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天命在我，戰無不勝

  晨光透過薄霧，灑在了戰場上，但這絲絲霞光，似乎無法驅散籠罩戰場上的殺氣。

  哪怕身上披著厚實的皮毛，可深秋清晨的寒風，依舊凍得徹骨，手指、腳趾、馬上就紅透了，僵硬起來。

  空氣中瀰漫著火藥的刺鼻氣味，耳邊迴蕩著震耳欲聾的槍聲。

  隨著黑火藥爆裂後產生的濃烈煙霧，瀰漫開來，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所以開幾槍之後，就得舉著棉盾，不停的挪換位置，看上去極為猥瑣，沒有一點英勇的氣概。

  但是，能保命。

  戰鬥中是沒空想那麼多的，只知道在棉盾後面，開槍，舉起盾換位置，接著開槍，哪怕棉盾被擊穿，子彈從頭皮擦過去，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槍。

  守到長弓他們攻進來，才能安全，否則，沒有任何安全可言。

  

  因為目前為止，林墨就只有這二十多人，要面對五百多酋長護衛的進攻。

  近現代燧發槍，都算是全火力子彈，畢竟這時代沒有火力計算的問題，能打出去的子彈威力越大越好，什麼7.62、9毫米，通通不在意，有多少火藥裝多少火藥。

  火槍子彈也就是穿透力差點，因為是鉛彈，但衝擊力絲毫不亞於後世的步槍。

  那一槍打過來，就算不能穿透棉盾，帶來的衝擊力也能把人掀個底朝天，所以林墨必須讓2~4個男人頂一面盾，才能抵住子彈的衝擊力。

  其實這種盾牆戰術，從這個時代主流來看，是相當落後的。

  因為既喪失了步槍陣列的火力優勢，又喪失了散兵的靈活性，如果是跟白人交戰，排槍大軍肯定會教教他們如何做人。

  可現在情況不同，印第安部落就沒有排隊槍斃的能力，通常都是躲起來抽冷子，一槍能打死一個人，就值得高興。

  「這是什麼？」卡瓦酋長的第八個兒子，白石，此時瞪大眼，盯著遠處這個黑乎乎的東西，像野牛一樣排成一排，還在不斷挪動，盾口處出現個小小槍口，不時開出一槍，就慢吞吞挪動著換個地方。

  就那麼點人，就那麼幾面盾，明明一小隊人衝上去，就能將他們結果掉。

  可每當戰士們衝上去，想掄起長刀劈砍的時候，總會被一槍命中，倒在地上，哪怕成功衝到了盾前，另外一個盾口也會冒出一槍...

  面對這種無賴戰術，白石心裡只有一句話，這尼瑪也太猥瑣了！

  「他們的人太少了，怎麼就這麼點人？」緊接著，另一個疑惑漫上白石心頭，這麼點人，為什麼要守在這裡，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他也不蠢，既然不明白敵人的意圖，一時半會也拿不下，就不讓戰士們去白白送命，而是揮了揮手，打出一個狩獵姿勢，示意兩邊的戰士們包抄過去。

  盾只能防住一部分角度，從後面突擊過去，這些人腹背受敵，那奇怪的盾不就沒用了？

  「唉！」對面有兩個護衛隊長點頭，發出一聲干吼，表示可以，轉頭就帶著幾十人，各自呈不規則線列，小跑出去，只要跑出了步槍射程，他們就會從草窩子裡包抄過去。

  只是，敵人這個打算，早就在林墨的預想中，畢竟包抄是太正常的戰術了。

  所以他帶人守的這個地方，其實是有點講究的，位於聖殿左前方，一片稍微隆起，約莫只有幾米高的小土丘。

  正面守肯定守不住，但完全可以起到監視側面的作用，兩邊一旦有人想繞過去，就會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視線之下。

  於是，更加驚悚的一幕，出現在了白石的視線里。

  只見他派去往兩邊的戰士們，剛剛跑出土丘所覆蓋的邊緣，就離奇的一個個仰面倒下，半途中，便渾身抖得厲害，一個兩個還好，可短短十幾秒時間裡，兩邊分別倒下了十幾個戰士。

  就像鬧鬼了一樣。

  這些酋長護衛不是沒見過血的軟蛋，同樣是在部落衝突中身經百戰的老戰士，可也從沒見過這樣詭異的一幕啊。

  哪怕跟白人作戰時，他們用那種叫『康努』（火炮音譯）的東西，打出地動山搖的效果，死傷一大片，可也不會像這樣讓人悄無聲息的死去。

  一時間，雖然側翼兩邊的護衛隊長，都在第一時間悄無聲息的倒下，後面的戰士哪怕再勇猛，也不敢前進一步，可龜縮在土丘下，又會成為躲在棉盾里那些懦夫的活靶子。

  無奈，白石只能迅速打出狩獵口令，讓他們趕緊撤回來。

  「巫、巫術...肯定是巫術！」

  他嘴唇不知是凍的、是氣的，還是嚇的，變得烏紫，顫顫從唇縫裡噴出個詞。

  目光驚異的掃視土丘兩旁，仿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跳出個溫迪戈、納哈爾來（均為北美部落間流傳的神話恐怖生物，一種是人形惡魔，一種是蛇形惡魔）。

  而此時另一邊，棉盾之後，殷族戰士和躲在祭祀坑裡的戰俘們，也同樣用驚異的目光，凝視著盤坐在兩面棉盾後的林墨，仿佛看到了什麼不敢相信的事情。

  在他們親眼注視下，林墨只是神態平靜，不斷的在揮手，那些出現在兩側的敵人，就好像被惡靈詛咒一般，直挺挺地倒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林墨一個人，就阻截了兩條戰線，相當於二十多個戰士們守一面，他一個人守住三面！

  注意到眾人投來的目光，干擾了作戰，但林墨也能理解，畢竟超出敵人認知的戰力，也會超出戰士們的認知，讓他們無法淡定。

  在這種小規模戰鬥里，自己的能力依舊很開掛，依託棉盾和有利地形，就能打出可觀的效果，當然，如果場面再大點就不行了。

  林墨環顧眾人，微微點頭，大聲道，「鷹神將賜予我們一場勝仗，每個在你們手中死掉的靈魂，都會在我手中化作一條惡靈，殺死他們的戰友。」

  「不必擔憂，不必驚駭，天命在我，戰無不勝！」

  這話就再無半點部落內宣講時的溫情和憐憫，在戰場上，鷹神給他們的形象，唯有殺戮和無情，殲滅一切來犯之敵。

  「唉！」所有殷族戰士大吼一聲，臉上洋溢著興奮之色，林墨向他們展示了，我們殷族是有天命在身的，不必擔憂戰敗。

  只要我們努力作戰，鷹神將為我們消除所有敵人，賜予我們所有勝利。

  雖然殷族已經失傳很多知識，不明白含義，但祖傳聖物上那句銘文，巫師傳承下來的意思，其中有兩個字，此刻清楚無比清晰的出示在眾人心中。

  那便是天命。

  天命玄鳥，將而生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