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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本官,上頭可是快要沒人了啊!

  第87章 本官,上頭可是快要沒人了啊!

  兩淮路

  深夜,兩淮路主要官吏齊聚,一起招待楚鴻和劉世安。

  巡查天下,政治意義可高可低,但不管怎麼樣,巡查的人都是當之無愧的大爹,萬萬不能輕易得罪。

  兩淮路的官吏都相當熱情,一個個都是官場老油條,場子就從來沒有冷淡過。

  楚鴻位列主座,靜靜的品著清茶,望著雜亂而有序的眾生相。

  到了他這個地步,哪怕是布政使蔡慶敬酒,他也是以茶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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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老,要養生!

  閣老要是少喝一杯酒,說不定就多活一天。

  閣老多活一天,天下就安穩一天。

  誰敢有意見?

  不過,哪怕是以茶代酒,有資格向他敬酒的也就那麼兩手之數。

  敬了酒,有資格和他談笑說話的更是就兩個人。

  一個是布政使蔡慶,一個.是從三品的王素!

  可惜,有人不懂事啊!

  楚鴻輕輕吹了吹清茶,微微瞥了一眼布政使蔡慶。

  相比於即將高升、懂事順從的胡坤,這蔡慶肯定是降職的人。

  這人態度不遠不近,沒有親近的意向。

  他也有上前和楚鴻談笑,卻從不提及政事,有時候也有那麼點敷衍的意思。

  如果沒記錯,新帝登基,不少布政使都找機會入京,向新帝闡述一路之政事。

  這蔡慶仗著有別的靠山,沒去!

  這要是都不被搞,天理難容。

  楚鴻又望向宴席邊緣位置的王素。

  王素,王老太師的長子,如今位列從三品,乃是王氏一族官位最高的人。

  王素先前也上前敬過酒,但也僅僅是敬酒,說了句吉利話。

  沒有真正的交流!

  理論上講,從三品自然是沒有資格和楚鴻交流的。

  但是,王素的妹妹王若弗是楚鴻的岳母,王素自然也可以上前交流。

  或者說,正是因為這個身份,他應當是除了布政使蔡慶以外和楚鴻交流最多的人。

  然而,事實上並不是。

  王素,沒有交流的意思!

  楚鴻看王素看也沒有上前親近的樣子,便也不再關注。


  笑話,總不能讓他這個文淵閣大學士端著茶上前主動打招呼吧?

  他敢上前打招呼,王素敢端著架子認?

  楚鴻看了看茶水,又看了看正忙著招呼人的兩淮布政使蔡慶,微微搖了搖頭。

  一點點小貪,問題並不大。

  可惜,不是識時務者。

  不親近,有別的靠山,那就註定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就留不得啊!

  「噔!」

  茶杯穩穩的落在桌子上,楚鴻微微退後一步。

  早有等候的小段將軍當即令人上前,一個個披甲的精銳士卒將大殿緊密包圍。

  大殿外,近千士卒包住周遭路徑,便是蒼蠅也不能飛過。

  蔡慶正向劉世安敬酒,一看這動靜,酒杯差點就握不住,說話也有些不利索起來。

  蔡慶暗道不妙,忍著心慌連忙詢問:「閣閣老這是何意?」

  諸多官員也沒有了吃酒的心思,各個心慌腳軟,恍若七十老人一般顫顫巍巍。

  要是真論起來,誰沒有那麼一點錯事骯髒事?

  巡查天下,看的就是巡查者的心情,要是人家真要嚴查,你也沒辦法。

  可是,這不才第一天嗎?

  這.一天時間都等不及?

  劉世安望了望眾人,看出了眾人的疑惑,當即好心解釋,「大周各路地方眾多,閣老各個地方都要親自去,光趕路的時間,就得一個多月。內閣事務不少,閣老自然也沒有時間同你們一起扯皮推諉。」

  不少人汗流俠背,意識到事情有點嚴重。

  畢竟,江南路可沒有這種士卒將人圍住不讓走的操作啊?

  也就是說,兩淮路,要動真格了?

  布政使蔡慶強裝鎮定,微微躬身,「兩淮路定然全力配合閣老查證,讓那些禍害黎民百姓的貪官污吏一個也跑不了。」

  楚鴻深深的看了蔡慶一眼,直將蔡慶看的心裡發虛,不自主的閃躲目光。

  「布政使說的有道理,定然不錯漏壞人,冤枉好人。」楚鴻慢慢向前跺了兩步,看向親信不暮,「取那記著官員名字的絹布來!」

  「什麼?記著名字的絹布?」

  「有絹布啊?」

  「這這這本官定然是清官!」

  不少人一看有名單,當即臉頰通紅,汗如雨下,也沒有大幅度的動作,偏偏汗流不止。


  哪怕是布政使蔡慶,望著不暮正在取的絹布,也不敢多看。

  什麼邪祟傍身,什麼冤魂尋仇,統統沒有那份絹布嚇人。

  不一會兒,在眾人緊張的目光里,絹布到了楚鴻手裡面。

  楚鴻一邊看著單子,一邊望向兩淮官員,目之所及,儘是退避躲閃。

  其實,楚鴻都不認識這些官員,兩淮官員也都知道楚鴻不知道兩淮的官員。

  但是,就是忍不住的驚慌。

  這一刻,什麼演技都沒有心情施展了。

  在眾人惴惴不安的神情和沉重的呼吸聲里,楚鴻念出了第一個名字。

  「蔡慶!」

  「什什麼?閣老,閣老,我是冤枉的啊!」

  蔡慶當即癱軟在地,臉色止不住的紅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冤。

  楚鴻沒有仍何反應,一直守候的士卒當即上前要拖人。

  「閣老?閣老,求您饒恕,我自此定然唯閣老之令是從。」

  蔡慶一邊喊著一邊叩拜,神色虔誠而真摯,就求一個放過。

  楚鴻不信他的鬼話。

  就算是蔡慶醒悟,有了靠攏的意思,也沒必要收了。

  這兩淮產糧豐富,換個自己人不比留一個新進投靠的更好?

  就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蔡慶讓三個士卒拽著走向大殿外。

  不少官員怕得腿腳癱軟,失去了行動力。

  更有甚者,不敢看蔡慶被拉走的樣子,抬著衣袖遮住目光。

  就在即將被拖出大殿的那一刻,蔡慶那憤怒而又驚懼的聲音傳來。

  「楚子鳳,我是大宗正的連襟,你怎敢動我?」

  楚鴻微微搖了搖頭,望向大殿門口,「哦?布政使看來是有不得了的靠山啊?」

  說是這樣說,但楚鴻卻沒有半點來得怕的。

  要是論起品級,蔡慶品級比大宗正高得多。

  他拉出大宗正,無非就是仰仗著大宗正的皇室血脈。

  可皇室血脈誰沒有啊?

  當代大宗正甚至是先帝時期的大宗正,不是當今新帝點的大宗正,這可就更疏遠了。

  誰怕啊?

  大宗正就要有大宗正的樣子,摻和政事幹什麼?

  一個新帝登基不上京找皇帝談政事,新帝外甥巡查天下也沒有親近的人,不搞你搞誰?


  一路千萬黎民百姓的生計,可能交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這可是千萬人口,要是心懷鬼胎,那還了得?

  楚鴻靜靜的望著蔡慶。

  「蔡慶絕無違逆閣老之心,但求閣老網開一面。」

  蔡慶一陣心慌,卻也沒有猖狂的意思,一副求饒的模樣。

  「大宗正的事情呢?」

  「那都是蔡慶說笑,請閣老放心,蔡慶絕無違逆之心。」

  「新帝登基,你可有入京闡述政事?」

  「這彼時兩淮繁忙,我便打算過段時間入京訴政。」

  「你上頭的大人物沒我大!」

  楚鴻微微搖了搖頭,不屑一笑,「你頭上人不少,本官上頭,可是快要沒人了啊!」

  蔡慶當即萬念俱灰,任由士卒拉走。

  「下一個,褚睿!」

  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被念道,王素蜷縮在角落,也不敢放大存在感。

  直到不再念名字!

  一間清淨祥和的院子,檀香寥寥。

  王老太太靜靜坐在椅子上,微眯著眼睛。

  「今夜,楚子鳳和劉世安到了淮南,你可有上前試探口風?」

  「母親,楚子鳳和劉世安是布政使蔡慶親自相陪,又有四司主官一起,我一個從三品官員,哪裡有時間試探口風啊?」

  王素大汗淋漓,面有難色的望向老母親,他才區區從三品,人家楚閣老可是從一品,這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伱好歹也是華蘭的舅舅,那楚子鳳就不上前主動和你敘話?」

  王老太太當即有些不滿,看向兒子的目光里滿是恨鐵不成鋼。

  王素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知母親怎麼想的,他哪裡有資格讓閣老上前主動打招呼?

  王老太太看了看兒子的窩囊樣,冷哼一聲,「你父親養望數十載,逝去時更是配享太廟、拜封太師的人物,那楚子鳳悄然拉攏篡奪王氏根基,要是你父親仍在,那楚子鳳嫣敢如此這般態度?」

  王素望了望母親,欲言又止。

  「什麼事?」

  「今夜,是場鴻門宴。」

  「什麼?」王老太太一怔,旋即有些驚詫,「你且將今夜的事情細細說來!」

  「今夜,聚會到一半,楚閣老忽的取出一份絹布.」

  「這樣看來,那楚子鳳竟是得罪了大宗正?」


  王老太太目光精明一亮,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心裡成形。

  「母親,是大宗正得罪了楚閣老。」

  王素小聲糾正,區區大宗正,在內閣大學士前面真心沒什麼威懾力。

  王老太太沉思片刻,看向王素,「蔡慶之事,本就可大可小,楚子鳳這是公報私仇,打擊政敵。」

  「素兒,你說,你有沒有當上兩淮布政使的潛質?」

  王老太太目光越來越亮,她忽的有了再興王氏的方法。

  「母親,我.上不去啊!」

  王素嘆了口氣,當官誰不會當,可就是到不了那個位置啊!

  「既然有能力當,那就讓楚子鳳給你想辦法!」王老太太氣勢十足,看上去相當有自信,「那楚子鳳強要了你父親留的門生故吏,總得付出點代價。」

  「母親的意思是?」

  「明日一早,將楚鴻和劉世安叫來見我。」

  一早,楚鴻和劉世安一人取來一迭罪狀,商議兩淮官員的處置方式。

  文官的處置方式不少,貶謫是常用的手段。

  「貶吧!既然是有問題的,那貶官位,除了布政使蔡慶貶從五品同知,其餘的至少貶到五品往下。」

  楚鴻大致望了望,旋即下了決定。

  這些官員,肯定是不能讓他們掌握大權的。

  但是,也要留一絲希望,不能讓人走上謀反的道路。

  「是!」

  劉世安當即應了一聲,他這段時間幹勁十足,時時刻刻都在巔峰期。

  這時,一直侍候的不暮卻是上前。

  「主君,王素求見。」

  楚鴻一臉疑惑,「王素?也罷,讓他進來吧!」

  不暮連忙走出去通報。

  不到十個呼吸,王素快步走了進來,「王素拜見閣老。」

  楚鴻微微點了點頭,看也不看王素,既然人家不攀親戚關係,他也並沒有按親戚關係給待遇。

  區區三品小官,讓他進來已然是難得。

  「為何而來?」

  「下官的老母親讓閣老和劉尚書去見一見她。」

  「啊?」楚鴻有些不太自信的和劉世安對視一眼,卻見劉世安也是一樣的驚詫。

  「你說什麼?王老太太讓我去見她?」

  也不怪楚鴻這般反應,他可是大周朝文官二把手,讓他去主動見人?


  誰有這麼大的面子?

  這特麼.天底下求見官員排隊都能排到他老死那一天,有人讓他主動去見?

  皇親國戚也沒這麼大的排場吧?

  王素低著頭,也不敢說什麼。

  他勸過母親了,但老母親一直保持「太師府」的威嚴,不聽勸說。

  他雖然是三品官,但卻也拗不過老母親。

  楚鴻有些懷疑人生的望向遠方,這個世界都這麼顛的嗎?

  他是文官集團的二把手,劉世安也是文官集團前十的人物,這麼一個組合,沒有排面?

  「行了,去玩吧!」

  楚鴻搖了搖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這王氏一族怕是有點飄哦!

  太師,說起來肯定是相當的牛逼。

  可實際上,這玩意根本沒有半點實權。

  太師和太師之間的差距也是天塹一般,主要就看門生故吏給不給力。

  要是王老太師和余老太師那種,一般閣老給臉的可能會笑一笑,要是不給臉的當面上臉色也完全有可能。

  這種級別的太師,一言嗯,就是一言,大概率沒人聽。

  要是他的老師韓章成了太師,一般閣老哪怕心情再不好也得賠笑,當面給臉色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級別的太師,一言可抵萬言,一言即可震動朝堂。

  王老太師的影響力一直都相當一般,說是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實際上也就是誇張的說法。

  這樣的太師生前就沒什麼影響力,更遑論去世近二十年?

  說句難聽的話,王老太師的影響力都快要絕跡了。

  要是劉世安沒有親近楚鴻,獲得韓章的青睞,一輩子也就正三品或者虛職從二品。

  這連上巔峰賽都沒資格,哪裡來的影響力?

  哪怕王老太師在世,哪怕是王老太師當年權勢的巔峰狀態,如今的楚鴻也可以穩穩噹噹的壓死他。

  二十年過去,一個不明事理的老太太靠著老太師幾乎不存在的餘威,在文官二把手前面刷威風?

  王素有些躊躇,這「去玩吧」怎麼滿是輕視和不在乎啊?

  楚閣老,到底去不去啊?

  他有心想問,卻又不敢問。

  不暮則是伸了伸手,示意往外走。

  楚鴻微微嘆息,看著往外走的王素,又看了看劉世安,「將王素的名字加上吧!」


  「貶到幾品?」

  劉世安微微搖頭,這王老太太耍威風也是耍錯人了,看樣子是在地方上待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楚鴻也不細想,「從三品嗯,貶到從七品虛職,省得胡亂耍威風禍害人。」

  「是!」

  一直侍候的不暮連忙走出去追人,貶官行列的人,怎麼能輕易跑了呢?

  「大人,王家的事情?」

  楚鴻微微眯了眯眼睛,望向遠方,「看她是否彈劾我們兩個吧!有些東西上了朝堂,那便沒有反悔的餘地。這幾天,讓人收集王氏一族的罪證,務必詳實。」

  有些東西要上高端局,王老太師在太廟裡實在太孤獨,可以讓他出來曬曬太陽。

  他在等,等機會!

  「是!」

  劉世安看著消失的王素,以及那個沒有出現過的王老太太,嘖嘖稱奇。

  以一己之力將太師府搞得落魄,也是個高手。

  王家,王老太太的臉色很差。

  她實在沒想到,早就過了關的兒子被公報私仇,又莫名多了罪狀。

  這楚子鳳不來見自己也就罷了,還將人留下,都已經不給面子了嗎?

  天下閣老這麼多,入太廟供奉的有幾個?

  這點面子都不給?

  「哼,等三郎被放回來便入京,我就不信這太師的名號沒用!」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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