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皇城喪事

  第145章 皇城喪事

  翌日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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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凌由秦可卿服侍著穿衣,卻見她的臉色稍有睏倦,還時不時打著哈欠。

  「可兒,你這是怎得了?昨夜沒休息好?」

  正為岳凌繫著腰帶的秦可卿,回想了下昨日夜裡自己在帳里做的事,紅霞漸漸爬上了臉。

  但當著岳凌的面,秦可卿忙擺手,嘴硬道:「沒事的,沒事的。原本以為老爺會離家個一年半載,結果兩日就回來了,我也同瑞珠、寶珠她們一樣,興奮的有些睡不著了。」

  出於工作本能,岳凌自有觀察入微的本事。

  餘光瞥見秦可卿方才揮動的手,手指尖卻有些褶皺,不禁又問道:「這是怎得了?昨夜你為我揉捏身子的時候,手指還細嫩著呢。」

  見岳凌捏著自己的左手中指,秦可卿慌忙抽了回來,羞赧的垂下頭,道:「沒事的老爺,就是方才熟悉的時候,手泡的有些久了。」

  「真沒事?」

  秦可卿螓首低垂,嚅囁著道:「真沒事。」

  在兩人還拉扯的時候,卻聽得窗外突然響起一陣鐘聲,連綿不息。

  小姑娘慌得不得了,盡皆聚在了岳凌身邊,就是連林黛玉也從自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岳大哥,外面這是?」

  岳凌分辨了下方位,面色一沉道:「應當是宮城裡出事了。鳴鐘不停,只可能是陛下駕崩了。」

  眾女聞言一驚。

  岳凌揉了揉她們的頭,安慰著,道:「不要驚慌,和你們並沒多少干係。林妹妹,你讓家裡下人在各處門廊,門外掛起白綢,若是不懂,尋老嬤嬤來問一下如何守國喪之禮。」

  「紫鵑,瑞珠,你們來幫我換一身素衣。」

  有了岳凌,這個家便有了主心骨,即便是面對任何突發情況,便都不會慌張失措了。

  眾人忙按照岳凌的指示去做事,秦可卿孤零零的站在外面,有些茫然。

  岳凌瞧了她一眼,又道:「沒睡好,就先回房裡歇息吧。原本府里也不用你做什麼事。待睡足了,先去陪一陪林妹妹。」

  秦可卿難為情的點了點頭,便將服侍岳凌再穿一次衣的好差事,拱手讓人了。

  而後,秦可卿便戀戀不捨的回了房裡……

  ……

  皇城,

  宣武門下的羽林衛,皆在盔甲外裹了一身素衣,城門樓上更是揚起了白幡,宮中發生了何事,便也不言而喻了。

  百官盡皆噤聲,人人一身素衣,垂著頭走進了城門。

  至太和殿,便見得秦王一身素袍,坐在龍椅之下的長案後。

  秦王的臉色十分差,眼中甚至滿布著血絲。

  待百官列齊,戴權便宣讀起元慶帝駕崩的消息,以及接下來京城中守喪規制。

  百官皆知,元慶帝舊時對秦王一直是多有提防,只有當局面無法處置,百官都以為焦頭爛額了,才會交給秦王去收拾爛攤子。

  也是拜元慶帝所賜,秦王前半生南征北討,便是身子比一般人康健許多,也是落下了不少暗傷,更是在毒酒事件之後,大不如前。

  甚至在遼東戰場,因此幾度落入兇險的境地,近於喪命。

  如果說,秦王打算喪事要一切從簡,百官都不會有什麼怨言。

  曾經元慶帝的處事,原本就對秦王不公平。

  但秦王並沒有這樣做,秉持一個「孝」字,秦王依舊是打算為元慶帝,舉辦隆重的葬禮。

  「……各部院大臣、官員於本衙門齋戒,其餘散閒官員每日於宣德門外齋戒。二十七月內,近支宗室,不得嫁娶,亦不得生子;遠支宗室及在京王公大臣,一年之內,亦同此禁。二者皆不許設宴……」

  待戴權宣讀完規制,秦王開口道:「先帝崩殂,天下同悲。七日後,於這太和殿上,孤主持大辦喪事,以表哀思,彰先帝之聖德。禮部,內務府,備諸事宜,必求盡善盡美。」

  百官俯首行禮,「殿下純孝,實乃天下之典範,萬民之福佑。」

  朝事作罷,岳凌又被小黃門引去了偏殿。

  房中秦王坐在案後,皺眉不展,等到見了岳凌,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賜座。」

  一旁戴權又取了繡蹾,用袖袍在上擦了幾下,遞與了岳凌。

  岳凌頷首接過。

  「殿下,多注意身子。」

  秦王點了點頭,道:「原本孤打算在回城之後,為你風光操辦慶功宴,再與你重賞,褒獎軍功,可如今都不得不延後了。」

  岳凌搖頭道:「殿下多慮了。先帝崩殂,萬事萬物都需讓路,不過一慶功宴而已,何足掛齒。還是殿下,近來又需操勞,繁雜諸事,莫要勞心。」

  元慶帝死後,除了要辦這喪事,出了國喪之期又需儘快操辦登基大典,接連兩件大事,如何能不令人焦頭爛額。

  秦王微微頷首,嘆息了聲。

  想起元慶帝臨終之言,秦王便想就此機會與岳凌說清自己的用意,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便是前不久將自己的打算與太子妃說了一遍,都令太子妃覺得對岳凌太不公了,他如何能講得出口。

  秦王從軍伍出身,知道戰功有多不好得,知道統帥二十萬大軍守城,而且還是守京城,該是什麼樣的壓力。

  可即便是立下了這般的不世功勳,卻還要勸岳凌離京,這不是涼了他的心,如何不多心自己是要行「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舉。

  秦王原本就晚了三月歸來,當下,愧疚之心就更重了。

  見秦王幾度欲言又止,岳凌也不禁疑惑起來,「殿下,若是有什麼難辦的差事盡可直言,臣自當竭盡全力。」

  秦王終究還是沒能克服自己的內心,擺了擺手,又是嘆息一聲,道:「罷了,如今沒什麼要你做的差事,就先回去吧。衙門上的事,先交給別人處置,你在家多歇息幾日。」

  岳凌拱了拱手,「謝殿下。」

  秦王與戴權示意道:「送一送他。」

  「遵命。」

  出了太和殿,兩人又走在廊道之中,和前一次便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了。

  原本陌生的兩個人,此前共患難了幾個月,也熟悉了許多。

  岳凌直言不諱的問道:「戴總管,不知方才殿下是要說什麼事?」

  秦王心中所想,戴權當然知曉,而且元慶帝彌留之際,他就在身邊,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便是他心裡門清,此刻也不敢越俎代庖,輕言聖意。

  「這咱家也說不好,或許是當下的場合不對,待你下次入宮來,便該與你知曉了。」

  如今元慶帝駕崩,的確不是考慮別的事的時候。

  岳凌連連點頭,以為有理。

  近來岳凌腦中也並不是沒有煩心事,很能體諒秦王。

  「京城幕後的那位,到底是什麼人呢?」

  念起戴權是錦衣衛的實際掌控人,岳凌心裡靈光一閃,「對啊,我可以旁敲側擊的問一問戴權啊。錦衣衛在各地都有分衛所,掌管著天下的消息呢。」

  「戴總管,我能不能再打聽一事?」

  「除了宮裡的事,無憂不可。」

  岳凌暗暗翻了翻白眼,「這老傢伙行事的確謹慎,連自己都防備著。」

  抿了抿嘴,岳凌斟酌著問道:「戴總管,你有沒有得到過有關拐賣幼兒,或者說人口販賣的消息,全國各地是哪裡最為集中?」

  聽岳凌打聽起民生之事,戴權很是不解他在想著什麼,但還是駐足思慮片刻,回答道:「最為集中,這說不好,時局動盪,各處都不安生,皆屢有發生。」

  「不過有兩處太不安寧,一個便是兩浙的姑蘇,一個便是近來剛得到消息的滄州。」

  「滄州?」

  戴權微微頷首,「地方勢力樹大根深,便是錦衣衛調查出來了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怕打草驚蛇。這些無君無父之輩,國家越是動盪,他們越是作亂。」

  岳凌也是隨著嘆了口氣,「的確如此。」

  念起戴權如今的處境,岳凌又關懷問道:「戴總管接下來,作何打算?」

  戴權知曉岳凌話中的意思,搖頭道:「咱家早就有了歸路,皇陵修繕時,工部便多修了間草廬。咱家余出來的時日,便就在那邊繼續陪著先帝了。」

  拍了拍岳凌的肩頭,戴權言辭懇切道:「你是殿下的潛邸舊臣,又能為蓋世,可要精神些了,與殿下共創盛世。」


  岳凌笑了笑,「戴總管也忒小心眼了些,我給戴總管戴高帽的時候,咱們還不熟悉。怎得又給我戴起了高帽?罷了,不說了,先回去了,你多保重。」

  戴權也隨之笑了笑,立足於廊檐下,望著岳凌的身影漸漸遠去,唏噓不已。

  ……

  岳凌一路歸家,轉過巷口便見得有門子等在外面,向前趕到正門,岳凌下馬問道:「是有什麼事?」

  見是老爺,門子忙上前回道:「老爺,榮國府那邊來下請帖,想讓老爺和林姑娘一同過去一遭。」

  岳凌收下了請帖,打眼一看,是以兩位老公爺的名義,一同來送的。

  而且,上面也寫道,是榮國公賈代善想要看一眼林黛玉這個外孫女。

  想來賈代善極寵賈敏,又極為看重林如海,對於林黛玉這個外孫女有掛念,倒是人之常情。

  這兩位賈家的主心骨來請,岳凌自然要給些面子的。

  如今國喪,除了談正事,也不能飲宴,岳凌沒有不去的道理。

  「好,我先收下了,讓房裡通傳林姑娘吧,我隨她同去。」

  未等多時,房裡便駛出一輛藍頂車駕,岳凌也一同登了上去。

  車駕中,紫鵑,雪雁陪在林黛玉身旁。

  雪雁嘟著個嘴,聽說要去賈家很不開心。實在是因為前幾次去賈家,都沒給這個小丫頭留下好印象。

  而紫鵑則是緊張的很,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惹得岳凌嘴角微微上揚。

  只有林黛玉靜如處子,眉黛微蹙,嘴唇輕抿著,似是在思考著什麼事。

  「想什麼呢?」

  岳凌坐到林黛玉對面,手伸向在車駕中的暖盆,烤了烤暖氣。

  林黛玉輕輕搖頭,「我聽娘親提起過幾次外公,言語裡多是崇敬。而且,外公是武將出身,只怕不會喜歡我這羸弱的模樣。」

  岳凌皺了皺眉,倒是覺得林黛玉的擔心是有些刻板印象了,難道武夫就只能喜歡屁股大腰粗的女子?

  「我覺得你擔憂的有些太多了。以老公爺的為人,怎會為難你一個後輩。」

  「再者說,林妹妹蘭姿蕙質,相貌出眾,怎會有人不喜歡呢?」

  林黛玉微微臉紅,總感覺岳大哥是在滿嘴跑馬車了。

  輕撫了下臉頰,林黛玉嘆了口氣道:「能見外公一眼是娘親臨終前的願望,我也該去探望下外公,了卻娘親的心愿。」

  岳凌揉了揉她的頭道:「你在府上叱吒風雲的,怎麼一出門就懸心吊膽,思前慮後,可丟了你岳宅大管家的份兒了。我們府上雖然沒有爵位,但也不比榮國府差幾分,放心去吧,有我在呢。」

  林黛玉輕輕頷首,終於又轉出笑臉。

  ……

  賈母院,

  左廂房裡的寶玉,如今正由襲人幾個丫鬟伺候著穿衣。

  只不過與平日裡所穿的衣服不同,當下打扮的是金冠繡服,光彩照人。

  「爺,你讓我們將你打扮成這個模樣做什麼?如今全城國喪,你穿戴成這樣可出不了門的。」

  再給賈寶玉繫上了攢珠銀帶,襲人好心問詢著。

  賈寶玉擺擺手,低聲道:「我當然知曉不能出門了,我也並不出門,就在這府里。」

  見寶玉神神秘秘的,襲人又不禁問道:「那是府里有誰要來不成?爺才打扮成這樣?」

  寶玉早在二門小廝那得知,今早府上向岳宅下了請帖,他那魂牽夢繞,心心念念的表妹林黛玉要來了。

  再想起那仙子般的樣貌,寶玉內心不禁為之一盪。

  「儘管如今岳凌立了戰功,可林妹妹那般標緻的人兒,定然不喜歡粗鄙武夫。渾身是污血,定要讓林妹妹沾染了晦氣。」

  「此前,林妹妹定是被他蒙蔽住了。當得知他今日的暴虐,自然後悔與他離去,肯定會想念榮國府上的安穩。這一次,我一定抓住機會,將林妹妹從中解脫出來。」

  對著鏡子再看了下自己的樣貌,賈寶玉頗為自信的揚起了嘴角。

  「只有同樣標緻的我,才能與林妹妹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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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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