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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崎嶇難行

  其實從見到柳成良開始,郭宏便不曾表露真實心跡,就連對談時那若有若無的焦慮不耐,都是他刻意表現出來的。

  果不其然,此舉引出柳成良及其背後金蟾會的圖謀,他還拿出能改換根骨的神丹為引誘,料定自己身處蘭台山下院,必是資質不足,可謂對症下藥。

  捫心自問,郭宏想不想改換根骨資質?他太想了,要真有這個機會,他著實不願錯過。

  可越是如此,郭宏越要謹慎,他只是稍稍表現欲望渴求,金蟾會就能拿出對應之物,這不是巧合,反倒說明他們謀劃甚深,在探查蘭台山上院此事,能夠投入充足本錢。

  而且柳成良這個傢伙看著像是生意人,但郭宏發現他神完氣足、步履輕盈,絕對是有不俗修為在身。

  這樣的人針對蘭台山,總不會是心懷善意吧?

  加上柳成良言辭之中,重點多是落在下院弟子勞而無果、上院弟子坐享其成,極盡挑撥之能事,明顯也是做過功課的。

  換做是別人,被這幾句話撩撥了心緒,又有改換根骨的靈丹妙藥在眼前,估計立刻就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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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郭宏對此還是多留了一份心眼。

  首先,他對八景生神丹缺乏了解,那枚丹藥看著固然神異,可誰知道金蟾會是否暗中做了手腳,等自己服下丹藥後,反倒為他們所制?

  其次,郭宏的確不滿上院弟子,可不代表他要背叛蘭台山。

  他要爭取好處和利益,但還沒想過把自家飯碗砸碎。

  即便柳成良有所隱瞞,可郭宏多少能猜到,金蟾會這是要生出什麼禍事來,蘭台山上院便是他們著手之處。

  「師弟你打算怎麼辦?」江岩確實替郭宏的處境感到憂慮。

  「金蟾會那邊……再釣一下他們的胃口,不急著立刻答應。」郭宏看向瘦猴:「他們先是找你、然後再來找我,還動用連聲蠱這種辦法,說明他們沒法輕易將手伸進上院。既是如此,我還有繼續抬價的餘地。」

  瘦猴不知如何接話,只是一味苦笑。

  「師弟你真要答應金蟾會?」江岩提醒:「這夥人動機不純、用心不良,我怕你要陷在禍事裡。」

  郭宏不禁笑出聲:「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現在不是陷在禍事裡一樣。」

  江岩嘆氣:「我可沒有師弟你這麼豁達。」

  「這件事,且讓我再考慮考慮。」郭宏的確沒有好辦法,比起急不可耐從柳成良手中拿到八景生神丹,眼下緊要事情是狩妖禮。

  ……

  「八景生神丹?你怎會問起這東西?」


  藥廬之中,余姑娘正在分揀瓶罐,郭宏則在一旁拿著石杵搗藥。

  從白蘆鎮回到蘭台山,郭宏便先來找余姑娘打聽,順便幫她搗藥,早些年他也是幹過這些瑣碎雜事的。

  「我這次去菖蒲鄉除妖,回來半路上打聽消息,得知這種丹藥能助人改換根骨資質。」

  郭宏沒有提及金蟾會,他並不打算將余姑娘卷進這些麻煩里。

  「溫先生的書里,好像有提到過。」余姑娘擦了擦手,轉身入屋,片刻後捧著一卷舊書,逐頁翻找。

  「解結散滯、除卻屍氣、八景生神,自此三元氣滿、陶煉髓筋……從功效來看,的確能夠改換根骨資質。」

  郭宏問道:「這丹藥怎生模樣?」

  「書上並無圖形描述,我也不知道。」余姑娘闔上書卷,好奇道:「你問這個做什麼?想要弄一枚神丹,改一改自己的根骨資質?」

  「如果真有,誰不想要?」郭宏坦率直言:「可就不知道我是否有這份運氣。」

  余姑娘捻起一小片藥:「我勸你別胡思亂想了,是藥三分毒,何況是這種能夠改換根骨的稀世靈丹。」

  「莫非八景生神丹的丹毒非常猛烈?」

  郭宏多少還是知曉的,有些專走外丹一脈的修道之人,服丹過量,腑臟經絡之中積累丹毒,長生不成,反倒因此早亡。

  所謂「服九轉而屍臭,吞刀圭而蟲流」,就是形容這些一味服丹、內煉欠缺的修道之輩。

  「你這麼想啊,根骨資質這種東西,幾乎是生來便註定的。要改換根骨,等同於讓你從娘胎里再走一遭,全身上下皮肉筋骨、腑臟脈絡重新發育成長一回。

  「而服丹之後,煉化藥力的過程卻不是十幾年,而是短則半日、長則數旬幾月。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度經歷人生十幾年的發育成長,你有想過那會是什麼感受?只怕不亞於剝皮抽筋!」

  余姑娘帶著笑意,要從郭宏臉上找到不安與恐懼,奈何對方只是陷入思索,好像真的在考慮是否可行。

  「喂!你真打算試啊?」余姑娘出聲喝阻:「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法服食這種丹藥,不等根骨改換成功,暴動的元氣立刻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我是貪,但不是瘋,這種自尋短見的事,我不會做。」

  聽到余姑娘這番話,郭宏便已經斷了討要八景生神丹的心思。

  他甚至能夠預見到,柳成良在贈予丹藥之後,必定會提出服丹兇險、為自己護法云云,然後在那時候給自己施下拘制符咒,徹底淪為金蟾會的走狗,再無自由。

  在蘭台山下院幹活辦事,已經夠損人志氣了,如果還要被金蟾會拘制,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見郭宏對於提升修為還是念念不忘,余姑娘問道:「散功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過兩日便是狩妖禮了,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郭宏手上杵藥不停。

  余姑娘無奈,她也算看著郭宏長大,知道他性情堅毅,尤其在修道一事上,斷無可能自絕前路。

  可如果本就註定沒有前路,強行去走,註定會撞得頭破血流。

  「我知道你關心我,我很感激,以前我在下院被人欺負了,也是你把我帶來藥廬照顧。」郭宏停下杵藥動作:「但我不會停下,這條路一定會走下去。」

  修道如登山,崎嶇難行、處處坎坷,郭宏從來沒想過走安逸之路,他也不知山頂有何壯麗風光,但他就是享受這個攀登的過程。

  若是停下了,此生便再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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