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指罪
當郭宏回到蘭台山時,才得知他們是最後一批完成狩妖禮的弟子。
一些拿青白二色靈符的下院弟子,十天半月便能回山復命。哪怕是同樣取紫色靈符的楚逸,也早在十天前返回上院。郭宏一行算是姍姍來遲。
全員到齊,山主召集所有門人弟子前往校場,一同核定功格。
「楚逸、趙雍、莫航三人,合力誅殺渾夕山肥遺,解大旱災異,記上功。」
校場之中,上下院弟子分列兩側,山主和一眾尊長端坐檯上,形貌白胖的何長老捧著一卷功過冊,高聲誦讀。
而在台下,眾弟子依循古禮,逐一奉上此次被斬殺的妖魔骸骨,楚逸捧著一個似鳥又似蛇的怪異腦袋,黃鱗赤喙,脖頸切口帶有焦黑痕跡,顯然是被一擊斬首。
據說肥遺這種妖魔十分奇特,就像羽族和鱗族的混合,身長如蛇,下生六足、背生四翼,能口吐毒火,但凡是它出沒之地,定有大旱災異。
既然這肥遺被紫色靈符所指,說明其並非單獨一條,興許還有成群眷族,盤踞一地,想必為禍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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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三人應該不是單憑自己能力誅殺這群妖魔,那些實力不強的眷族,有的是部曲私兵代為剿除,他們只要專心對付大妖頭目就好。
這點估計跟郭宏差不太多。
看著肥遺的腦袋,郭宏又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場例行演武,當時自己與楚逸尚有明顯差距,如今築就道基,要是再跟他斗上一場,不知勝負如何?
「郭宏等三十九人,合力誅殺海隅澤屏翳,解大風災異,記上功!」
何長老念出這話時,台上台下眾人目光都望向郭宏,他拖著屏翳大妖那個魚骨腦袋緩緩上前,哪怕剝去外皮,內在血肉早已腐爛一空,但這顆腦袋照樣將近七尺高,尤其引人矚目。
妖魔強大與否,固然和體型沒有必然關聯,就像有些人體態痴肥數百斤,照樣可能任人欺凌。
但體型龐大的妖魔,誰也不敢小覷,光是仗著蠻力亂打亂撞,照樣能造成巨大破壞。
所以當郭宏一行將屏翳大妖的頭骨搬到校場時,不少人都發出驚嘆,就連那些上院弟子的臉色也變得難看。
而且當眾人發現頭骨上無比明顯的利刃劃痕,所有人都能確定,這頭妖物就是被郭宏親手斬殺。
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郭宏只是抬眼望向台上,山主一如往常那般溫潤沉靜,沒法從他臉上讀出哪怕一絲別樣意味。
既然知曉今番前往海隅澤桃止山是山主的安排,那麼相比起為絳君重修復原相比,斬殺這群屏翳魚妖幾乎可算作是不足稱道的添頭。
就見何長老將功過冊轉身遞給山主,言道:「山主,記功已畢。」
「好。」山主接過卷冊,端詳一番,久久不語。
按說山主不開口,誰也不好多嘴,只是何長老有些等不及般,出聲提醒道:「山主,按照先前商定,狩妖禮中表現卓越傑出的下院弟子,將得拔擢,升入上院,不知是否現在宣布?」
山主收起卷冊,左右看向另外幾位長老:「你們覺得,下院弟子當中,有誰表現傑出,可堪造就?」
這話簡直就是明知故問,台下那顆魚骨腦袋便是最好的證明。
「我覺得郭宏功行已足,頗能滌盪妖氛,若是能升入上院,多加點撥,日後成就不可限量。」何長老當即接話。
山主面色如常,不置可否。
「不可!」
這時就聽楚逸出聲,見他朝台上一眾尊長施禮後說道:「弟子要揭露一件大事,正與這郭宏有關!」
郭宏臉頰微微抽動,山主平淡問道:「何事?」
楚逸抬手指著郭宏:「此人在不久之前,曾殺害一名下院弟子!」
此言一出,當即引得校場內中一陣喧譁。
儘管蘭台山下院約束不嚴,弟子們拉幫結派、聚成幾伙,也時有爭鬥,但從來不會鬧得太兇,更不會害及性命,否則便是犯了門規,輕則逐出宗門,重則以命相抵。
山主望向楊長老:「可有此事?」
楊長老點頭說:「下院弟子王仲保失蹤多日,狩妖禮也不曾參加。後來他的小妹前來哭訴,聲稱是郭宏殺害了王仲保。」
山主還沒說話,楚副座便言道:「這種事要有真憑實據,可不能隨意捏造。」
楊長老回答說:「王家小妹也是下院弟子,入門不久,她親眼目睹此事,可作為人證。」
這話剛說完,就見王家小妹從人群後方鑽出,來到台下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道:「數月之前,弟子與家兄準備回家探親,結果半路上遭到郭宏帶人劫殺,家兄與一眾僕從拼死抵擋,這才讓弟子得以逃出生天。還請眾長老為弟子做主!」
郭宏看著那王家小妹的背影,心想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殺得不光是她的兄長,否則就不是用現在這種聲量來哭泣了。
「胡扯!分明是你兄長帶著長風寨的人來謀害郭師兄!」
不等台上尊長發話,秦楷便壓不住心中怒火,搶先喊話。
「放肆!誰准你擅自開口?」楚副座赫然起身,抬手便要教訓秦楷。
「楚師兄,急什麼?」何長老一個閃身,攔住了楚副座:「眼下狀況未明,且讓弟子說話便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沒必要亂了方寸吧?」
「現在情況再清楚不過,就是郭宏違反門規、殘害同門,不論什麼緣由,蘭台山都容不得這種人!」楚副座當即對山主說:「師兄!今日既是記功,亦當記過,若不能肅正綱紀,日後蘭台山上下數百門人將如何自處?世人又如何看待我蘭台山傳承?」
何長老冷笑道:「楚師兄,你們就這麼急著給郭宏定罪嗎?要是沒法在門內明正典刑,是不是等著將他逐出門外,再派人趕盡殺絕啊?」
「何師弟這般含血噴人,莫非是要包庇這種狼毒之輩?」楚副座言辭毫不留情:「我倒要懷疑,你是否與他有所勾結!」
何長老不曾相讓:「那楚副座這般咄咄逼人,又是出於什麼目的?一個下院弟子,值得你們費盡心思去謀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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