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得失
在去與百花谷會面之前，肖長青先換了洞府。
從錦繡坊搬到了離陽山主峰。
錦繡坊是築基境修士能夠租到最好的級別的洞府之一，靈氣濃度有著二階上品。
能住在錦繡坊，就已經代表著在離陽仙城地位不俗，已經頗高。
但在離陽山主峰，才能算是站在了離陽仙城真正的核心圈層。
古宗元強烈要求肖長青搬到離陽山主脈的洞府，肖長青也就沒拒絕。
反正他都要在離陽仙城居住三十年，大概率是結丹以後也要在這裡居住一段時間，搬到三階洞府也是早晚的事情。
就當做是福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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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林家姐妹，對此莫名有種熟悉感，似乎見怪不怪了？
仔細想來，是當初在南山坊，她們已經有過類似的經歷，當初被邀請到甲一號洞府，免費居住。
現如今被邀請到三階靈脈洞府，也算是異曲同工了。
只是離陽仙城比南山坊繁華了千百倍，地位更高了而已。
不過合理歸合理，林家姐妹也還是免不了心中感慨萬千。
到了這一步，她們姐妹似乎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了她們當初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從南山坊這小地方走出，真正站在了修仙界之巔。
當初姐妹二人走投無路，被迫認肖長青當主君，最開始時心中還有些不甘。
現在回過頭去看，才知道她們的運氣是多麼好，簡直就像是上天眷顧。
若不是肖長青，她們或許早就已經死在了南山坊。就算運氣好，僥倖保住性命，現在也必然是生活艱難，為了一點靈石、修煉資源而汲汲營營，哪能像現在這般……
「子曦，再過一個月，我就準備跟主君商量，嘗試築基的事情了。」
在搬完家後，姐姐林子瑜忽然對妹妹說道。
林子曦高興又驚訝地問：「姐你終於想通了？你不是一直在猶豫，說自己沒做好準備嗎？其實早該如此了。既然已經鍊氣圓滿，就該儘早嘗試。早些嘗試，就算失敗了，或許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林子瑜搖搖頭。
不知不覺，她也已有五十歲了。
雖然服用了駐顏丹，容貌幾乎不會衰老。雖然離衝擊築基最後年限六十歲還有十年的時間。
可一旦衝擊失敗，必然會修會身受重傷實力倒退，甚至還會傷到本源。
所以一般來說，對於中品、下品靈根來說，其實一生只有一次築基的機會。
哪怕你身價不菲，有足夠的資源和靈石，也沒有用。
第二次築基，除了需要築基丹之外，對於自身的要求也很高。
林子瑜在幾個月前就已經修煉到了鍊氣大圓滿的境界，體內的法力已經增長到了極限，不管怎麼修煉、服用丹藥，法力都不會再增長。
想要更進一步，便是法力化作液態，邁入築基境。
可林子瑜卻遲遲不敢突破。
並不是不好意思向主君討要築基丹，在離陽仙城這幾年的時間，主君給她和妹妹的各種法寶、靈丹妙藥，加起來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一粒築基丹的價值。
所以林子瑜很清楚，對於現如今的主君來說，築基丹並不是算特別珍貴的寶物，只要她修為達到了鍊氣圓滿，開口討要，主君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給。
林子瑜心中害怕的，不過是自己築基失敗。
若是築基失敗，前路斷絕，主君或許不會趕她走，但她不知道該如何再面對。
服用了主君如此多的資源，最後卻失敗，這般無用，還有什麼顏面再待下去？
她平時沒有妹妹林子曦那般爭強好勝，在肖長青面前從來都是溫柔似水，但卻並不代表她沒有一丁點的決心和羞恥心。
要知道，當初她在南山坊，可是寧願住棚戶區，也不願意出賣自己。
所以林子瑜在心裡想過很多很多次，如果她築基失敗，很有可能眼前的一切都會成為鏡中花水中月，成為過往雲煙，她會選擇離開主君，離開離陽仙城。
即便退一步，主君挽留她，她也厚著臉皮繼續留在主君身邊。
但這樣的日子又能持續多久呢？
駐顏丹，並不是能夠永葆青春，一直容顏不換的。
再過幾十年，等她到了七八十歲，或許就會呈現出老態了。
到時候還怎麼做主君的侍妾？
那時候的主君恐怕早就是結丹真人了。
修仙界堂堂結丹真人，身邊的侍妾是滿臉皺紋的老女人？
主君即便念著舊情不趕她走，她也無地自容。
所以修為達到鍊氣大圓滿，可以嘗試築基了，這本該是無數鍊氣境修士非常開心的大喜事，但這幾個月來，林子瑜卻一直心事重重，很不開心。
因為她害怕，害怕踏出那一步，更害怕失敗。
不得不離開這她夢寐以求的繁華修仙巨城，害怕離開主君身邊。
直到今日搬遷新洞府，來到了離陽山主峰，林子瑜忽然想通了。
不管她怎麼害怕猶豫，終究是要面對這一天的。
就算她一直當縮頭烏龜，又能拖多久？
再拖十年，拖到六十大限來臨再突破？
又或者乾脆直接不突破，不去面對，一直停留在鍊氣境。
那到了七老八十的時候，到了壽元所剩不多，開始衰老的時候呢？
逃避總歸不是辦法。
而她現在跟著主君，已經達到了修仙界頂端，見識了無數夢寐以求的風景，其實應該懂得知足了。
即便真的突破失敗，那也應該坦然接受。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她都已經是被老天眷顧了，若是還不知足，那便是貪得無厭。
「姐，主君給我們使用了如此多的天材地寶，讓我們的根基遠超一般中品靈根的修士。再加上又有築基丹，築基一定可以成功的，不要太過於擔心。」林子曦似乎明白了姐姐心中所想，上前握住對方雙手，鼓勵安慰。
換做是她，等將來鍊氣圓滿後，肯定會一鼓作氣衝擊築基境，絕對不會像姐姐這般猶豫不定。
……
肖長青自然是不知道自家兩位侍妾的心思。
他的關注點，還是落在了即將到來與百花谷宗主蘇無雙的碰面上。
三日轉瞬即過。
這次的碰面，古宗元帶領的人並不多，除了他、肖長青、十八名離陽衛之外，就只有一名叫蔣奕的結丹初期修士。
此人在離陽仙城居住的時間不算長，只有短短十數年。
他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受過離陽真人的幫助，所以在僥倖結丹成功後，也沒有合適的落腳地方，就選擇了離陽仙城。
本來城主府對於蔣奕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將他當做正常客居離陽仙城的結丹真人，與離陽仙城的關係羈絆不會太深。
此番魏無鋒等人圍攻離陽仙城，連城主府的客卿都有不少逃遁或者叛變的，更不用說像蔣奕這般的客居，並不在城主府擔任職務的修士了。
但患難見真情。
蔣奕竟然始終如一的站在離陽仙城一方，在魏無鋒等人來襲時，他幾乎都是沖在第一線與敵人廝殺。
即便護城大陣被破，他也沒有轉移立場，隨著一起退回到離陽山主峰的護山大陣之內。
經此一役，蔣奕也就成了離陽仙城的重要一員。
離陽真人在離開之前，都特意囑咐過古宗元，可以把蔣奕當做左膀右臂來使用。
抵達會面地點時，百花谷的人馬已經等候多時了。
百花谷同樣隊伍人數也不多，並沒有傾巢而出。
除了谷主蘇無雙之外，就只有兩位假丹境的長老。
她們那位結丹初期的太上長老，沒有出現。
「蘇谷主，等候多時了吧。還沒到約定的時間，看來蘇宗主的確很急切啊。」古宗元笑著打招呼。
蘇無雙臉上不帶任何感情，正想開門見山，直入主題，與對方談條件。
沒想到的是，百花谷的兩位假丹長老一位，卻忽然臉色大變，眼神中的忿怒像是火焰一般噴射出來，死死盯著肖長青，怒聲道：「小賊，是你！給我拿命來！」
當即其法力涌動，一道黃色的長鞭法器，便猶如蟒蛇般盤旋在空中，想要對著肖長青撕咬而去。
「梁長老，不得無禮！」
蘇無雙沒想到會有這般變故，但反應非常及時，當即催動法力，寒氣逼人，不但讓梁月華冷靜下來，也讓她的法器宛如被凍結。
肖長青則是面帶笑容，波瀾不驚，沒想到還真是這麼湊巧。
「這不是梁長老嗎？還真是山水有相逢啊。」肖長青笑呵呵地說道。
百花谷這位長老，正是當初在南山坊，想對他下殺手，卻反被他搶走本命法器的五長老梁月華！
古宗元面色古怪地回過頭，問道：「肖兄，這位就是當初追殺你的百花谷長老。」
肖長青點點頭。
梁月華被他搶走了本命法器，身受重傷實力大減，沒想到竟然在魔教邪修的入侵中還活了下來。
命夠硬的。
看上去，似乎有尋到了一件頗為不錯的長鞭法器。
這時梁月華雖然停下了動作，但怒火卻絲毫不減，憤恨地道：「谷主，這個狗賊就是當初在南山坊，搶奪我本命法器的肖長青。」
雖然肖長青的身份被離陽仙城的高層不少人查出。
可其他勢力，肖長青的身份依然很少有人知道。
百花谷才從西南戰場退出來，這些日子都在忙著找落腳地，自然不知道離陽仙城的秘密。
「肖長青？」蘇無雙蹙了蹙眉，眼神瞥了一眼肖長青。
根據她的感應，肖長青的修為應該還是停留在築基境，尚未結丹。
一個築基境修士，即便天賦異稟，擁有某種不可思議的底牌或者秘術，能夠瞬間讓兩位假丹修士失去戰鬥力，是難尋的天才。
可對此，蘇無雙現在不在意，也沒有功夫去理會肖長青的妖孽程度。
對於五長老梁月華的仇恨，她更是不甚在意。
在整個宗門利益、生死存亡面前，一個長老的仇恨，實在是微不足道。
別說梁月華，就算她自己的仇恨，在這種時候她也會放下。
她此刻在意的，是古宗元此舉是什麼意思？
古宗元在這種時候，偏偏在碰面的時候將和她們百花谷有仇的肖長青帶過來，是不是目的就是為了尋釁滋事，代表著離陽仙城不接納百花谷的決心？
總不能，肖長青一個築基境，是古宗元請來的幫手吧？
今天的碰面，不在人多，只在頂端的戰鬥力。
需要結丹境中期的修為，說話才有份量。
「古城主，梁長老和你身邊這位肖長青的恩怨，咱們放在一旁不用去管。或者如果古城主你很想庇護肖長青，我也可以代替梁長老做出決定……以往兩人的仇恨，一筆勾銷，就此作罷，梁長老絕對不會再找肖長青報仇。」蘇無雙冷淡的說道。
「谷主……」梁月華面色漲紅，非常不甘心。
可當蘇無雙的眼神投過來，她便只能忍住，將怒火壓下去。
雖然平時蘇無雙和她們這群長老，是平輩相交，甚至以姐妹相稱。
可一旦蘇無雙認真起來，甚至發怒的時候，任何人，包括太上長老在內，都還是需要小心翼翼的。
「蘇谷主此言差矣。肖兄可用不著我庇護，相反，離陽仙城現在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倚靠肖兄幫忙，所以你覺得肖兄還怕梁長老的報復嗎？」古宗元幽幽地道：「既然梁長老認出了肖兄的身份，那我也就不妨告訴諸位，肖兄在離陽仙城過去有個身份，名叫百無忌……」
「百無忌？」蘇無雙那宛若前年冰山的眼神中，終於浮現出一抹驚訝。
百花谷想要落腳離陽仙城，關於離陽仙城基本的信息肯定是都了解過的。
特別是城內有那些結丹境的戰力。
作為疑似斬殺血鴉真人大功臣的肖長青，顯然就是其中之一。(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