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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鴛盟得覓處

  榮國府,寶玉院。

  襲人和麝月去了榮慶堂後,寶玉出事的消息,便在榮國府飛快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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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賈母帶著丫鬟婆子匆匆趕來,還跟著正巧在榮慶堂說話的薛姨媽。

  平兒得了王熙鳳的吩咐,帶了個老練婆子,也趕來查看事況。

  王熙鳳另派人去東路院通報,只怕用不了多久,賈政和王夫人也會趕來。

  往日還算清靜的院落,一下湧進太多人,各路主子都帶著丫鬟婆子,四處站得滿滿當當,透著喧譁混亂,像個殺豬宰羊的集市。

  賈母顫顫顛顛走到寶玉床前,一張老臉嚇得慘白,拉著寶玉的手不停叫喚,但寶玉像個死人一樣躺著,置若罔聞。

  賈母心疼得嚎啕大哭,捶胸頓足,嘴裡心肝肉兒的一頓亂叫。

  一旁薛姨媽見了這場景,雖心中也有些恐慌,不過畢竟不像賈母心意牽扯,她卻要靈醒許多。

  她見寶玉挺死屍一樣躺著,身體都是僵直的,雙目圓睜,直勾勾盯著床頂,連眼睛都不帶眨的,頗有幾分詭異。

  嘴角還有涎痕,丫鬟往嘴裡餵水,竟是一滴都進不去,這樣子倒像去了大半性命,看起來的確有些嚇人。

  但薛姨媽也是經過事的婦人,當年丈夫公婆早亡,見識過不少生死之事。

  她仔細查看,察覺到寶玉的胸口,卻在輕微煽動,那就是並沒斷氣,心中微微有些明白……

  說道:「老太太先不要慌,寶玉看著雖病得不輕,但氣息還足著呢,並沒性命之憂。

  倒像是撞了邪,犯了癔症,一下魘住了,只要叫好的大夫急救,定能救活過來。」

  賈母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婦,方才因為對寶玉關心甚切,才會大亂陣腳方寸,這會子得薛姨媽提醒,才回神鎮定下來。

  她伸手探了寶玉的鼻息,見氣息尚且溫熱,甚至還有幾分粗重起來,心中便放下大半心。

  賈母又推搡叫喚了幾聲,但寶玉依舊是那個呆若木雞的樣子,倒是像極了撞邪魘住了。

  賈母急忙問道:「大夫可去請了,寶玉這個樣子,萬萬耽誤不得。」

  襲人忙回道:「已經讓秋紋和二奶奶報過信了,二奶奶已讓人去太醫院,請常來家裡診病的胡太醫,算時辰必定在趕來的路上。」

  賈母聽了還是不放心,想到那次賈琮生母杜錦娘被追封誥命,自己也被氣的大病,賈璉請了名醫張友士才治好。

  便讓鴛鴦去給鳳姐兒傳話,將張友士也請來診病,多一個名醫心中更放心些。


  ……

  鴛鴦剛走到門口,便遇到王夫人得了王熙鳳報信,知道寶玉出了事情,正心急火燎的趕來。

  王夫人見了寶玉的樣子,急忙上前查看,見寶玉痴呆僵直,人事不省,也嚇得嚎啕大哭,賈母見了又給勾起傷心,也忍不住流淚。

  這時王熙鳳也讓豐兒攙扶著過來,如今她雖有了身子,但畢竟管著榮國府家業,寶玉出了事情,她總要出來露臉。

  平兒來了後就站在房間一角,只是觀望事情,這個場面本也輪不到她說話。

  她見王熙鳳過來,連忙找了位置讓她坐下,因寶玉房裡擠了滿滿當當的人,她又和豐兒站在王熙鳳左右,防著有人衝撞到她。

  ……

  此時,賈母突然想起事來,對著襲人問道:「我把你放在寶玉房裡,就是讓你好好伺候,替我看好寶玉。

  平時囑咐你的話,你必定當成了耳旁風,如今出了事情,我看你該怎麼收場!

  方才你只是說寶玉得了急病,生死不知,我急著趕來,還來不及問你,好端端怎麼會鬧出來的。

  這其中必定有原故,你仔細和我說來,要是有隱瞞虛言,我必定是不饒的!」

  襲人方才和麝月到榮慶堂報信,賈母因聽說寶玉出事,來不及多問便趕來。

  襲人本以為還能矇混過關,看來終究是不行的。

  她只好硬著頭皮,將自己去看望黛玉,又將黛玉一番言語轉述,寶玉聽了便發了怪病,其中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一旁王夫人聽了原由,心中更是怒火滿腔,自己寶玉變成這等活死人模樣,原來是那個林丫頭害的,當真是個作耗的小蹄子!

  自己竟還好心好意,想要抬舉那丫頭,撮合她和寶玉的親事,如今事情還沒怎麼樣,她幾句話便將寶玉害成這樣。

  萬一以後真的娶了進門,讓她日日和寶玉在一起,還不生生要了寶玉的性命,這丫頭和她那短命的娘一樣,都是這般刁鑽可惡!

  ……

  賈母一聽也愣住了,說道:「寶玉變成這樣,怎麼又和林丫頭牽扯上關係?」

  一旁王熙鳳聽了事情來由,眼睛不禁一亮,她心思比起賈母和王夫人,更加機敏通透。

  她聽了襲人轉述黛玉的話語,心中一下有了猜測……

  難道林妹妹已聽說老太太和太太,想要將她和寶玉做親,所以才裝病迴避,還借襲人傳回這等話語,就是要絕了太太的心思?

  但是不管事情內里如何,有一樁王熙鳳卻很是篤定。


  身為探花郎之女,還讀了滿腹詩文,且向來目下無塵的林黛玉,絕不會中意懶惰紈絝的寶玉。

  倒是像琮老三這樣出眾的少年郎,更能入林妹妹的眼界,這幾乎是不言而喻的,是個女子都知道怎麼選了。

  而且,對王熙鳳來說,黛玉真的許了賈琮,對她才是有大大的好處。

  如今出了眼前的事,王熙鳳豈有不架橋撥火,暗中維護黛玉的道理。

  說道:「老太太,我方才聽襲人所說,林妹妹的話其實極有道理,她說這些話給寶玉,也是真心巴望寶玉有出息的意思。

  林妹妹出身讀書世宦人家,林姑父又天下聞名的探花郎,林妹妹自己也讀了這麼多書,她把讀書舉業看得極重,這再自然不過。

  只是這樣一番實心眼的好話,怎麼就會讓寶玉這樣,當真讓人想不通了?」

  賈母嘆道:「你是不知道這其中道理,寶玉從小就他老爺逼著讀書,但凡讀得不好,不是打就是罵。

  就因為他老爺這般嚴厲,他只要聽說讀書的事,早已被嚇跑了膽。

  林丫頭也是從小一起長大,怎麼就不知道這個道理,偏偏在寶玉跟前提這個話頭,這又是何苦呢。」

  王熙鳳說道:「必定是林妹妹見寶玉也大了,姊妹之間多少也是一份愛護,才會特地說這樣的話。

  老太太要說起這事,如今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怪不得這幾年,林妹妹和寶玉不像小時候要好,三天兩日就要鬧便扭。

  必定是林妹妹幼承家教,把讀書做學問看得極重,少不得勸寶玉用心讀書,偏偏寶玉不喜這話,這兩人哪裡不整日鬧便扭的。」

  一旁的平兒聽了王熙鳳這番話,想起那日兩人說起三爺、林姑娘、寶玉之間的事兒,哪裡不知自己奶奶這話的意思。

  不外乎要攪和打岔,讓老太太熄了給寶玉和林姑娘做親的心思,心中不禁有些想笑,連忙低下頭掩飾。

  ……

  賈母聽了王熙鳳這番話,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

  方才她聽襲人轉述黛玉的話,自己的姑爺居然早就打算過,等黛玉到了及笄之年,便接回南邊籌謀安置。

  其實姑爺會這麼打算,也算人之常情,自己即便再疼愛黛玉,畢竟人家才是外孫女的親老子,接回身邊都在正理。

  黛玉因長得和母親賈敏相似,賈母又是一輩子最寵愛這個女兒,卻沒想到十五年前遠去江南,從此天人永訣。

  這樁事情對賈母的打擊,不亞於當年國公爺賈代善過世,所以賈母才會一見黛玉,就打心眼裡寵愛萬分。


  她不過是將對女兒的溺愛懷念,全部移到了外孫女的身上。

  賈母之所以熱衷將黛玉許給孫子寶玉,不僅是這兩個孫輩,是她一輩子最鍾愛的。

  更是心中明白,黛玉一旦成年,總歸要被父親接回江南林家。

  只要黛玉和寶玉親事成就,賈母才能將心愛的外孫女,長長久久留在身邊。

  可今日寶玉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又聽王熙鳳這番話語的點撥,讓賈母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這些年她的兩個玉兒,再不像小時和睦,總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整日介鬧便扭,也很少來往說話。

  原先賈母只以為,兩個孫輩年紀還小,思慮幼稚好強,有些爭執也算尋常事情。

  可今天聽了王熙鳳看似無意的話語,卻是說到了點子上了,兩個玉兒這些年不合,毛病居然出在讀書進學上。

  ……

  賈母想到剛才襲人轉述,自己那姑爺曾說過話語,將來女婿必要文能金榜題名,武能安邦定國,自己寶玉哪裡能弄得來這些事……

  自來父女同心,自己外孫女必定和父親一樣心思,怪不得她老要說讓寶玉專心讀書,內里多半嫌棄寶玉荒廢學業,沒有功名……

  賈母想通了這些,心中不禁有些灰心,自己兩個玉兒意趣志向不合,自己還要撮合他們成親,這強扭的瓜能甜嗎?

  此時,賈母鬼使神差一般,想到自己姑爺說的那句,文能金榜題名,武能安邦定國。

  心中頗有些不服氣,不要說我的寶玉是不成的,這滿神京的勛貴子弟,又有那個能在做到的。

  突然,賈母心中猛然激靈,文能金榜題名,武能安邦定國,這不就是琮哥兒的路數嗎……

  她想到按著姑爺的心意,自己外孫女倒正好匹配東府那小子。

  雖然那也是自己親孫子,而且本領能為出眾,甚至還是賈家家主,但因賈琮生母的緣故,長了十幾年的疙瘩,卻總是難以消除。

  賈母雖打算將侄孫女史湘雲嫁給賈琮,但那只是賈史兩家聯姻的手段,並不是如對待寶玉那樣的疼愛眷顧。

  而生得酷似女兒的外孫女,是賈母最心愛的珍寶,想到她匹配那隔閡不親的孫子,賈母心中便有難以抑制的不願……

  ……

  榮國府,黛玉院。

  五兒在鳳姐院中聽到寶玉出事的緣故,便匆匆趕回東府。

  她路過黛玉院子附近,想到寶玉房裡的秋紋過來報信,說了寶玉出事的緣故,正和林姑娘相干。

  於是她先進了黛玉院子,正遇到紫鵑,便把事由說了,又匆匆去賈琮院裡報信。

  黛玉得了紫鵑傳話,知道寶玉竟然因為自己幾句話,竟鬧出這麼大陣仗,心中也有些害怕。

  她雖知道自己那些話,必定是寶玉極不喜歡聽的,卻沒想到他有這等劇烈反應。

  可知這人心中懶散執念,已經根深蒂固,甚至到不可觸碰的境地,想來他這一輩子,大概也只能如此了……

  賈母和王夫人,只是一味寵溺寶玉,蒙蔽雙目而不自知。

  但黛玉自小在賈府長大,非常明白寶玉的心性。

  寶玉從小到大,因事有不順,摔玉撒潑,鬧得天翻地覆,也不知有多少回了。

  每次都鬧出偌大陣仗,最終都是沒什麼事,都已有些司空見慣,如今只怕也是大同小異。

  但是紫鵑有些不放心,還是讓雪雁去悄悄打聽。

  ……

  雪雁得了吩咐便跑去西府,見整個西府因寶玉的事,鬧得沸反盈天。

  不僅老太太、二太太早去了寶玉院裡,二姑娘、三姑娘得了消息也趕來,連老太太身邊幾個老姨娘,都帶著丫鬟去探望。

  四處都是亂糟糟的,倒像大家都在做戲,明明就下了毛毛雨,卻要裝成是天塌了半邊。

  雪雁還沒進寶玉院子,便把事情打聽一清二楚,便快步回去報信。

  黛玉聽了消息心中更加篤定,愈發鬆了心思,拿了本閒書歪在床上看。

  紫鵑在一邊勸道:「姑娘,寶玉鬧出這麼大陣仗,如今人事不醒,都說人也痴呆了,不死不活的樣子。

  歸根到底,是和姑娘那些話相干,眼下家裡人都去看望,姑娘也去看望一下,左右做個禮數面子,省得被人閒話。

  說不得寶玉見了姑娘,這病就好了,也少許多是非。」

  黛玉只是翻弄手中書本,說道:「紫鵑,寶玉生病,自有大夫去診治,我又不是大夫,何必一定要我過去。

  況且這個當口,別人可以去得,我反而是不能去的。」

  紫鵑心中稀罕,問道:「姑娘這又是個什麼道理?」

  黛玉說道:「寶玉的性子,你我都是清楚的,就像你說的那樣,要是我去了,他見了我病就好了,這算個什麼意思。

  豈不坐實了他這麼鬧,都是我的錯了,以後他但凡不順心,就怎麼來一場,我還怎麼在這個家呆下去,我才不上這個當。

  這事情遲早都要戳破的,讓大家彼此心中明。

  所以,我是不會去看的,你就替我走一趟,就說我在病中,不能過去探望,給外祖母一個交代便是。

  至於二太太因此記恨我,讓她記恨就是,倒也更順了我的心,也省得以後節外生枝。」

  黛玉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傳來賈琮的聲音:「妹妹這話倒是通透的很。」

  黛玉聽到賈琮的聲音,一下就從床上坐起,正見到賈琮微笑著進了屋子,她有些臉紅的說道:「三哥哥怎麼來了。」

  ……

  賈琮本來在書房讀書,見了五兒急匆匆過來報信,才知寶玉在西府鬧出這麼大陣仗。

  又聽五兒說了這事起因來由,竟和黛玉息息相關,他突然想到那日黛玉心中有事,卻瞞著自己不說,哪裡還猜不到究竟。

  賈琮看著黛玉紅暈的俏臉,心中生出柔情,微笑道:「我方才得了五兒的消息,才知那日妹妹為何有事藏著不說。」

  黛玉一聽這話,便知賈琮猜到了事情,說道:「這本就是不值得的事兒,我自己應付得來,不想讓三哥哥多耗費精神罷了。」

  賈琮在床邊坐下,說道:「我知道妹妹的好意,如今春闈在即,妹妹不想我分心罷了。

  卻沒想寶玉鬧得怎麼大,倒辜負了妹妹一片心。」

  黛玉問道:「三哥哥是準備過去看看寶玉?」

  賈琮苦笑道:「我和妹妹一樣,也不想去看這種無聊的事情,可是這事鬧大了,如今二姐姐和三妹妹都去看望。

  我還在東府裝不知道,就顯得太牽強了,左右裡面還有老爺的臉面,總也要過去走一趟。

  還是妹妹最聰明,早早就想到裝病,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黛玉聽賈琮打趣自己,小臉紅紅的哼了一聲,嗔怪的在賈琮手臂上,不輕不重的擰了一把。

  又說道:「三哥哥過去瞧瞧也好,只是外祖母和二舅母提起那事,左右是不成的,三哥哥不許發火為我出頭。

  外祖母雖然想偏了,對我終歸是很好的,我也不想三哥哥因為我,讓你們祖孫又多生出一層隔閡。」

  賈琮笑道:「也不知哪個說妹妹目下無塵,愛使小性兒,簡直是胡說,瞧你這心思真是軟和的不行,也是忒好心了。

  你只管放心就好,我知道其中分寸,老太太雖然偏心得厲害,但也不是完全糊塗了,今天這事鬧開,其實反而是件好事。

  你只管在家呆著,這幾日都不要去西府了,這病可不能白裝了,我帶著紫鵑過去,幫你應個虛禮就行。」

  ……

  榮國府,寶玉院。


  賈母問清襲人事情緣由,心中不免糾結嘆息。

  王夫人聽明事情來龍去脈,對黛玉更是心生憤恨,原先要給寶玉黛玉說親之事,此時在心中漸漸淡去。

  此時,外頭聲音響動,丫鬟過來通報,說是胡太醫已進了內院,賈母連忙讓把人請來診治。

  李紈帶著迎春、探春、惜春等閨閣姊妹,暫且退到內室屏風後迴避。

  這胡太醫是太醫院老醫官,據說醫術老道,一輩子給人看病,都是四平八穩,從來沒出過亂子。

  但也沒聽說有藥到病除的神異,頗和中醫中庸之道,總之就是突出一個穩當。

  他多年也是榮國府常客,府上太太小姐有個頭疼腦熱,常常會請他來診治,從沒出過事情。

  胡太醫給賈母行過禮,便上前給寶玉把脈,又仔細看過臉上起色。

  來回折騰半天,慢悠悠說道:「世兄只是極痛攻心,一時迷了心竅,千萬不可強制喚醒,以免傷了神魂,需得讓他緩緩休憩復原。

  我再開幾劑清心安神的湯藥,每日三次灌服,只需三四日時辰,必能藥到病除。」

  賈母聽了心中迷惑,問道:「胡太醫,照你的說法,我的寶玉如今只能這樣,要到三四日之後,才能甦醒說話不成?」

  胡太醫篤定的說道:「國夫人,世兄是受了外邪入侵,心竅迷塞,此乃離魂之狀,萬萬不能操之過急,只能徐徐調養,萬萬錯不得。」

  ……

  賈母和王夫人聽了胡太醫雲山霧罩的話,正心中忐忑不安,突然外頭丫鬟又來通報,說張大夫已入了內院,正要來給寶二爺診病。

  賈母聽了臉色一喜,那年她因賈琮生母追封誥命,靈位入了賈家宗祠,氣得大病一場,差點丟了大半條老命。

  便是這張友士大夫幾貼湯藥,妙手回春,只是四五日時間,就讓賈母恢復如初,從此賈母對這位張神醫頗為信服。

  如今聽說張大夫趕到,賈母對寶玉的病症,不由得放心大半。

  至於那位胡太醫,不過是個低品級醫官,賈母堂堂超品國公夫人,自然沒想過給他留什麼臉面。

  那胡太醫聽說還有醫生過來看診,自己似乎只是個替補的,心中有些不服,不過榮國公門第太高,他也只好先曲著。

  眾人聽得門口腳步輕緩,張友士一身青衫,身上背著藥箱子,微笑著進了屋子。

  他先對著賈母行過禮,也不多說客套話,問了寶玉得病的緣故,又給寶玉把脈,相看起色,舉止套路和胡太醫並無二致。

  一番看診探查過後,便開了藥箱,取出一根寒光閃爍的銀針,看樣子就要給寶玉針灸。


  ……

  旁邊的胡太醫看到這清楚,連忙阻止道:「這位仁兄,賈公子乃是極痛攻心,迷了心竅,此乃神魂受創,並非肌理五臟硬症。

  只能用湯藥灌服溫養,怎麼能用針灸刺激之法。」

  張友士問道:「你可曾為他把脈,他的脈象如何?」

  胡太醫自信的說道:「賈公子脈搏沉重凝滯,此乃內神受損,氣血擁堵不散。」

  張友士微微一笑:「賈公子脈象雖沉重,卻生機沉穩,至於脈象凝滯,不過是他僵臥過久所致罷了……」

  張友士話音未落,手腕一抖,旁人只看到寒光閃耀,銀針已飛快刺下,身邊的胡太醫連阻止都來不及。

  張友士針法嫻熟,這一針正扎在寶玉左掌虎口合谷穴上,下手有些狠……

  方才還僵挺如屍的人兒,似乎瞬間回魂,一下彈起,大呼好疼!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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