃飯嗎？把我那牛也買了唄。」

  屯長一臉為難地說道：「老孔啊，你那牛都成那樣了，你讓二丫他哥哪願意要嘛。」

  屯長這話是把皮球踢給了林建業，讓他來決定要還是不要。

  老孔眼中有期待，有忐忑不安。神色複雜地看著一旁的林建業。

  林建業也不好立馬回絕，沉吟一下說道：「老孔大爺，我們去看看你的牛吧，然後再決定買不買，你看行嗎？」

  老孔立馬點頭，領頭很外走。屯長陪著林建業和二丫一同跟了出去。

  當一行四人到達老孔家的牲口欄時，看到了那黃牛。

  這牛非常瘦，雙眼發紅，毛管發亮。看到這牛是人都知道是病了，林建業左右看了看，腦海中冒出一個詞「牛黃」。

  不過林建業知道這個可就像賭石一樣，一切都是未知的，誰也沒有本事可以確定這牛體內就有牛黃。

  林建業想了想說道：「老孔大爺，你家這牛花了多少錢買的？」

  老孔說道：「這牛是大隊分的，三百二十塊錢。」

  林建業想了想說道：「老孔大爺，你這牛這麼瘦，我只能給你三百二十塊錢，你看咋樣？」

  老孔這時有點猶豫地說道：「現在牛都賣一千二百塊一頭了，你這能不能再加點。」

  屯長這時看不過去了，說道：「老孔，你是得寸進尺，你這牛誰願意買你的，給你三百二十塊你還嫌少，那你自己留著吧。」

  說完就要去拉林建業和二丫離開，老孔立馬急了，忙說道：「三百二就三百二。」

  林建業掏出錢，數了三十二張大團結交給了老孔，然後就牽著牛出了老孔家。

  林建業對屯長說道：「屯長，幫我找兩人幫把手，把這牛給殺了。」

  屯長說道：「那我去叫老洪，你們倆剛好認識。」

  林建業點頭說道：「那就麻煩屯長了。」

  屯長笑道：「麻煩啥啊，你有啥事儘管說，咱們屯裡的人都誇你是真爺們。」

  屯長走後，二丫問道：「三哥，為啥你要買這病牛啊？」

  林建業左右看了看說道：「二丫，咱們這回說不定能掏著個寶貝。」

  二丫好奇地問道：「啥寶貝？三哥。」

  林建業笑道：「呆會殺完牛後就知道了。」

  林建業帶著二丫把牛牽到一處荒坡上，然後把牛拴在樹上，等著老洪來。

  不多時，老洪帶著個中年漢子，拿著工具來到荒坡上。

  見到林建業時，老洪激動得喊道：「小林老弟，真是你來了啊。我可有兩年沒見你了。」

  林建業笑道：「老洪大哥，我帶二丫一塊回來看看。」

  二丫叫道：「老洪叔。」

  老洪笑道：「二丫啊，你是真的碰上好人家了，看把你養得白白胖胖，我還以為是城裡姑娘呢，這下你爹在下面也能安心了。你現在是小林老弟的妹妹，以後也和你哥一樣，叫我哥，不然咱們還差上輩了。」

  二丫乖巧地點點頭。

  另一個漢子笑著對林建業說道：「小林老弟，上次在山裡可都虧了你們兄弟了，要不然我們一幫人可就要擱山裡頭了。」

  林建業這才認出這漢子也是和老洪那次進山打冬圍的人，笑道：「大哥不用客氣，都在山裡討生活，應該幫把手的。」

  客套一番後，老洪用鐵錘把牛放倒。三人一起給牛開膛扒皮。

  林建業拿出內臟掛在樹上，從膽囊和膽管中找到了硬塊，心中一喜，用刀連同膽管一同切了下來。

  林建業讓二丫把找來的棉花攤開，把牛黃從膽囊和膽管中取了出來。又把牛黃表面的那層膜給剝開，一顆顆牛黃被放在了棉花上。

  最大的是膽囊中的那顆，足有小孩的拳頭大。

  林建業又小心把棉花用一張布包好，這才笑道：「二丫，看著這個沒？這就是今天掏著的寶貝。你可不要和任何人說哦，咱們要悶頭髮財。」

  二丫點點頭，問道：「三哥，這是啥啊？有啥用？」

  林建業笑道：「這是牛黃，又叫牛寶，是很名貴的中藥，牛黃為清熱解毒的好藥，既可內服，也可外用。對於咽喉腫痛，口舌生瘡有奇效。」

  二丫小聲問道：「三哥，那是不是很值錢？」

  林建業點點頭，小聲地說道：「這到以後可以賣個好價錢。」

  晚上的宴席從八點才開始，一直到十二點才散場。

  二丫被好人家收養的事也一下子全屯人都知道了。把林建業更是誇得天上有，地上就林建業一個。

  林建業和二丫在二丫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天剛亮，二人就起床。

  吃過簡單的早飯，林建業就跟二丫拿著東西去了山里。

  二丫在一座墳包前停下，眼中的淚水如同清泉，讓人心生憐愛。

  林建業拍了拍二丫的小肩膀，說道：「二丫，把東西給你爹擺上，哥把雜草清理一下。」

  二丫點點頭，跪在墳前把帶來的祭品擺好。

  二丫擺完東西說道：「爹，你可以安心了。殺你的人被我三哥找著了，我也跟著三哥在將軍屯過得很好。我三哥叫林建業，你出事那會我不知道自己以後咋辦，三哥看我可憐，就帶我回了我現在的新家。我爸媽把我當親閨女養，還有四個哥哥，三個嫂嫂，兩個姐姐，他們都很疼我，你看我現在都胖了。

  我侄女，和侄子天天陪我玩，我在家啥也不用干。現在我都上三年級了，我的學習成績很好。三哥說要供我上大學呢。爹你可以安心了。」

  林建業收拾完雜草，用火柴把香和蠟點上。

  林建業也說道：「叔，我們沒見過，但我向你保證，我肯定把二丫養大成才，讓她給你們林家繼承香菸。」

  兩兄妹燒完冥錢，等香和蠟滅了這才收拾好東西離開。

  天空本要下雨的樣子，當林建業和二丫離開時，天空卻光輝萬丈。

  當林建業帶著二丫離開時，屯裡很多人來相送。場面讓二丫很感動，她流著淚抽手告別。

  老洪也在人群里，見汽車遠去時，老洪喃喃說道：「老林哥，你閨女現在可是好命了，有這麼一爺們給你養閨女，你也可以安心了。」

  這時昨天幫忙殺牛的那漢子接話說道：「是啊，二丫在這爺們家過得不是一般的好，城裡姑娘都沒有養得這麼水靈的。」

  屯長這時剛好在二人身邊，笑道：「這老林家祖上積德了，這才讓二丫碰上這爺們，說到就能做到。當初我還擔心二丫過得不好，現在看來擔心全是多餘的。昨天有人打聽二丫在那爺們家過得咋樣。二丫說她在這爺們家，是啥事不用干，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天天有肉吃，而且這爺們家還很大，二丫都有自己的房間，家裡睡的是床，還有暖氣，有電，光電視機就有兩台呢。」

  一個婦人驚訝地說道：「我滴媽呀！這是啥家庭，這麼有錢啊。」

  有人說道：「我聽二丫說，她在那家那可老得寵了，那是要啥給啥，她侄子侄女吃啥，她就吃啥。反正是別人有的，她都有。」

  「……」羨慕聲，嫉妒聲不絕於耳。

  而林建業也很高興，車裡裝著三張羊皮，一張牛皮。最珍貴的是那讓人想搶他的牛黃。

  二丫也從傷感中掙脫了出來，和林建業一路上有說有笑。

  到家時已經是快天黑了，家裡人見到二人平安到家，也就都放心下來。

  其實最不放心的是洛長風，因為車是李向梅跟錢家借的。

  見到林建業不光人平安回來，車也平安開了回來，這讓洛長風長鬆了一口氣。

  二丫回到家後，王素娥拉過二丫問道：「閨女，你眼睛咋了？」

  二丫因為哭過有點腫，但聽到王素娥的問話，二丫心裡卻暖暖的，說道：「媽，我心裡難過，哭了。」

  王素娥慈祥地摸了摸二丫的臉，說道：「閨女，以後咱不哭，你爹要是知道你難過，他也會難過的。」

  在林家，除了林家孫子輩的，就算二丫讓王素娥兩口子最惦記。

  二丫點頭說道：「媽，我記住了，我聽你的。」

  林海峰這時剛好摘了西瓜回來，見到二丫回來，笑道：「閨女回來啦，快來，爸給你摘了大西瓜，咱們吃西瓜去。」

  二丫樂呵呵地隨著林海峰進了廚房。

  當林海峰把西瓜擺在餐桌上時，讓準備吃飯的李向梅一家驚得下巴快掉地上了。

  李老爺子見到自己閨女一家的表情，哈哈笑道：「驚訝吧，我第一次吃到時也很驚訝。」

  李向梅問道：「爸，峰哥家的西瓜哪來的？」

  李老爺子笑道：「這個就是我讓你辦的事裡提的那地方來的。」

  李向梅驚訝地說道：「就是你說的房子後面那石頭山上來的？」

  李老爺子笑道：「那哪是石頭山，那是個石頭盆地，在外面看是石頭，裡頭是另有洞天。」

  李家父女倆的對話，也引來了洛長風的注意。當得知他們認為的石頭山其實是個盆地時，都表示要去看看。

  而李老爺子卻堅決不同意，說道：「等你們把事辦成了才能去看，這事沒得商量。」

  李老爺子的話讓所有人都不明白老爺子為啥要這麼做，只有林建業知道是怎麼回事。

  因為李向梅和洛長風兩人是公職人員，他們做事有著各種權衡和考量。李老爺子怕二人為了權力上的利益最大化，會拿這溫泉來做文章，以達到升職的目地。這就是李老爺子為什麼不願意現在帶二人去看的主要原因。

  李老爺子自己在官場混了幾十年，能不知道當官的有多無恥。他可不想讓這溫泉成為他人的踏腳石。

  李向梅兩口子見老爺子這麼堅持，只得點頭答應。

  林建業為了轉移大夥的注意力，說道：「大夥聽我說，我這次陪我妹回去，可掏著了一件寶貝了。」

  一聽寶貝，眾人都來了勁，李老爺子問道：「三小子，啥寶貝？」

  林建業故意賣關子說道：「這寶貝和牛有關，大夥猜猜是啥？」

  好一會也沒人猜到是啥，林建業笑道：「是牛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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