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觀斬
第595章 觀斬
朱橙站在台上，俯視著下方被五花大綁按著跪在地上的十幾名準備今日斬首的犯人，心中滿滿都是怒火。
他是被勒令前來觀斬的。
而且下方被斬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是朱氏的旁枝。
去年考上的新科進士，是朱家下一代人中的佼佼者，而現在，一切都將化為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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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也算是老牌子的豪門世家了，
在政變那一夜，他們卻沒有出動一兵一卒，這讓項鷹極其不滿，可朱家老太爺就是在這一晚沒的，又讓他有火也發不出來。
百善孝為先嘛！
但是耍這樣的滑頭，想要做牆頭上的草，不處罰自然也是不行的，既然朱家本枝不好動，那麼來一個殺雞儆猴也是可以的。
所以隨便扒一扒，這位新科進士，朱家下一代重點扶持的人物，便成為了這隻雞。
朱橙怎麼能不惱火？
說起來他們朱家，也算是保皇黨吧？
江芊剛上位時，朱家就是因為反對，險些被滅族，要不是朱老太爺當機立斷，將幾乎所有家產都拿出來買了家族一條生路，朱家那個時候就沒有了。
而在那個生死存亡的時候，項鷹和熊繹可有出來說一句話？幫一個忙？
是你們先拋棄我們的。
你們能做初一，我們不能做十五嗎？
朱家後來再次崛起，是因為獻媚於江芊嗎？
當然不是。
那是朱家這一代的當家人朱赤遠赴關外，拿自己的命換回來的功勞，打開海上絲綢之路，為大楚打開了一條新的財富來源，讓財力上捉襟見肘的大楚，府庫日見充盈。
除開這些，大哥還從關外弄來了北庭最新式的戰艦圖紙，而這些圖紙經過陳衍的確認，都是真實無誤的。
如此多的於國於民有大利的功勞他們都看不見，就看見了那一晚，朱家沒有出兵。
可朱家也付出了老太爺死亡的代價。
所幸朱赤沒有回來，而朱赤則掌握著現在大楚關海外的航線，真要是呆在國內，不知道這些人會怎麼對待朱家呢？
說不定老太爺的命，在他們眼中也算不得什麼。
朱橙很清楚，國內某家大家族，早就想把這條航線占為己有了。
只不過他們未免也想得太美了，真要是沒有朱家的參與，他們的這些商船行走在大洋之上，能逃得過宣武州蔡家那些遊走在海上的戰艦？
朱橙見過一次他們剛剛下水的海鶻號，說句實話，真是把朱橙給嚇著了。
如此的龐然大物，以前聞所未聞。
這楚國，呆不得了！
朱橙在心中暗自道。
等到局勢稍微平靜一些，便得著手安排撤退。
最好是去關外，實在不行，便到蜀中、抑或是永安也好。
論起胸襟，項叢熊繹比起江芊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喧譁之聲，朱橙轉頭望去，最後一輛囚車正緩緩駛來，車內身扛重枷腳套鐵鏈的人白髮蒼蒼，歪身靠在柵欄之上，雙眼緊閉，渾身血跡。
那是賀涵，曾經的大內總管，玄元九品的高手，只不過眼下，已是武道盡廢，生命如同風中之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的老人了。
這是今天被斬的最重要的一個人。
他來了，
就代表著要行刑了。
原本以為賀涵不見得會死。朱橙原本聽說在永安的江芊提出了拿易洪等一干水師將領換取賀涵的，朝中本來也有些爭論，可不知最後為了何事，項鷹他們居然拒絕了這一換人要求。
朱橙非常的不理解。
賀涵只不過是一個太監，而且武道修為還被廢了，而易洪他們這些人，可是正當年的水師悍將啊！
這一拒絕，可不知讓多少人心寒啊！
鐵連嘩啦作響，士兵們粗魯地把賀涵從囚第之中拖了出來，拉到了待斬首的隊伍之中。
伴隨著監斬官手裡鮮紅的簽子被嘩啦一聲扔到了下面的青石板上，劊子手們舉起了手中閃著寒光的大刀。
朱橙抬頭看向空中的太陽。
正當午時，
太陽卻恰好飄進了一片雲朵之中，天色瞬間便暗淡了少許。
手起，
刀落。
人頭落地，
正午的鮮血，噴起足足數尺高。
有人在歡呼，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嘆息。
人間悲喜各不同。
在這裡，當真是可以看到人生百態。
吳兵和胡澤二人隱在人群之中，看著賀涵被斬首的那一幕。
直到死，賀涵也沒有睜開雙眼，
在被斬首的那一刻，他到底是生是死都很難確定。
兩人對視了一眼，轉身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賀涵的死，也就是他們的斬首行動正式啟動的命令。
何足道也在看著這一次的行刑，
台下被斬首的這些人，都可以稱得上是楚國如今的精英，只不過，在江芊看來是精英的人物，在項鷹他們看來，恐怕就是禍亂朝綱的奸臣了。
項鷹與熊繹沒有辦法像江芊那些高效地聚集起整個朝堂的力量，也是為了在接下來的征討永安汝陰的行動之中沒有任何的阻撓和雜音，所以只能狠下辣手，用鮮血震懾所有的反對者。
攘外必先安內，沒有一個安靖的內部環境，接下來的征討，指不定會打成什麼樣子呢？
不換人，就是想為了向江芊證明，這一次雙方的對決，沒有任何妥協和商量的餘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項莊站起身來，走到高台邊緣，冷眼掃過下方的人群，也掃過高台兩側那些前來觀斬的人，這些人，屬於可以殺便現在還不方便殺，還可以利用的一幫人，「禍國殃民者，當為此戒！來人，將這些人的首級，懸掛於城牆之上，屍體，棄之於亂葬崗，不准收屍！」
看著項莊帶人揚長而去，高台之上，一幫被嚇得面無人色的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兩股戰戰，打著顫兒的離開這個血腥無比的地方。
朱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那股血腥氣充斥著自己的胸膛。
這一次，朱家不再是毫無還手的能力了，真要翻臉的話，朱家固然要家破，卻也能讓對手吐血三升。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