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了卻心結
楊間的腳步很快，告別趙磊後他又往前走了不知多少台階。
只是此時楊間感到身體有些異樣，他用手摸了摸脖子拿下一看：
竟然是一塊人皮粘在他手上。
這是楊間自己的皮膚。
「開什麼玩笑，這才過去多久，靈異還未恢復，這具身體又開始潰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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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間此時停下了腳步，這普通人帶身體在這裡真的不耐用。
稍微走上幾個小時，就會出現問題。
算下來已經快半天沒吃飯了，這裡的環境也分不清晝夜，外部只有無數彩色漩渦組成的天幕。
甚至這些都不算天幕，楊間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他看來這裡的一切都太抽象，太過瘋狂。
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楊間一用力，牙齒直接將舌頭咬出血來。
這種疼痛可以令楊間不被這裡的景象迷惑，他現在要做的是迅速恢復這具身體的健康。
「身體恢復如初，身體恢復如初...」
為了避免外界對自身的影響，楊間乾脆閉上雙眼，繼續默念起來。
剛剛的情況已經告訴楊間一個事實，這地方對身體的影響是持續性的，或許不是單純信念崩壞後出現的幻覺那麼簡單。
如同物理學中的熵增效應，一個房間只要一段時間不收拾，必然會變得亂七八糟。
現在的楊間也一樣，即使心中信念堅定身體恢復正常後，一段時間沒有加強「身體健康，身體恢復」這類的信念，便又會出現之前的情況。
「這是要我不斷分心去保護身體的健康。」
原本楊間是想三步走，先恢復身體，再恢復靈異，最後召喚出樓梯的盡頭。
但現在來看沒那麼簡單，這三個念頭必須一直保持著，楊間需要同時給這三個念頭加強信念。
一旦停掉一個，就有可能前功盡棄，或者再度失去。
「是楊間嗎？我的家人怎麼樣了？」
一道熟悉帶聲音傳來，楊間睜開雙眼看去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裡赫然站著一個人。
「你是嚴力？！」
楊間感到驚訝，這裡居然也能見到他，雖然他死了挺久的，但能再見到也算是緣分。
「楊間真的是你太好了！我一直擔心小強俱樂部那幫人會把你殺了，沒想到你活下來了。」
「對了楊間，我老婆孩子在老家怎麼樣了，他們應該搬離大昌市了吧，外面世道太亂我覺得還是回老家比較好。」
面對嚴力滿懷希望的詢問，楊間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難道他真的要實話實說，告訴對方他老婆孩子已經被殺了嗎？
猶豫，糾結，焦慮，此刻的楊間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嚴力。
對於楊間來說，嚴力算是他剛剛走上馭鬼者道路上的引路人，他們之間還有過愉快的合作，一同關押了無頭鬼影。
後面嚴力死於厲鬼復甦，離開前曾拜託楊間幫他照顧一下老婆孩子，其實也就是讓他們回老家別怠在大昌市了。
當時的楊間認為這是舉手之勞沒什麼問題，可結果等待他的卻是嚴力一家被殺。
從那一刻起，楊間明白自身力量如果不夠強大，那麼自己在乎的人就隨時會有危險。
現在的楊間已經成為總部的執法隊長，但即便如此嚴力全家的死對他仍有不小的影響。
更何況現在的他正處於普通人狀態，該有的情緒全都有。
心中的信念此時如同狂風中的燭火不斷搖曳。
「很抱歉嚴力，我去你家時還是來晚了一步。」
嚴力聽到這話面色僵住了，他停頓半秒，哽咽的說道：「楊...楊間，你沒開玩笑吧，是不是我家裡人先一步搬回老家了？」
嚴力此刻還尚存一線僥倖心理，他成為馭鬼者只是不得已，但他真的希望家人能平安，不要捲入這些是非當中。
可楊間並沒有給他留有幻想的餘地，而是繼續開口道：「你的家人全被殺了，不過我替你家人報仇了。」
楊間能感覺此刻自身變化很大，肌肉正在迅速萎靡，方才一路走過來都沒有的酸脹感，此時一併爆發，如累計的傷害一次性返還一樣。
「該死又是這種感覺！」
楊間咬緊牙關，很明顯剛才他看見嚴力的那一刻，自己內心深處一些情緒被勾動了。
對自身身體保持健康的信念，也受到了影響。
看樣子趙磊猜測的沒錯，這些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亡魂的東西，真會影響自己信念。
即便對方不是主觀上有這種想法，但他們的出現也一定是鬼樓梯精心安排策劃的。
此刻楊間聽到一陣哭泣聲，那是嚴力的聲音。
「嚴力你聽我說，這一切都是那個趙開明搞的鬼，後面他全家也死了，只剩下個女兒活著。」
楊間用盡力氣這才勉強張開嘴。
聽到楊間這話，嚴力又將剛才的眼淚給憋了回去，雙眼布滿血絲。
「楊間，謝謝你替我家人報仇。」
「不過大昌市郊區那個血池，你一定要去處理。」
「那個傢伙太危險了，任由他胡來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受到牽連。」
楊間沒想到嚴力即使到了這一刻，居然還想著那隻復甦的厲鬼。
一個能夠放下個人情仇，優先以集體利益為重的人可不多見。
如果嚴力還活著，楊間一定會將其招攬進自己的隊伍中來。
「楊間你這狀態真的沒事嗎？」
嚴力方才忙著詢問自家的情況，忽視了楊間此刻的狀態。
這楊間看起來傷的不輕，並且身體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劇損傷。
「我沒事，嚴力能夠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我也是，早知道當初就和你一起去黃岡村了，說不定會有不同的結局。」
楊間聽後釋放然一笑：「不要為過去發生的事而感到後悔，那樣只會得到雙倍的後悔。」
他的身體停止損壞，某些區域甚至隱隱有逆轉傷勢的跡象。
「嚴力我要走了，謝謝你能理解我當時面臨的情況。」
楊間再度抬起腳向前方走去，疼痛仍然存在，但楊間的內心卻無比舒暢。
一塊長期壓在他內心的積石，總算是掉落了。
見楊間緩緩離去，身後的嚴力大喊道：
「楊間，你別太在意我家人的事！」
「我知道你盡力了，那種情況不是你能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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