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希望被證明時,總要迎接落空
「傑克你這是做什麼?」古斯帶有質問的口氣看向傑克。
「古老爺子,關於失憶這點太奇怪了,現在至少讓大家看看這一代智慧之神的潛力,也才好讓眾人信服。」傑克做出解釋。
古斯望向我,像是在徵求我的意見,眼下已經確認自己身處異界,對於未知,拒絕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我點了點頭。
古斯這才接過傑克手上兩樣東西,向失憶的我一一解釋。
「很久以前,研究人體的學者們發現,凡是人,體內都含有諸多魔素,而影響力量的魔素附著在骨頭軀幹內呈現一種紅色;附著於大腦內的魔素影響精神,呈現白色;而血液里所奔騰的是藍色的魔素。」
「這塊水晶名為魔晶,對魔素的釋放尤為敏感,可以間接檢測出人體內各種魔素的天賦,並直接顯示出來。」
古斯將魔晶交於我手,示意我要溫柔的拿著。
「當你緊握魔晶時,魔晶上便會出現紅色、藍色、白色的數字對應天賦的數值。」
數字?感覺和記憶里原先的世界十分類似。
我小心的向古斯一點點試探,驗證出自己的猜想,異界的數字和地球上的阿拉伯數字一模一樣。
古斯指了指小銅鏡,「這個叫示道面,人文紀之前,人類對自身一知半解,對自身能力的功能與使用方法也是知之甚少,甚至有些人入土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一說。而人文的出現,讓人們對自身的好奇更多了一些,於是示道面就被發明出來,用於窺探出自己的能力。」
「示道面會通過連結,將你潛意識裡的能力發掘出來,然後在鏡面上展示出來。」
「能力嘛,你可以把它看成你的固有力量,當然會有些魔法和能力的功能重合,但同樣的魔法在使用上遠遠不如能力。」
古斯咳了咳繼續道:「因為能力大多是血脈傳承且與生俱來的,消耗的體能與魔素相較於魔法的來說,少之又少,況且大部分能力,很難用魔法去實現。」
普勞德聽後向前走了一步,拔下自己的一根頭髮,那根黑髮瞬間演變成了一桿漆黑長槍,我不由為之一驚。
「我更偏向於能力是一種鍊金術這種學說。」
古斯接著說:「支付一定代價,或者依據某種媒介,得到一定的東西、達成某樣事情,至於付出的代價、需要的媒介苦難程度如何,得到的改變是否強大,都依靠著與生俱來的能力。」
「行了,聽我說了這麼多,你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潛力吧。」古斯笑吟吟的看向我。
望著手中的魔晶,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比起我自己來說,更是期待我的潛力如何。
不覺壓力開始大了起來,即便先前聽到他們所說的一切,我是誰的欽點,自己有著如何的潛力,到這時還是會緊張。
思緒太紊亂了,我只得搖了搖頭強行鎮定下來,開始緊握手中的魔晶,眾人的目光被這小小的魔晶牢牢的抓住了。
期待?不如說渴望著結果,我不禁內心苦澀的笑了笑,他們就像是查閱孩子高考成績的家長一般。
可......過了有一會了,魔晶沒有任何的動靜,可以說沒有什麼變化,我呆住了,開始更加用力的握緊魔晶。
傑克貌似早就看出不對,三步做兩步的來到我身前奪過了魔晶。
我楞在原地。
「古老爺子,我想你的法陣出問題了。」傑克看著手中的魔晶,同樣開始用力的握住,可魔晶上沒有出現數字,透明的魔晶內,沒有出現一點顏色。
「傑克沒有魔素?不對,傑克怎麼可能沒有魔素?!」軼質問道。
「不......」
古斯現在失落的像是只鬥敗的大鵝,有些不敢置信。
「這只能說明,魔晶已經被使用過了。」
軼聽到這裡很快的來到傑克身前奪過了魔晶用力的握緊,可魔晶沒有半點回應。
「你!」
軼沒好氣的看向我,好像在埋怨我浪費了他的感情。
「軼,你太失禮了!」普勞德呵斥住軼,
古斯像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叫住我:
「零,拿緊示道面。」
我立馬也捉緊了示道面,那銅鏡立馬變大,浮空而起,最後足有這大廳的馬賽克玻璃牆那般大小,軼和傑克為了不被撞上馬上後跳。
眾人不由又將注意全部都聚在示道面的鏡面上,抓住最後的希望。
可銅色的鏡面上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有我的倒影,在裡面,手足無措。
我也算是看到了自己的樣貌,因為記憶丟失,連自己的相貌都已經被遺忘了,我望著鏡子裡黑色短髮灰色瞳孔,骨相分明,身材高挑的自己,感覺......還蠻不錯的嘛......眼下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無神者......」
眾人異口同聲的脫口而出。
我像是做錯的孩子,沒了方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現在該把手放哪裡,而眾人全都沉默了。
無神者是什麼東西?我心如亂麻,慌亂的揣摩著眾人的神色,特別是對我做出承諾的普勞德,普勞德的臉上滿是失望,落空,以及一點慍怒。
「信物和法陣都沒有錯,」古斯喃喃道:「可為什麼錯了呢?」
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我望向古斯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古斯也察覺到我的視線,對著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忘記剛剛的承諾吧。」普勞德厲聲說道。
「簡直是在浪費時間......還是個該死的無神者。」傑克一屁股坐在了身邊的長凳上。
我嘆了口氣,這些人方才將自己捧上天,現在突然墜入地面,巨大的落差讓我的內心不由一陣酸楚,我內心掙扎著,好不容易憋出一句:「那我現在該......」
「給他戴上項圈吧。」軼已經有了打算,拿著黑色的項圈朝我走來。
「住手,他是個人,況且他被召喚而來也是全因我們的任性。」古斯站了出來,想阻止這一切。
「爺爺說的不錯,可他既不能成為我們的一員,也不能有所泄密,我們該怎麼辦?」普勞德拋下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戴上項圈,立下契約,就是如此簡單,古老爺子,不必把事情搞得這麼麻煩。」軼還是保持著自己的想法。
「軼,你太著急了,我覺得零大可以還是成為我們的一員,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收集情報也好......」
紅霜上說著上前去擋在軼的身前,蓋特也是拉住了軼的肩膀,不再讓軼向前。
軼的臉色已經破壞了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他的臉上早已沒了冰冷。
「普通人?他可不是普通人!無神者他可是!沒有魔素,沒有賜福,沒有能力,無神者多麼稀有?!在大部分的國家無神者就如同寵物一般被馴養用來觀賞把玩。況且曾經......」
軼突然停住沒有說下去了。
他指向我繼續道:「我的任務就是保護普勞德殿下,復興帝國!蓋德別忘了你我的職責,把手撒開!」軼甩開蓋德的手整理了一下肩頭衣服的褶皺。
「當最下級的密兵如何?」傑克將雙手搭在後腦懶洋洋的建言道。
「沒有魔素的人,連平民百姓都打不過談何做密兵?!」軼看向傑克道。
「那你也不能給他戴上項圈,你這樣就和現在的那些帝國一樣了,對待無神者不予人權,還記得帕斯特的曆法嗎?軼。」
傑克打了打哈欠,這更點燃了軼的怒火,但傑克說的道理十分正確,軼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反駁,只能憋著怒火默不作聲了。
軼望向普勞德,看樣子想讓普勞德的下定意見。
「讓他同我立下主僕契約,他便無法說出今天的任何事情,這樣也不至於成為項圈奴隸。」普勞德拿定了注意。
「可殿下,他可是個無神者,況且主僕契約是有範圍限制的,眼下您就要入學蒂蒙斯學院,難道......」軼擔憂道。
「沒錯,讓他同我一起,他雖然無法修習魔法,但也能在蒂蒙斯學院裡學習知識和如何生存,我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蒂蒙斯學院並非那麼好進。」紅霜開口道。
普勞德轉身看向古斯繼續道:「古爺爺,這已經是最人道的做法了,為了計劃,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到兩全啊。」
看樣子普勞德知道古斯有辦法。
古斯瞬間回到了高台之上,望著窗戶透過來的光陷入了沉思。
這個錯誤是他犯下的,不論是強行將零召喚而來,還是因此讓零失去了記憶,讓零當復興兵器的是他,讓零無處可歸的也是他。
他將零召喚而來,便是罪過,他已經做好了在帕斯特歷史上遺臭的可能,可現在,他感覺到他的心境已經有了一絲不穩,或許可以彌補......
「就這樣吧。」
古斯最終嘆息道。
「立下誓約吧,你不能將今天的任何細節透露給他人,零,不,現在必須得稱你為零號了。」普勞德的口氣是那般盛氣凌人。
她打開隨身的捲軸,捲軸浮空徐徐展開,飄向我。
我委屈極了,他們所有人都站在制高點,對著我的去留大聲爭論著,而自己卻只能看著,輔以微笑的看向他們,害怕得罪了誰,在他們眼裡恐怕像極了傻瓜!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吧,我暗暗的想。
看了看契約的捲軸,在我的記憶中,網絡上的幻想也好玄幻也罷都有過涉及這方面,捲軸上的文字寫的十分清楚,我狠心咬破了大拇指,將血印了上去。
「很好。」普勞德誇讚道,「你還知道將血印蓋在什麼地方,真是聰明。」
普勞德說著完成了同樣的操作,不過她將血印蓋在的是主人的地方。
我的脖子上赫然出現了一道獨屬於僕人的黑色旗幟印記。
「蓋德,帶他去休息,明天就出發去蒂蒙斯學院,提前兩天正好可以收拾收拾東西。」普勞德用手捋了捋秀髮,轉身向高台走去。
我跟著這精壯的白衣漢子,打開了教堂的大門,走過藤蔓爬行的長廊,踩在結實的青石磚上,兩邊的馬燈微微透著光亮,一路無言的走著。
不一會,蓋德停住了,示意前面就是我的房間。
我微笑的點點頭,打開了房間,看著復古歐式的單人床,旁邊全木製的床頭櫃和書桌,一面窗戶透過下午的陽光,簡單幹淨的房間,還有微微的木製家具的獨特氣味。
我最後的警惕也鬆懈了,撲向了木床。
那木床雖然有點硬,但對我來說已經很舒適。
躺在床上,我將胳膊搭在眼前,「這裡到底是哪裡?我好想家啊......哦,我也想不起自己有沒有家了,哈哈......」我自言自語道,可最終發現沒有人會回應我,遂放棄了繼續自言自語。
對待這個世界我宛如剛剛出生的嬰兒,迷茫、困惑,被安排著。
我累了,困意風卷襲來,像失去意識一般,全身上下都沒入了海底,一下便沒了意識......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