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踏浪
「我為郭道友煉製了一件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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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宏等人回到廣塗城烏照閣後,馮照與他單獨談話,拿出一雙長靴,材質近似皮革,通體墨黑,表面隱約可見鱗片紋飾。
「是用屏翳魚皮煉製的?」郭宏拿起來端詳。
「不錯,還是用那頭成了氣候的大妖。」馮照介紹起來:「屏翳擅長興風作浪,我便依照原本物性加以發揮,煉成這雙踏浪靴。施展其中妙用時,不僅能夠自如行走在水面上,還可以稍稍御風托體,讓身法更加輕靈。」
「哦?竟然有兩重妙用?」郭宏迫不及待換上這雙靴子,明明對方不曾給自己量過腳板尺碼,但穿進去後絲毫沒有窄小、松漏的感覺,正好適合。
「這是驅使口訣和祭煉之法。」馮照又遞來幾張紙,郭宏掃了兩眼,便已牢記在心。
如今他修煉乘霞仙法小有成就,除了眉心竅那洞察幽顯的法力,好像也有了過目不忘的能耐。
這踏浪靴發動起來十分簡便,郭宏來到院內,默默調息存思一番,隨後長靴表面鱗片閃過一抹波光,周身便好似有流風環繞,吹揚塵埃。
輕輕縱身,郭宏幾乎不費力氣,便來到屋頂之上,感覺身子輕盈非常。
「有這靴子助力,日後身法還能快上許多!」
郭宏暗自驚喜,也不打招呼,腳下輕點屋頂瓦片,整個人好似鳥兒般飛掠遠去,來到廣塗城中那些縱橫交錯的水道上,靠著踏浪靴的妙用,一路踏水而行,快逾奔馬。
此等舉動引得岸邊普通百姓一陣驚呼,有些愚夫愚婦以為是水中神仙顯靈,只顧著頂禮膜拜。
運足身法,繞著廣塗城跑了大半圈,郭宏臉不紅氣不喘,飄然回到烏照閣,落地便是哈哈大笑:
「多謝馮閣主相贈法器,果真是神妙非凡!」
「慚愧,時間倉促,只能煉製出兩重妙用。」馮照語氣平淡中帶有一絲無奈。
「兩重妙用足矣!多了我也駕馭不來。」
郭宏忽然想起絳君心魔境中的「馮照」,不知這位馮閣主年輕的時候,是否那般率真。
如果是的話,如今這副殘病枯槁的模樣,也著實夠折磨人了。
「絳君前輩呢?」郭宏隨口問道。
馮照答道:「她自有安排,我身為弟子,若無必要不會多問。」
郭宏坐下身來,輕撣衣袍:「既然前輩不在,那有些事我就要向馮閣主請教了。」
馮照那半邊臉露出微笑,好整以暇地說:「郭道友請問。」
「此次我等前往桃止山,是蘭台山主特地安排的?」
「是。」馮照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昔年桃止山遭逢大災,絳君散盡形神,只餘一縷神識得以逃出……」
當年馮照被絳君以一縷神識救出,雖然逃出了桃止山,可情況依舊危機萬分,還是彼時尚未接掌蘭台山主的素蘊子及時來救,一面保住了馮照生機,一面護持絳君神識。
雖說絳君當年的修為早就可以飛升帝鄉,但是為了爭取一線生機,徹底掩蓋天上之人的耳目,只能冒險散盡形神。
僅存那一縷神識儘管絕不是尋常亡魂鬼物可比,但經歷了一場大劫,也免不得靈明蒙塵。
於是素蘊子與馮照商議,助絳君神識投胎托舍,出生之後由馮照將其收養。
此舉只是權宜之計,素蘊子也曾探過桃止山,發現那裡因為絳君形神精氣散布天地,而形成一片真幻不定的異樣境域。
他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絳君重返桃止山,重新收攝形神精氣,自然能重修功成,復歸本來面目。
只是桃止山中情況殊異,僅僅是讓神識昏昧的明溪進入桃止山,恐怕無法使其恢復,還需要有人協助。
素蘊子曾與絳君演論各家法術,對彼此傳承也有相當了解,因此推算出,想要讓絳君重修功成,須得有人在桃止山修煉乘霞仙法,並成功築基,證入「執符啟明」境界,以自身為燈火,照破心魔迷障,讓絳君神識復歸靈明。
這個條件其實相當苛刻,恰恰沒法單靠高超修為做到,反倒是暗合「高以下為基」的道法玄理。
偏偏乘霞上玄仙法乃是入門更難的煉神之法,要尋得心性符合之人,還能恰好能夠築基功成,著實不易。
當時了解到具體情況的馮照,其實已經有些絕望了,他覺得大不了親自指點明溪,讓她慢慢修煉,興許也能讓絳君神識復明。
但在不久之前,素蘊子再次來到烏照閣,說他已經有合適人選,會讓他前來海隅澤。
「而那個人,就是我?」
郭宏聽完馮照的講述,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且不說下院弟子那麼多,明明上院弟子資質更好,山主為何就選中自己呢?
「你似乎尚有疑慮?」馮照終究是經歷過大起大落,對人心變幻看得更透一些。
「我不相信運氣。」郭宏直言。
「因為你也不是靠運氣才得到乘霞仙法。」馮照更加直接:「如果不是你,換做是與你同行的其他蘭台山弟子,有誰進入桃止山,能夠確保執符啟明、照破迷障?」
郭宏思索一陣,好像確實沒有。
當時所有人都受到心魔所擾,除了自己被明溪提點一句便能回過神來,其他人都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僅憑這點就能看出心性差別。
「那我再多問一句。」郭宏眼中似有精光涌動:「烏照閣與蘭台山主聯手,應該不會只是為了讓絳君重歸這一件事吧?」
「的確不是。」馮照轉而問道:「郭道友怎麼看當今世道?」
「亂唄,還能怎樣?」郭宏聳了聳肩。
「你難道沒想過扭轉這種局面麼?」
「就我這點淺薄修為,談這些是不是有點太狂妄了?」郭宏其實多少能猜到,山主應是懷有雄途遠略的。
「郭道友不必妄自菲薄,而且修為低淺,也不代表毫無作為。」馮照言道。
聽到這話,郭宏不禁想起先前絳君提及的天地大劫。面對這幾乎註定到來的末日,郭宏唯一的辦法就是儘量別去多想,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有什麼應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