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誰才最有資格監國?
第329章 誰才最有資格監國?
李世民悠悠轉醒,頓感周身乏力,頭痛如裂,似有萬千針芒攢刺。
強撐著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龍榻,以及殿內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的裝飾。
殿中瀰漫著濃郁的草藥氣息,四下靜謐,唯有燭火搖曳,發出細微的噼啪之聲。
「陛下!陛下醒了!」
內侍張阿難見狀,驚喜交集,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在空曠的殿內久久迴蕩。
未幾,魏王李泰、晉王李治、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匆匆而至。
眾人魚貫入殿,整齊跪地,行起大禮。
「青雀恭賀父皇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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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率先開口,言辭間滿是急切與欣喜、
「父皇臥病這幾日,青雀憂心如焚,日夜於佛前誦經祈福。今父皇甦醒,實乃我大唐之萬幸,天下之福祉也。」
李世民微微抬眸,目光逐一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李泰身上,輕輕頷首:「青雀,汝之孝心,朕已知曉。」
李治隨即說道:「稚奴聽聞父皇醒來,心中大石方落。稚奴願常伴父皇身側,侍奉湯藥,以盡人子之孝。」
李世民看向李治,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稚奴,汝素以孝順聞名,朕心甚慰。」
長孫無忌趨前一步,恭敬說道:「陛下醒轉,此乃天下之幸事。今朝堂局勢錯綜複雜,陛下醒來,必能穩社稷、安人心。」
李世民微微皺眉,聲音略顯虛弱,徐徐問道:「朝堂如今是何景況?」
房玄齡上前,神色凝重,拱手稟奏:「陛下自染疾昏迷以來,朝堂之上暗潮湧動。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關於儲君之事,大臣們爭論不休,莫衷一是。」
李泰聞此,急忙說道:「父皇,依青雀之見,當今天下未穩,急需早日冊立儲君,以定人心、安社稷。兒臣願為父皇分憂,擔當監國之任,必殫精竭慮,將大唐治理得繁榮昌盛。」
這個時候,可不能再遲疑了,名義上李承乾那邊是太子,實際長安這邊需要儲君監國,總不能讓李承乾回長安監國吧。
那恐怕就不是監國了,是直接登基了。
李治聞言,心中一緊,卻也沉穩說道:「父皇,稚奴雖才疏學淺,但一心繫於大唐社稷。若能為父皇分勞,兒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直潛藏的野心,在這個時候終於是暴露了出來。
沒有辦法,此時不爭,若等到父皇定下魏王監國,那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不管如何,必須要爭。
李泰聞言,眼睛狠狠的瞪向李治。
他真的想直接將其暴打一頓,平日裡總是說不會跟自己奪嫡,到了這個時候,卻出爾反爾。
只是父皇在此,不是李泰質問的時候。
即便心中再怒,暫且也是忍著。
李世民聽著二人之言,並未即刻表態,而是將目光轉向長孫無忌:「無忌,汝意下如何?」
對於稚奴想要奪嫡的想法,其實李世民早就有所了解。
換個角度來說,這個想法,還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
如果不是他把李治不之官,留在長安,還將金吾衛大將軍的職位交給他,李治又怎麼可能會生出奪嫡的心思。
這是為了權力的平衡。
在李世民的設想里,應該青雀稚奴,暫且聯合對付太子,從而取得新的平衡。
只是沒想到,東征高麗後的太子,藉助霹靂火強勢推平整個遼東,得遼東五萬精銳,擁兵自重。
李承乾如果是曾經帶去東征的府兵,李世民有太多辦法,令其軍心潰散。
畢竟去遼東的府兵,他們的家庭,父母妻兒都在長安及周邊,一道詔書,就能令大軍反叛。
然現在李承乾手下的兵,根基皆在遼東,帶來大唐,只忠心於太子。
長孫無忌略作思忖,說道:「陛下,儲君乃國之根本,立儲之事,關乎社稷興衰,需慎之又慎。今兩位殿下皆有擔當之意,但臣以為,當詳加斟酌,綜合權衡各方利弊。」
長孫無忌當然是想讓陛下定晉王監國,可長孫無忌更清楚,這是陛下的試探,這個時候,並不能輕易表態。
李世民微微嘆息,說道:「朕這一病,竟致朝堂亂象叢生。李承乾那邊可有動靜?」
房玄齡回稟道:「陛下,據密探奏報,李承乾於洛陽依舊按兵不動,似在窺伺長安局勢。」
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這逆子……朕與他的較量,遠未終結。如今朝堂不穩,切不可再自亂陣腳。」
在他心裡,李承乾還是最為合適的太子。
這些年,但凡他出門遊獵,或是其他事務離開長安,都是太子監國,從未出過亂子,朝廷治理得井井有條。
只是現在
言罷,李世民頓了頓,又看向李泰與李治:「汝二人,切不可為爭儲君之位,而致兄弟鬩牆。無論誰承此大任,皆要以大唐社稷為重,以天下蒼生為念。」
李泰與李治相互對視一眼,皆低頭應道:「謹遵父皇教誨。」
李世民疲憊地閉上雙眼,揮了揮手:「汝等且退下吧,容朕靜思片刻。」
——
李泰與李治退出李世民寢宮,並肩沿著長長的宮道前行。
宮道兩側,宮燈散發著昏黃的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悠長。
起初,二人皆沉默不語,唯有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迴響,氣氛壓抑而凝重。
終於,李泰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停下腳步,轉身怒視李治:「稚奴,你究竟意欲何為?平日裡你口口聲聲說對儲君之位毫無覬覦之心,如今卻在父皇面前與我爭搶,你這不是出爾反爾,又是什麼?」
李泰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在這空曠的宮道上顯得格外刺耳。
李治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直視李泰,一改往日的懦弱模樣,語氣沉穩而堅定:「四哥,莫要這般激動。儲君之位,關乎大唐社稷興衰,並非你我二人的私物。我李治雖不才,但自問對大唐一片赤誠,一心想要為父皇分憂,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為何不能爭一爭?」
李泰向前跨了一步,雙手握拳,滿臉怒容:「所以先前,你都是在欺騙我!」
李治微微冷笑一聲:「四哥又何嘗不是如此?這些日子,你四處拉攏朝臣,為自己謀取支持,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大唐,實則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罷了。」
李泰被李治的話噎得一時語塞,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惱羞成怒,指著李治的鼻子道:「你……你竟敢如此說我!我為大唐殫精竭慮,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你呢,你有何德何能,敢與我爭奪儲君之位?」
李治挺直了腰杆,神色坦然:「四哥,德與能並非嘴上說說。這些年,我雖未如你一般四處張揚,但也在默默為大唐出力。」
「我熟讀經史子集,深知治國之道。我心懷仁愛,關心百姓疾苦。我相信,若我能成為儲君,定能將大唐治理得更好。」
李泰氣得渾身發抖,在原地來回踱步,片刻後,他停下腳步,惡狠狠地說:「稚奴,你莫要執迷不悟。如今朝堂之上,支持我的大臣眾多,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也遠非你可比。你若識趣,就趕緊放棄,否則,休怪我不顧兄弟之情!」
李治目光堅定,毫無退縮之意:「四哥,我既已下定決心,便不會輕易放棄。儲君之位,我勢在必得。」
「你有你的支持者,我也有我的人脈。至於父皇心中的想法,尚未可知,又豈是你能妄下定論的?」
李泰見李治態度堅決,心中愈發惱怒:「好,好,好!既然你不聽勸,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你可知道,一旦我成為儲君,你將永無翻身之日!」
面對李泰的威脅,李治毫無在乎。
都已經到了這份上了,自然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任何退縮,都沒有了意義可言。
李治微微眯起眼睛,平靜地說:「未來之事,誰又能說得准呢?我雖不想與你為敵,但也不怕與你對抗。你若真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李泰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有何依仗?長孫司徒?你看方才他敢說嗎。」
「還是同安大長公主?呵!」
「我在朝中經營多年,各方勢力都與我交好,你拿什麼與我斗?」
李治聞言,神色鎮定,不緊不慢地說:「四哥,你莫要小看了我。我雖不擅長權謀爭鬥,但也並非毫無準備。」
「你可知,我如今身為金吾衛大將軍,掌管著長安城內兩萬餘兵馬。若真到了關鍵時刻,這些兵馬便是我的底氣。」
李泰聽聞此言,心中一驚,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你竟拿兵馬威脅我?你要以權謀私?」
「你就不怕父皇知道後,治你的罪嗎?」
兵權,是繞不開的話題。
李泰有自己的王府侍衛,可長安金吾衛,這就完全不同了。
幾百侍衛在長安金吾衛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要是李治強行動用金吾衛,李泰還真沒有辦法去奈何。
李治淡然一笑:「我並無威脅之意,只是陳述事實罷了。我身為金吾衛大將軍,職責便是保衛長安,守護皇室安危。若有人妄圖破壞朝堂穩定,危害大唐社稷,我自當挺身而出。」
這話里話外,滿滿的全是威脅。
李泰咬著牙,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好,你很好!稚奴,你可別後悔。從今日起,你我兄弟情分已斷,日後朝堂之上,你我便是敵人!」
相比之下,李泰顯然更沉不住氣。
主要是他一直沒有把李治當成爭鬥的對向。
常年來李治的退讓,讓李泰覺得自己的敵人只有李承乾,李治不足為道。
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小子,城府竟如此之深。
李治微微點頭,神色平靜,拱手作揖:「四哥,我亦不想走到這一步。但儲君之位,關乎大唐未來,我不能退縮。日後若有得罪之處,還望你海涵。」
李泰冷哼一聲,不再搭理,轉身大步離去。
李治望著李泰遠去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從這一刻起,他與李泰之間的爭鬥將正式拉開帷幕,而這場爭鬥,必將無比慘烈。
魏王府。
李泰怒氣沖沖,一腳踹開書房的門,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掃落在地。
咆哮道:「稚奴這小子,竟敢公然與我作對,簡直反了天了!」
此刻李泰雙眼通紅,猶如一頭髮怒的獅子。
柴令武聽聞動靜,匆匆趕來。見魏王如此盛怒,小心翼翼地問道:「魏王,這是發生了何事?」
李泰猛地停下腳步,將與李治在宮道上的爭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柴令武,最後咬牙切齒地說:「他如今竟以金吾衛大將軍的身份威脅我,這口氣我如何咽得下!」
柴令武聽完,微微皺眉。
金吾衛的威脅,確實很大。
沉思片刻後,道:「魏王莫急,晉王是金吾衛大將軍不錯,然金吾衛可不見得全都聽其調遣。」
「金吾衛不少將士,可都跟五姓七望有所關聯,或可讓他們拒絕聽從晉王調遣。」
李泰皺眉道:「若父皇聽聞怪罪下來?」
柴令武道:「這豈非能說明晉王無能,連金吾衛都管理不好,又如何去治理大唐天下,擔任監國之責。」
李泰眼睛一亮:「不錯,就這麼辦。」
另一邊。
右金吾衛大將軍府。
李治獨自坐在書房中,面色凝重。
桌上的燭火跳動,映照著他沉思的面龐。
「晉王。」
李義府悄然走入,輕聲喚道:「聽聞魏王從宮中回去後大發雷霆,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李治微微點頭,目光深邃:「我早料到會如此。此次與四哥徹底決裂,他定會想盡辦法對付我。如今最棘手的,便是他很可能會對我手中的金吾衛下手。」
李義府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據我所知,金吾衛中確有部分將士與五姓七望關係密切。魏王心思縝密,難保不會通過五姓七望來動搖這些將士。」
李治沉聲道:「既是如此,當今情況緊急,只能行非常之策。」
「速去叫金吾將軍陸仝前來見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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