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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朱允炆:怎麼像做過山車一樣?

  「哦。」

  感受著言語中的冷淡,朱允炆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下意識撅了撅嘴巴,起身將食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案台另一邊:「皇祖父,您一會一定記得吃啊!可別累壞了身子。」

  說著,說著,朱允炆神色內斂,面容中浮現出一絲自責和擔憂,一聲長嘆:「哎…都...都怪孫兒,是孫兒愚鈍沒用,只能夠眼睜睜看著皇祖父這般辛苦操勞,卻沒辦法、也沒能力為皇祖父分憂......」

  朱元璋抬了抬眼,瞥了一眼言辭懇切,神色中充滿內疚和擔憂,眼眶微微有些發紅的朱允炆。

  此情此景。

  他心中對於眼前這個看著良善的兒孫,有著無比複雜的情緒。

  雖打心眼裡他認可朱柏的話,但終究還未被證實,或多或少還抱有一絲僥倖。

  現如今,就對朱允炆這般態度,多少有些於心不忍,畢竟傾注心血教導,相處了近兩年的時間。

  

  沉吟了片刻,朱元璋右手輕輕的敲了敲案台,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平復下內心躁動情緒,指了指一旁位置:「坐吧!坐下說話。」

  方才朱元璋的冷淡,令他或多或少感覺有些不適,心中難免有些吃味。

  聽了這話,朱允炆原本有些凝重的心頭,不由閃過一抹歡喜。

  還以為皇祖父這是對他不滿,現在看來怕是他想多了,怕是朝堂上的事情,或者之前湘王朱柏拜訪,兩人相談兩個多時辰,有什麼煩心事情吧。

  也正是如此,讓朱允炆對於之前兩人所聊事情,於心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過....對於離開東宮時,呂氏告誡他卻是牢記於心,知曉現在不宜出言,遂不得不強壓下心中好奇,一邊想著,一邊坐了下來。

  朱元璋轉頭看向神情拘束的朱允炆,沉吟了片刻,問道:「允炆啊,方才聽你所言,剛從大本堂上完課回來,最近在學些什麼?」

  朱允炆聞言,臉上瞬間掛上自信笑容,連忙回道:「回皇祖父,最近時日,孫兒正在學禮記.經解。」

  「喔?」

  朱元璋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絲好奇,問道:「都已經在學禮記.經解篇,挺好的,經解中於你印象最深的,最喜歡的有哪些?能夠給咱說道說道嗎?」

  這不是問到他的強項了嗎?

  自認為,在學問一途,朱允炆可是有著極大的自信,隨即雙眸中閃過一道興奮精光,簡單整理了一下思緒,道:

  「禮之於正國也,猶衡之於輕重也,繩墨之於曲直也,規矩之於方圜也。」


  「禮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於未形,使人日徙善遠罪而不自知也。」

  「此兩點,最為讓孫兒印象深刻。」

  「........」

  看著侃侃而談的朱允炆,一掃方才怯弱模樣,氣息突變頗有一副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樣子,與之書本對照,敘述著屬於自己的觀點,朱元璋愣了一下頜了頜首,對其言語並未作評判,饒有興趣的聽著。

  自顧自說著,待把自己心中所想,娓娓道來之後。

  從自說自話中回過神來的朱允炆,一臉自信笑著看向朱元璋,如考了雙百分等待大人誇讚的孩童一般:「皇祖父,不知孫兒理解可對,說的可妥當?」

  朱元璋聞言,眉頭微皺沉吟了片刻,瞳孔底部一絲失望之意一閃而過,不過卻被他隱藏的很好,微微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允炆啊!此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說對也可以,說不對也行,很多事情並不是照本宣科,死板硬套書本上的內容,就能夠解決,人與人不同,花有幾樣紅,因地制宜,視情況而定,才是上上之選。」

  「此事,你還得好生的想一想。」

  此言一出。

  驟然間換來朱允炆懵逼了,面色中難以置信錯愕之意盡顯,有些沒鬧懂什麼意思,亦不敢相信這個回答會引來朱元璋這等評價。

  要知道,這般解答、答覆,可是他忠實擁護者,兼狗頭軍師黃子澄和棄泰兩人,給他專門準備、讓他於朱元璋面前露臉,應對突然考核的標準答案。

  雖未直接出言否定,但他也不是傻子,就這般言語,顯然他的解答,並未真正說到朱元璋心坎里去,並非朱元璋滿意的答案。

  可為何呢?究竟是為何呢?

  如此驚艷的答案,為何還是未能讓其滿意?

  片刻後,從愣神中回過神來的朱允炆,壓下心中忐忑,強打起精神鼓足勇氣,虛心問道:「皇祖父恕罪。孫兒愚鈍,懇請皇祖父給孫兒解惑。」

  朱元璋半眯著雙眸,笑呵呵的盯著其看了良久,微微搖了搖頭擺手,道:「此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只能夠容你自己耗費時間,好生的想一想了,一通則百通。」

  說著,說著,朱元璋見其也並未有過分和逾越之言,與之以往表現一般無二,遂只當方才是自己過于敏感想太多,也失去了與之糾纏的興趣,伸手抓起桌上奏章,攤了攤湊近眼前,沖其隨意擺了擺手,道:

  「好了。」

  「咱今日政事還多,亦有許多急件待批閱,你就不必陪著咱了,回去好生想想今日的問題,好生多讀讀書。」

  朱允炆聞言神色一怔。


  多讀讀書,算怎麼回事?他近些年讀的書,學的東西還少了嗎?

  今日究竟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倘若往日,皇祖父待考校了學問以後,必然會藉故問他一些關於朝堂政事上的一些問題,教他如何批閱奏章,再不濟都會對於他所言學問,點評之後如若與之意見相左,亦會極為耐心的跟他解釋,教導於他。

  但現在....不僅僅學問意見相左,讓他自己回去細想,連朝堂政事也不教,批閱奏章這些每次的必修課,都直接略過下達逐客令。

  好不容讓他找回的熟悉和自信感,頃刻間化為烏有,一切略顯變的有些陌生了起來。

  想著來之前,母妃的交代叮囑和對於某些事情的擔憂。

  朱允炆此時此刻,也不免跟著憂心猜忌起來,心不禁被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微微變了變臉,暗自腹誹:「難道真如母妃所言那般,湘王入宮於皇祖父面前,說了他什麼不是之處,讓皇祖父對他心生厭惡?真是可惡!!」

  「不行!這般絕對不行,不能夠坐以待斃,勢必要主動出擊,探明緣由,方可以尋化解之法。」

  「朱允炆,你一定行的!」

  想著,朱允炆心中不停給自己打氣,回道:「皇祖父教導的是,孫兒確實才疏學淺,所遇之事頗少,許多想法不夠成熟穩重,讓皇祖父為孫兒操心了,孫兒必定努力虛心學習,絕對讓皇祖父失望。」

  說著,說著,他頓了頓,微微躬了躬身子,面色中帶著一絲謙卑和虛心,繼續道:「皇祖父,方才孫兒在前來御書房時,曾聽聞別人閒談,十二叔來京都了。」

  「之前孫兒,在大本堂學習時,時常有聽大儒們誇讚十二叔文韜武略、仁善孝順心性極佳,藉此鞭策我等,何奈十二叔於洪武十八年就藩,後未再入京都。」

  「在十二叔就藩前,雖與十二叔有過數面之緣,但我那時年幼心智未明,性格羞澀不善言談,少有同十二叔交談。」

  「現如今正巧十二叔入京都,身為晚輩孫兒於情於禮都應該去拜訪一番,亦可藉此向連大儒們都極力推崇誇讚的十二叔請教一番諸多不懂處。」

  「皇祖父,不知可否?」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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