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詭異至極的召令(求收藏,求追讀)
洪武二十七年,四月。
荊州府。
前夜春雨潤萬物,翌日晴空萬里雲。
雨後的清晨,空氣中帶著陣陣粘稠濕氣。
明媚朝陽透過淺薄雲層,灑落於大地之上,映照著掛於碧綠嫩芽枝條上的露珠,帶起一陣陣五彩斑斕光暈。
古樸厚重,且承載著歲月斑駁痕跡的城牆,在朝陽映照下並未彰顯出半分璀璨生輝,反倒散發著絲絲令人敬畏的冷厲意味。
晨陽落人間,百姓不敢閒。
s💡to9.com提供最快更新
整個荊州府城的街道已然人頭攢動,做買賣的開了門吆喝招攬客人,找活計的人走上了街頭尋找生計,空氣各種食物香味瀰漫,喧鬧嘈雜的街道上有著三三兩兩孩童,於攢動人群中穿梭奔跑、嬉戲打鬧。
氣氛祥和而寧靜,宛如一副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充滿生活氣氛色彩的畫卷。
咚咚咚.....
暮然間荊州府遠處地平線,一道厚重沉悶的馬蹄聲徹響天際,緊接著一隊身著厚重盔甲、列隊整齊劃一騎兵身影浮現,從不遠處疾馳奔著荊州府城而來。
突如其來的聲響,將原本祥和寧靜氣氛給打破,城中吆喝、嬉鬧、閒聊的百姓瞬間噤聲,雙目下意識往發出聲響方向看了過去,神情中不禁露出一絲惶恐不安。
負責守衛戒備城門將士,聽見聲響瞬間,在守城將領指揮下迅速派兵布陣,厚重城門被緩緩關上,以應對不可預測事情發生。
不多時,馳騁而來的騎兵已至近前。
見著眼前緊閉的城門,以及城牆上不知何時已經將弓箭拉到半月嚴正以待的守城將士,下意識趕忙勒緊手中韁繩,大喝:
「吁!」
在距離城牆不遠處停了下來,與之保持安全距離不敢逾越半分。
「止步!」
「來者何人?」
待見騎兵止步,荊州府城守將寧都,身披厚重盔甲、手持長槍,立處於城牆兩牆垛中間,雙目炯炯有神看著下方盔甲騎兵朗聲喝問。
言罷。
騎兵隊列中躁動起來,自動往兩邊讓出一條道來。
隊列中間一道坐在壯碩戰馬上,身著緊緻飛魚服身影,從後方緩緩上前。
此人面容陰翳,神情陰冷,正是讓整個大明文武百官談之色變,夜能止小兒哭啼聲的錦衣衛總指揮使蔣瓛。
見著城牆上,警惕盯著自己等人的一眾守城將士,雙眸中不著痕跡閃過一絲陰翳不悅,沉聲道:
「奉陛下旨意,面見湘王。」
「爾等速速打開城門。」
站立於城牆上的寧都,見著蔣瓛手中高舉的令牌,及身上所穿服飾,知曉了下方來人為錦衣衛,心中沒來由一凜,神情不知不覺中變的凝重了起來。
其行為不言而喻,亦不怪他如此鄭重。
從錦衣衛設立之初,時至今日。
錦衣衛名聲在大明,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中,幾乎無一人不知不曉。
但卻不是什麼好名聲,所有人皆視錦衣衛如瘟神恐避之不及,乃至有不少人背後斷言過,甭管什麼地方,只要有錦衣衛出現准沒什麼好事。
隨後,他轉而衝著身邊人,低聲輕語交代了幾句,讓其速速去湘王府報信。
片刻,寧都待看到報信之人消失在城中道路盡頭,他快速走下城牆,沖盤踞於城門處嚴陣以待戒備將士揮了揮手,示意下方將士將緊閉城門打開。
嘎吱....
刺耳的門栓摩擦聲音響起,緊閉城門緩緩打開。
被攔於城門不遠處的蔣瓛一騎當先,揚起手中長鞭,駕著戰馬奔著荊州城門疾馳而來。
待路過城門處,見到靜候在門口相迎的寧都,蔣瓛飽含深意掃視了他以及守城諸將一眼,未曾多言半句,直直奔著湘王府邸方位而去。
見著消失於街道盡頭的蔣瓛等人,寧都等人自然也認出了蔣瓛這位錦衣衛總指揮使的身份,令其原本就凝重的神情,變的愈發鄭重起來。
「寧將軍,屬下觀方才之人容貌,貌似乃錦衣衛總指揮使蔣瓛。」
「他們此去王府,面見王爺,會不會.....」
話音未落。
寧都回頭,深邃目光冷冷瞥了一眼身旁出言的副將劉文。
感受著落在自己身上冷厲目光,劉文一愣趕忙收聲,未再多言半分,不過其凝重神情,無一不是顯露,此刻他心中的不安和擔憂。
......
湘王府。
正廳中、高台上,朱柏皺了皺眉頭,瞳孔中雙眸不時打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響後,他回過神來沖站在不遠處,低垂著腦袋靜候報信將士,頜了頜首道:
「本王知曉了。」
「下去吧!」
「從後門離開,別與他們撞上。」
待將士剛剛離開。
湘王府總管張德神色凝重,急匆匆的從門外一路小跑入內,躬身行禮稟報導:
「王爺。」
「錦衣衛總指揮使蔣瓛言,奉陛下御令,在外求見。」
錦衣衛總指揮使蔣瓛?
方才雖守城將士前來稟報,言錦衣衛奉陛下旨意,趕來湘王府,他略顯有些詫異,倒不曾認為有什麼不妥,對此覺得稀鬆平常。
畢竟從洪武十八年,朱柏剛剛就藩初始,穿越代替其身份。
他又不是沒有與錦衣衛打過交道,亦不是第一次接到錦衣衛傳來的聖旨。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此番來人竟會是蔣瓛。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朱柏不由的一愣,眉宇微皺,心中也不免升起一陣疑惑和鄭重之意。
究竟發生了何事,值得蔣瓛這個鷹犬頭頭跑這一趟。
難道自己從就藩以來,所做布置被這些個錦衣衛的狗鼻子聞到味了?
想到這裡,朱柏瞳孔之中雙眸縮了縮,面色不由變的無比凝重。
短暫沉吟片刻。
他強壓下心中不安,深知甭管蔣瓛此行目為何,他都必須要去接這個聖旨,無任何躲避可能。
這些年,他雖做了不少布置。
隱藏勢力、實力,可稱諸王中最強。
天下遍布他眼線,且勢力分布隱匿各處。
但現如今,洪武大帝朱元璋,亦是他便宜父親尚且在世,雖近些年,為給朱允炆鞏固帝位鋪路,坑殺不少實力強橫、作戰勇猛的武將,致使大明武將實力嚴重下滑,卻也不是他如今的實力,可與之抗衡。
為今之計,得先看看旨意內容為何,以不變應萬變。
倘若真被錦衣衛狗鼻子聞到味,察覺到什麼稟明了上去。
所暴露的該斬斷、斬斷,全部剝離。
一切以保命為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且他也絕對不相信,這麼多布置錦衣衛能夠全部察覺。
如要真全部察覺,怕就不是前來宣旨,而是大軍壓境,緝拿他歸案,等待聖裁了。
想到這裡,朱柏臉上凝重神情瞬間一斂,取而代之則是面容浮現出儒雅隨和笑意,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
庭院中,朱柏遠遠就見著負手而立,不苟於言笑板著臉的蔣瓛,朗聲招呼:
「蔣總指揮使,許久未見。」
見著來到近前的朱柏,蔣瓛躬身行了一禮,而後神情突然間變的無比莊重,沉聲道:
「傳陛下口諭。」
「湘王即刻進京面聖,不得有誤。」
召他入京?
朱柏聽聞這話心神一震,瞳孔中雙眸縮了縮,心中隱隱不安之感愈發濃郁,此番事情怕真如他方才所猜想那般。
某些暗處動作,終歸被錦衣衛狗鼻子聞到了味道。
不過想想也就瞭然,這麼多年,這麼多布置。
以錦衣衛的手段,去年又曾著手辦理藍玉案,抓了那麼多人,殺了那麼多人,斷然不可能絲毫沒有察覺。
但還好。
他提前知曉某些東西,斬斷了不少線索,割裂捨棄了很多東西。
就算有些事情未斷的徹底,應該也所剩線索不多。
片刻他回過神來,收斂心神強壓下心中躁動,掃視了近在咫尺的蔣瓛,聲音略顯有些低沉:
「本王需要準備收拾一番,還望蔣指揮使稍等片刻。」
「王爺....」
蔣瓛神情一肅,衝著轉身正欲離去的朱柏出言。
「嗯?」
「蔣指揮使,難道本王連收拾些許隨身用品都不行?」
「非得急這一會?」
話音剛落。
整個庭院中,氣氛瞬間變的凝重而壓抑,一股噬人的肅殺之意,伴隨著朱柏質問言語驟然,於庭院中慢慢開始匯聚。
與此同時,蔣瓛亦是頃刻間感受到,四周向他身上匯聚而來飽含殺意目光,眉頭不由皺了皺,下意識眯眼環顧了一圈四周,面色變的無比陰沉。
幾度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未將心中本意給說出口,轉而搖了搖頭改口道:
「王爺說笑了。」
「臣怎麼敢這般不知輕重。」
「實乃奉聖諭,有時間規定,責任使然,望王爺能夠快些。」
聞言。
見其服軟,識趣。
朱柏未與之計較,半眯著雙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後,沖其頜了頜首:
「本王知曉。」
「斷然不會讓蔣指揮使難做。」
言罷。
他大步流星往院內走去。
庭院中。
隨著朱柏的離開,肅殺氣息頃刻間變緩。
那一道道若有若無匯聚於他身上打量的目光,也隨之隱匿消失不見,仿佛方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宛如幻覺一場夢。
感受周遭動靜,蔣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身形徒然一松。
「大人,這…」
恰在這時。
蔣瓛耳邊不合時宜響起,屬下正欲詢問之聲。
不過其話後面話未說完,隨即就被蔣瓛粗暴的怒喝聲打斷:
「閉嘴!」
「等著!」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