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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舊事生波瀾

  榮國府,二門內院。

  小紅得了王熙鳳吩咐,一溜煙的去了鳳姐院和平兒傳話,她聰明靈活,口齒伶俐,這些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沒過一會兒,賈琮和王熙鳳站在假山上,遠遠看到平兒拿著冊子快步而來,那小紅還亦步亦趨的跟著後面。

  王熙鳳拿了那兩張散紙,上面記了西市泥瓦頭報的磚石土木的行市價碼,需耗費的人工物力,一筆筆都記錄清晰。

  那本花名冊是王熙鳳等剛整理的西府家奴名錄,各房要緊的家生奴才,甚至都備錄了各自品行勤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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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鳳未出閣前不識字,後來管家多年,接觸來往帳目文書,憑著自身聰明利落,漸漸也認了幾籮筐字,看帳本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讓她寫字是不行的,遇到寫寫畫畫的地方,需要童齡小廝彩明代筆,彩明過了十歲被打發到外院做事,她便讓寶玉幫著寫字。

  平兒自小跟著王熙鳳,於識文斷字上和王熙鳳也是一樣。

  賈琮見花名冊上的文字秀氣細膩,認出那是五兒的筆跡,五兒從小便跟他去青山書院讀書,得他教授讀書寫字,早就頗通文墨。

  王熙鳳和平兒對府上家奴的底細,雖知道十分清楚,但都是存在心裡的帳本。

  如今五兒來協管家務,又比她們通文墨,才能一一清楚寫出,也省了王熙鳳和賈琮費口舌敘說。

  ……

  王熙鳳見賈琮隨手翻閱花名冊,等翻倒寶玉院中奴僕清單,似乎頓了一頓,王熙鳳眼尖,立刻看到上面寫著林小紅,三等丫鬟等字樣。

  王熙鳳已察覺到賈琮對這個小紅,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關注,她知道賈琮是個有大能為的人,看人的眼光不會錯。

  能被他在意的人,必定是有些原由的。

  她看了眼依舊站在假山下,並沒有立刻離去的小紅,清秀乾淨的臉上,雙眸清粼粼的流轉,正看向自己這邊,顯得一點都不怯場。

  雖然小丫頭生得顏色普通,但是形容舉止,言談應對,的確和其他丫鬟有些不同。

  她對賈琮說道:「這丫頭倒是個靈巧通透的,只做個三等打雜丫鬟,倒也可惜。」

  又對小紅說道:「我這裡的事情完了,你回去吧,我記住你了。」

  小紅聽了福了一禮,走時還看了賈琮一眼,見他注意力還在手上名冊,似乎沒留意自己,心中微微失望,便轉身離開。

  ……

  賈琮又和王熙鳳說了幾句,三人便下了假山,正往鳳姐院而去,路上剛巧遇到林之孝家的。


  林之孝在賴大還在時,便是榮國外院僅次賴大的大管事,林之孝家的也已做了多年的二門內管家。

  林之孝家的在內院奴僕中居於高位,但她這人嘴嚴話少,做事也算勤勉,雖難免有些謀私之行,但口碑還算不錯,上下奴才也都敬服。

  當初林之孝夫婦在賈璉、王熙鳳手下辦差,後賈璉落罪發配,王熙鳳被變相奪去管家權,西府奴才之中見風使舵、冷嘲熱諷之人委實不少。

  但林之孝家的卻對王熙鳳依舊禮敬,並無半點冷落嘴臉,日常遇到言語熟絡,一如往常。

  等到賈琮繼承榮國世爵,榮國府更是出了天翻地覆的變故,賈政和王夫人夫婦不僅搬離榮禧堂,甚至還要搬到東路院。

  府上多少奴才都在一邊看熱鬧,只覺得往日高高在上的二太太,只會子一敗塗地,再無翻身之日。

  但林之孝家的卻不露半點臉色,對賈政和王夫人搬離榮禧堂之事,安排妥當細密,又處處留下尊重臉面。

  王夫人暫居偏院之後,便說是病倒不起,林之孝家的又各處抽調得力丫鬟,去偏院幫忙整理歸置家當。

  即便王夫人處於極度憤恨敏感的當口,對林之孝家的各處舉動,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

  林之孝家的如此做派,倒不是因她品行高潔,而是一輩子在世家大族沉浸,看得比其他家奴通透些,事事圓滑,善留餘地。

  但她對王夫人留餘地,並不代表她看不清如今榮國府的行情,眼前這位琮三爺,才是現在將來府上的正主子。

  況且這位爺還這麼年輕,身上的官位和爵祿就已到這個地步,將來他在榮國當家必是來日方長,用不了多久,威勢就能蓋過老太太。

  所以,林之孝家的在賈琮面前,更是不敢有半點怠慢。

  說道:「三爺,榮禧堂都已騰空,還請三爺抽空去看一眼,需要添加置辦些什麼物事。

  我得了吩咐也好儘快辦了,三爺住進去也妥當。」

  如今賈琮繼承榮國世爵,居住榮禧堂是他正經的位份,但是他住慣同樣敕封的東府,一年到頭來榮禧堂居住的時間,只怕寥寥無幾。

  所以他對榮禧堂中如何添加布置,並不太放心上,說道:「你讓五兒湊空去看看,我起居都是她服侍,按她意思置辦即可,不用鋪張。」

  林之孝家的見賈琮將榮禧堂布置之事,都交給那個叫五兒的丫鬟拿主意,這份器重和心腹當真非比尋常,也怪不得會派她來西府管家。

  ……

  大周宮城,乾陽宮,冬暖閣。

  燒熱的地龍散逸著溫熱的氣息,將整個冬暖閣烘得暖洋洋的,即便外頭是酷寒隆冬,屋內卻如春光四月。

  嘉昭帝只穿件藍色簟錦雙龍暗花常服,兩鬢的斑駁似乎加深了一些,但精神卻依舊清明銳利,隱隱透出沉凝持重的氣息。

  他手中拿著一份灰白底子的摺子,這是中車司神京檔口剛上報的秘札。

  內侍副總管郭霖如同塑像一般,恭敬的站在一旁隨侍。

  嘉昭帝說道:「這個賈政倒也算恭謹,不僅搬出榮禧堂,還要搬到榮國府隔斷偏院,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郭霖回道:「聖上,賈政為人還算周正,根據中車司坐探密報,前番他曾提過搬離榮禧堂。

  但被賈太夫人和妻子王氏阻撓,不然也不會有今日之過。」

  嘉昭帝曬然說道:「此人雖心術端正,但是才略卻顯平庸,耽於婦人陰制牽絆,如何能擔當一府之主。

  朕讓賈琮承襲榮國爵,倒是幫了他賈家的大忙,可笑那賈史氏還滿腹不情願,當真可笑。

  賈代善也算一代人傑,卻娶了這麼個目光短淺的庸婦,也是可嘆。」

  ……

  嘉昭帝把那份秘札放在一旁,賈琮一體雙爵,榮國爵附翼弱化於威遠伯爵,四王八公舊勛又被削弱一籌。

  他心中目的已經達到,對他來說榮國府承爵之事,已經告一段落。

  嘉昭帝又問道:「朕命中車司查探杜衡鑫留存文牘秘檔之事,進行的如何了?」

  郭霖回道:「奴才已從神京派出中車司幹員,協同金陵錦衣衛千戶所,對杜衡鑫在金陵的各處房宅進行查抄。

  除了搜到一些積年信件文牘之外,並無查到其他涉及關礙的秘檔,所有查獲之物都仔細檢查,並沒有發現和西柳先生相關信息。

  中車司曾在金陵各地訪查,如今的金陵人幾乎都不知西柳先生其人,只有一些本地故老才知此人傳聞。

  據說近二十年前,西柳先生在金陵頗有名氣,傳聞此人學究天人,很受當時金陵名流推崇,這人還在金陵開館授徒。

  只是他收徒的要求極高,能入的門牆者極少,凡能得他青眼有加之人,都可稱得上卓絕之才。

  但是也有人說他不是善類,因他雜學併兼,身具多才,令人驚詫,善於言語善蠱惑人心,行事似正非正,詭秘難測。

  大概在十五六年前,此人突然就銷聲匿跡,有人說他勘破世事,隱遁山林不出,也有人說他遭遇變故,便揚帆出海不歸。

  聖上是懷疑杜衡鑫知道此人的底細?」


  ……

  嘉昭帝語氣幽沉的說道:「當年朕奉太上皇之命,下金陵梳理江南水患賑糧之事,杜衡鑫向朕密告金陵杜家勾結隱門謀反。

  西柳先生的名字,就是杜衡鑫告訴我的,他說這位西柳先生是金陵名宿,此人和杜衡昌關係匪淺,經常出入杜家城東農莊。

  他懷疑西柳先生和杜家勾結隱門之事,有扯不清的關係,但西柳先生和杜衡昌來往隱秘,杜衡鑫也不知其中根底。

  當年朕得到秘報之後,當夜就抓獲杜家一干要犯,唯獨那位西柳先生神通廣大,於間不容髮之季,居然提前探知消息,就此逃之夭夭。」

  因此事詭異,又無實證,朕擔心被人所乘,所以特意做了吩咐,杜衡昌一案的文牘之中,都沒出現西柳先生的名字。

  後來杜衡昌伏法之後,金陵發生了不少怪事。

  杜家落罪發賣女眷的文牘,本來存放在陪都禮部和刑部,卻在數一夜之間,不是毀於火災,便是突然不翼而飛。

  之後不久,參與審訊杜衡昌一案的幾名主官,都死得不明不白,有人推斷,這些事可能和漏網的西柳先生有關。

  當年杜衡鑫因東海剿寇大捷,被舉薦金陵都指揮使司指揮僉事,之後又登上金陵都指揮使之位。

  他給朕上折謝恩之時,提過他一直尋訪西柳先生下落。

  並且查到西柳先生可能是世家子弟,且與當年神京謀亂有所關聯!」

  ……

  郭霖聽到西柳先生和神京謀亂有關,整個人都打了個冷顫,他在嘉昭帝身邊伺候數十年,自然知道皇帝內心最忌憚之事。

  怪不得事情過去怎麼多年,聖上對這個西柳先生還放下,一定要將其人追查到底!

  嘉昭帝說道:「朕也曾懷疑過杜衡鑫之言是否可信,此人心機險惡,當年為了仕途前程,連同門族兄都可以出賣。

  他很有可能和朕誇大了西柳先生的事,以此加重他在朕心中的份量,但是這件事情,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朕這次本想將杜衡鑫押送回京,就是要問詢西柳先生之事,可沒想到他剛落網不久,就被人行刺滅口!」

  嘉昭帝又問道:「中車司在金陵查探,有沒有問到西柳先生的真實姓名?」

  郭霖回道:「啟稟聖上,並未查到此人的真名,不過歷來名士取號,多半和出身來歷關聯,奴才猜想他的真名來歷,或和西柳二字相關。」

  嘉昭帝皺眉自語:「可是大周知名的世家大族,並沒有和西柳二字相關的……。」

  他起身在走了兩個來回,思索片刻之後,回頭對郭霖森然說道:「杜衡鑫說西柳先生出身世家,且於當年神京謀亂相關,朕姑且信之。


  那麼他的家境出身,可能是在金陵,但未嘗沒有可能在神京,與其束手無策,不如放手一試。

  朕命你調集中車司精幹人員,對神京金陵兩地世家大族進行排查。

  近十五至二十年時間,各家子弟或有離家出走,或有下落不明,甚至是出戶為僧為道,都要給朕篩查出來,進行逐個比對。

  看看他們其中是否有和西柳先生相近的,此事要隱秘進行,不要驚動那些世家大族……。」

  ……

  榮國府,二門內院。

  那日王熙鳳和賈琮站立的假山石,這幾天經常有個小丫鬟在附近溜達。

  有時還會爬上那塊假山石,向外眺望,能看到遠處東路院正在拆牆改建,有很多搭木壘磚的泥瓦匠在忙碌。

  小紅這幾日經常鬼使神差般往這裡逛。

  那日琮三爺和二奶奶就在這假山石上說話張望,小紅以為他們會再來,可過去好幾天都沒遇上。

  小紅自己都不清楚,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難道二奶奶趕巧使喚了自己一次,自己還能從此就被賞識,不用再在寶玉院裡被人欺負受氣?

  她雖然正當妙齡,見識不多,但日常受自己爹娘教導點撥,知道世上事沒有毫無來由的,想入非非可是要不得。

  本來她爹娘都是榮國府內外院管家,這等位份在榮國府奴才中數一數二,她是爹娘唯一的女兒。

  按她爹娘的根底,本不用她去做個沒臉面的差事。

  但她偏偏卻被安排到寶玉院裡,做個打雜的三等丫鬟。

  她自然知道爹娘的用意,他們家已做了幾輩子奴才,自己爹娘不想自己還是個奴才命。

  因為寶玉自小親近女孩,並在老太太面前討了話柄,凡是他房裡的丫鬟,到了一定年歲,都要放了奴籍出去自行婚配。

  雖然往年寶玉房裡,也有丫鬟犯了事,不僅沒自行放出府,還被二太太隨便配了府上小廝。

  但是只要不犯事情,平日裡笨笨傻傻一些,不惹太太厭煩,寶二爺這話還是管用的。

  她爹娘目光長遠,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打發她去寶玉院裡做個三等丫鬟,熬上幾年就是自由身子。

  他們希望她將來能嫁給正經男子,生下的孩子再也不是奴才,還能像府上的哥兒一樣,寫字讀書進學,那才是幾輩子都掙不來的體面。

  小紅日常聽父母那些圓滑的處事道理,也覺得他們的說法總是沒錯的,只要在寶玉後院餵鳥、澆花、洗衣,安安穩穩就能掙到一個正經出身。

  ……


  本來一切都還算順當,沒想到那日寶玉要吃茶,剛巧身邊沒有丫鬟,她不過是順手去服侍了一回。

  沒想到就被秋紋和碧痕這麼羞辱,罵得還如此不堪入耳,大家都是府上奴才,她們兩個憑什麼能這樣肆無忌憚,她心中不服。

  她們將寶二爺看得是個寶,就覺得人人都想要去踩這個高蹺,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都沒掙到,就對別人日防夜防起來,也不嫌寒磣。

  她們不過是自己眼窩子淺,寶二爺俊俏和氣,雖也不錯,但卻不是這府上最本事的,也不是最出色的,還能每個丫頭都稀罕他。

  可是倒茶這事已經出了,還被秋紋碧痕鬧開了,她日常聽多爹娘說府上的世故冷暖,自己度量這事也很難善了。

  寶二爺雖不會說什麼,但是架不住秋紋碧痕這兩張破嘴,小紅聽說她們都在太太跟前行走,太太高興了還能賞她們幾件衣服。

  這關係可是比自己近太多了,這兩個的性子可不是善茬,必定是會在太太跟前說自己的瞎話。

  自己因此被壞了名聲,以後在寶玉院裡,可是再沒好日子過了,連帶爹娘都要丟臉。

  小紅可是知道不少事情,當初太太房裡的金釧兒,和寶二爺說了調笑的話,就被太太打了耳光,還要攆出府去。

  金釧兒氣得去跳井,要不是被琮三爺救了,小命都折進去了,想到這事小紅有些毛骨悚然。

  自己一個外院三等丫鬟,跑到房裡給二爺倒茶,被秋紋碧痕一搬弄是非,以太太一貫的古怪心思,必定以為自己要勾搭寶玉。

  聽說太太最近脾氣很不好,搞不好自己會被弄得像金釧兒一樣。

  小紅因為這個越想越怕,又不敢和爹娘去說,免得還要被斥責一頓,又一時找不到出路。

  這才會鬼使神差一般,每日沒頭沒腦的往假山石這邊跑……。

  ……

  她雖然從沒和賈琮說過話,但是她感覺三爺看她的眼神很溫和,有些暖暖的,讓人心裡牢靠。

  二奶奶聽說是個潑辣的性子,但是和自己說話時爽利大氣,雖讓自己跑腿做事,並沒有作踐低看自己。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溺水的,想在要命關口,抓住哪兩根稻草。

  她正在假山石下閒逛,百無聊賴踢著地上一顆小石子。

  突然聽到前面傳來腳步聲,她抬頭一看,正見到賈琮緩步而來,步履清健,袍服衣角隨著寒風微微翻卷,說不出的貴氣俊俏。

  看他正朝著這假山石而來,小紅臉上生出驚喜,一雙清粼粼的眼睛微微閃亮。

  ……


  賈琮今日本不會來西府,但是上午林之孝特地到東府傳話。

  說是鎮安府推官來了府上,因臨近年關,府衙照例翻查世家家譜名錄,讓府上提前從祠堂取出家譜,明日官府要上門核對。

  因為涉及到祠堂家譜,即便林之孝這樣的管家,也沒有權利決定。

  往日這種事都是賈璉應對,如今賈璉被發配遼東,賈政因為上衙也沒在府上。

  府上唯一能決事的男子,就只剩下賈琮,所以林之孝才特地到東府讓他拿主意。

  賈琮只好去榮禧堂見上門說事的推官,雖確定了翻查名錄的時間,但翻查的內容卻讓賈琮有些古怪。

  不過既然是官府辦事,查的都是家譜上明面的記錄,所以他也沒放心上。

  他說完了事情出榮禧堂,也沒直接回東府,順道去了那日來過的假山石,準備眺望一下東路院的改建進度。

  剛走了近處,便看到山石下正站著個丫鬟,細條身材,清秀乾淨臉龐,半新舊的裙裳。

  正是那日見過一面,寶玉房裡的丫鬟小紅。

  賈琮臉上帶出微笑,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他也不等小紅回答,便走上山石的台階,到了高處眺望東路院的改建狀況。

  只見那邊正乾的熱火朝天,按眼下的營造進度,他預估除夕之前必定能完工了。

  等到看清了情形,便又下了假山石,見小紅還等在那裡,神情有些微微侷促,見了他臉上生出略顯緊張的笑容。

  賈琮微笑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我看三爺身邊沒帶丫鬟,怕像那天二奶奶那樣,有事情找不到使喚的人,所以就在下面等了一會兒。」

  賈琮聽了小紅這話,心中微微一動,早知道這小紅心思靈巧,還真是名不虛傳。

  他想了想說道:「我還真有件事讓你跑腿傳話。」

  小紅一聽臉上生出喜色,連忙說道:「三爺有事情,請儘管吩咐,小紅一定能辦妥。」

  賈琮笑道:「你去傳話給二奶奶,就說是我的話,讓她今日找人取了祠堂里的家譜。

  將家譜上近二十年離家走失的、入佛入道的都篩選記錄成單子,明日鎮安府上門翻查人口要用到。」

  小紅聽了賈琮的囑咐,臉上神采奕奕,說道:「我聽清了,三爺放心,我會把話傳到。」

  明媚的陽光下,賈琮看著小紅遠去的背影,透著一股清晰的欣然。

  他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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