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恥的庸醫

  「別耽誤醫生治療。」妓院的窄門裡,一位苗條婦人面帶擔憂的抬起手,木門發出一聲呻吟,緩緩閉合,她又對小亨利擺了擺手,「去玩吧,別讓你媽媽擔心你,她會好起來的!」

  關門的瞬間,林墨這才瞥見了妓院後門裡的情景,破爛的木房子幾乎腐朽了,爛遭的小床上,蘭德太太正無力的被拽到床上,任由那個金髮男人擺弄,渾身淌著冷汗,像是在發高燒。

  剛剛動身出來,只是因為她太過關心兒子,而實際上她已經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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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下,你需要按摩!」金髮男人命令式的粗暴把她按下,然後動作淫靡的對她上下其手。

  雖然旁邊擺放著各種醫療器具,柳葉刀,皮管,銅製聽診器什麼的,但林墨還是看得出來。

  那金髮男人的動作只有三分是在治療,七分都是在占便宜。

  想也知道,一個窮困的妓女,肯定交不起完整的診金,迪亞森醫生當然有資格收取一些『額外報酬』。

  旁邊還站著位穿傳教士服的神職人員,但他對迪亞森那的所為恍若無視,似乎只是來等著給病人做臨終懺詞的,為此他能多收幾美分的費用。

  「該死的醫生!」艾琳小聲罵著,她也清楚如今那些醫生的德行。

  這個時代的西醫可從來沒有醫德的說法,他們眼中醫生是個斂財的高等職業,無視病人的生命,名聲甚至堪比劊子手。

  仗著醫學院的畢業證,實無醫術,卻四處行著哄騙、放蕩、斂財之事。

  但即便如此,救治這樣一個病重的妓女,還要趁機欺辱她,也確實是超出了人的道德底線。

  「走吧,媽媽一會就好了,我帶你去找鎮長...」亨利拉了拉林墨的手,小臉說不出的悲切,仿徨和痛苦,一個七八歲孩子能這麼難受,是林墨前世見不到的。

  而林墨沒有急著動作,而是從門縫觀察了一會,然後隨即臉色突變,一拳砸開門衝進去,制止那金髮男子把沾了銀色液體的木鉤子,捅入蘭德太太嘴裡。

  「FUCK,你是誰,你要幹什麼?!」當金髮男子注意到自己手臂突然被一個印第安人死死抓住,本能的想掙脫,但他跟林墨的力氣相差太大,只能憤怒的大吼。

  「這東西有毒。」林墨對他面前那一小盆銀色液體平靜道。

  水銀,汞,這個時代醫生們的萬用良藥,服下去後讓病人吐血,吐體液,就是他們按照目前歐洲流行的疾病體液學說,可以讓病液排出。

  水銀受害者的困狀,包括大量、異常的惡性、腐敗體液,源源從口中湧出。

  直接讓病人的牙齦腐壞,發出惡臭,同時伴有高燒。

  許多人情願病死,也不想被水銀毒死!

  但沒辦法,在這個醫學尚未興起的時代,許多地方的庸醫,還是在用水銀包治百病。

  站在林墨面前的這個金髮男子,其頭頂已寥寥沒有幾根可用之發,眼眶裡卻卡著個單鏡片,身上穿著的排扣風衣已經被脫開,但可以看見口袋裡裝著各種各樣的『醫療用品』。

  當然最有說服力,證明其『真才實學』的地方在於,這傢伙直接把一張聖勞德森醫學院畢業的證書縫在了里衫胸前。

  任何個人只要盯著他看一會,就能明白這傢伙是個持證上崗,正兒八經的醫生。

  美國人是最會做GG的,從十八世紀就是如此,他們也是最先發明了馬車GG牌這種模式。

  「印第安人?」

  看清了林墨的樣貌,迪亞森那醫生譏諷的笑了笑。

  「喲,你是打算用你們那落後的巫醫來反駁我嗎?」

  「既然你知道這是什麼,那你應該知道這種上帝賜予人類的聖銀,沒有什麼是它治不了的,再配合英雄療法(放血療法),我保證她能在三天內痊癒,確實會有一些不良反應,但那只是排出她體內的魔鬼,讓她更加聖潔!」

  「我說的對麼?查爾德神父。」他的目光挪向了身後的傳教士,或者說本堂神父。

  「正是如此。」那發色斑白的神父點了點頭,目光藐視的看向林墨,「異教徒,我奉勸你,不要干擾神聖的治療!」

  而林墨依舊抓著迪亞森那醫生的手沒有放開,只是死死盯著他,看出來了,這庸醫能在鎮上發跡不是沒有原因的,神父會出現在這裡也不是沒有原因,他倆竟然醫教合一了。

  不僅有畢業證書,他還勾結了本堂神父給他背書,這下治死了人也無所謂,只需要說病人體內魔鬼太強就行了,教堂還能多賺一筆喪葬費。

  林墨能看到迪亞森那醫生灰藍色的眼睛裡閃爍著貪婪與狡猾的光芒,嘴角則掛著一絲虛偽的譏諷冷笑,他能清楚感受到,對方根本不怕被揭穿,甚至不怕病人被治死,因為這一整套流程他都設計好了。

  確實,水銀在十七八世紀還在應用於治療病毒,但有點良心的醫師都知道控制劑量,擔心病人太痛苦,而這庸醫就是奔著把蘭德太太弄死而去的,當然,即便控制劑量,蘭德太太也最起碼落個毀容的下場。

  說他其心可誅都算好的,他是打算直接讓妓院再交一筆喪葬費,活脫脫的草菅人命。

  「所以,就算她死了,也沒人在意,對吧?」林墨忽然低聲道了句。


  迪亞森那醫生冷冷瞪了林墨一眼,顯然對打算被揭穿感到憤怒,也不想再多做廢話。

  「白痴,來人啊,把這幾個頭皮欠割的印第安人趕出去!」他扭頭大喊了起來。

  四周負責妓院安全的幾個壯漢走了過來,手中拿著粗大的棒子,旁邊幾個女人也拔出匕首,開始推搡林墨,大聲警告,畢竟迪亞森那占了宗教和政治兩大優勢,沒人會支持林墨。

  然後便聽見砰得一聲,就在林墨身後。

  長弓見勢不對,已經讓身後的人都舉起了火槍,對準了妓院門口裡的所有人。

  黑亮的槍管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閃耀奪目,而黑黢黢的槍口,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則透露出濃重的威脅。

  看到這一幕,周圍圍住林墨的人頓時理智了些,沒人願意因為這點小事而喪命。

  林墨皺了皺眉,這下他知道沒法講道理了,多說任何一句,都會被迪克森那認為是在挑釁他在鎮子裡的地位,自己還無法從他手中保下蘭德太太的性命。

  而為了維持他在鎮子裡的形象,迪克森那不可能承認是自己故意害死病人的,他大可以把責任推到自己異教徒的身份上,自己什麼都沒做,或許還會背上一條人命的壞名聲。

  心頭忽然冒出這事最好的解決辦法——殺了他!

  也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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