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冬子

  看著冬子那滿不高興的模樣，秋月誠唯有苦笑，在心裡連連嘆氣。

  

  也不知道，冬子什麼時候才能成長起來，不再那麼依賴他。

  「吶，阿誠，跟你說個事。」

  這時，清水禮似乎是察覺到秋月誠的尷尬與為難，忽然開口轉移了話題。

  「我周末要去東京了哦，本來是想突然給你個驚喜的，但正巧現在有機會了，直接跟你說了吧。」

  「你來東京嗎？」

  秋月誠聞言，不免有些疑惑，擺出一幅「為什麼」的表情。

  見此，清水禮雙手叉腰，鼓起臉頰，氣鼓鼓說道：「好啊你，在東京認識了新的人，不怎麼聯繫我們就算了，現在竟然連我會去東京的原因都忘了？」

  「啊……」

  被這麼一說，秋月誠才突然想起來，清水禮是峰城大附屬高中的羽球社王牌，曾經兩年都參與過校際賽，只不過沒拿到什麼好名次，最好的成績是在上一年，奪得了全國八強。

  算算時間，現在已經是市級賽結束，全國賽初選即將開始的時間。

  上一年是在京都舉辦，這一年輪到了東京。

  「是要來參加比賽了嗎？」

  「終於想起來了？」

  清水禮挑了挑眉頭，得意洋洋道：「這次我可是以市一的身份出戰哦，絕對要奪冠！」

  「……這不是你已經是高三生的原因嗎？之前能勝過你的對手，都已經升入大學，參加成人賽去了。」

  秋月誠有些汗顏，直接戳破了清水禮。

  這不禁令她臉頰開始發紅髮燙，大喊大叫的反駁道：「那、那又怎麼樣！我今年就是市一啊，不服？」

  「姐姐要去東京嗎？」

  一直乖乖跪坐著，等秋月誠和清水禮聊完的冬子，歪著頭，忍不住問道：「可以帶上冬子一起嗎？冬子想見哥哥。」

  「這……」

  「不行哦，冬子。」

  沒等清水禮說什麼，秋月誠便以溫和的語氣和笑容拒絕道：「冬子身體不好，要是來東京的路上，或者來到東京出了事怎麼辦？哥哥還要上學，沒辦法照顧到你。」

  「唔……」

  聞言，冬子頓時變得失落起來，緊緊抿著唇，已然是泫然欲泣的狀態。

  「抱歉啊，冬子，這是……」

  秋月誠話到一半，突然頓住，最終深吸了口氣，艱難地吐出那三個字：「為了你好。」

  看到如此令人憐愛的妹妹，露出這般脆弱、內心仿佛隨時都要變得支離破碎的神態，他有些於心不忍。

  但想到驕縱冬子的後果，他就不得不狠下心來。

  冬子太過天真無邪，雖然很聰明，但心智卻幼稚的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孩一樣。

  秋月冬子無法理解，她和哥哥明明是最親密、血緣相連的親人，為什麼要分開，又為什麼不能見面。

  也無法理解，父母為什麼會限制她和哥哥聯絡，甚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催促他回去。

  明明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還告訴她，可以多依賴一下哥哥，有什麼事，或者想撒嬌了，都可以找哥哥。

  一開始，父母還會以溫馨的目光，笑呵呵地守望著他們，但隨著年齡增長，父母的目光逐漸多了幾分擔憂，最後成了苦惱與憂愁。

  冬子不明白，爸爸媽媽、還有突然疏遠她的哥哥的想法。

  說什麼分開生活是為了她好，怕她會越來越依賴哥哥，最終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抱歉，今天就先這樣吧……小禮，我們回頭再聊吧。」

  秋月誠深吸了口氣，匆匆地和不知所措的清水禮告別後，掛斷了視頻電話。

  他躺在床上，手臂墊在額頭，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忍不住地嘆氣。

  「果然，是不該答應視頻通話的啊。」

  秋月誠本來想的是，和故友隨意閒聊，回憶一下往昔在老家時的悠閒時光，以此讓身心放鬆下來。

  這下好了，非但沒能放鬆，還讓身心更加沉重、疲憊了。

  似乎是在東京生活的太久了，他都忘了，自己之所以會來到東京，就是想離開老家，讓自己過得更加輕鬆一些。

  「會長，我可沒有你所說的堅定強大的偉大心魄啊，我也有自己的煩惱的，這世上沒有人會不煩惱……」

  秋月誠忽然間又想到了姬夜雪對自己的嫉妒，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

  ……

  與此同時，秋月家中。

  「誒，等……」

  清水禮看著秋月誠要掛視頻通話的動作，連忙開口想要挽留，但還是慢了一步。

  在她開口的下一秒，視頻就卡頓起來，緊接著就是通話結束的字眼顯現。

  「哥哥……不要我了。」

  秋月冬子再也忍耐不住，滿溢的淚水奪眶而出，低聲嗚咽起來。

  「誒…誒…」

  清水禮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冬子，一時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此刻，她開始後悔向秋月誠提出視頻通話了。

  早知道就打字聊天，瞞著冬子，這樣一切都不會發生。

  現在好了，秋月誠眼見情況不對，直接就掛掉電話。

  他是逃避掉了，但她怎麼辦呢，她又怎麼逃避？

  「對不起啊，冬子……」

  清水禮拍了拍秋月冬子的後背，滿心愧疚地向她道歉。

  「姐…姐…不用…道歉…」

  秋月冬子啜泣著，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是…冬子…不好…惹哥哥…生氣了…」

  直到現在，她仍然不埋怨哥哥與雙親，只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哥哥生氣，所以才讓哥哥遠走他鄉，去往東京上學。

  她不理解哥哥和父母所說的太過依賴，以至於會變成廢人，便只能將原因歸咎於自己太任性，惹得哥哥生氣了。

  所以，當哥哥決定要去東京上學時，她並沒有怎麼阻攔，只是用很悲傷很悲傷，仿佛失去了一切的眼神看著他。

  「……沒有的事啊，冬子你沒有做錯事，阿誠也沒有生氣。」

  清水禮輕輕拍打冬子的後背，在心裡暗暗嘆氣。

  她也是好心辦壞事了，知道冬子很想念秋月誠，而叔叔阿姨又不讓他們兩人聯繫，才會於心不忍，想著給秋月誠打視頻，讓冬子見一見他。

  ……即便，她知道不該讓兩人聯絡，但秋月冬子實在太可憐了。

  每天都窩在這間小和室里看書、畫畫、手工雕刻、寫寫日記。

  她看過秋月冬子的日記，除了記錄每天的日常以外，就是寫下想對秋月誠說的話。

  沒有見面、聯絡的日子，秋月冬子的心意，沒有絲毫的消減，反而愈發強烈。

  那份純真且直率的心意，令清水禮大受觸動。

  也是自那之後，她便經常來找冬子玩，想要緩解冬子內心的孤寂。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