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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聲名遠揚楚子鳳!

  第8章 聲名遠揚楚子鳳!

  泉州

  州同知盛紘望著一封來自揚州的信,細讀沉思品味。

  【鑿冰求鯉】、【蘆衣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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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了!

  盛紘稍微躊躇,到底是同年進士的關係,也算得上是朋友,過段時間自己也將升任揚州通判,要是得不到本地派的支持,要想做些實事怕是有點難。

  既然這樣,送個順水人情又如何?

  「冬榮!」

  「是,主君!」

  禹州

  一片空曠的田野里,副團練使趙宗全提著鋤頭賣力的挖著地,通紅的臉龐汗滴嘩嘩嘩的掉落。

  在趙宗全心裡,土地和糧食是最重要的東西,有了糧食百姓便不會挨餓,也不會騷亂。

  吃飽飯,才是天下百姓需要的東西。

  天下,自然安寧!

  「父親,父親!」

  一人騎駿馬從田坎間飛奔,遠遠呼喚,目光堅定,眉宇間英氣勃發,一看就是有遠大志向的人。

  「策英,何事如此急切?」

  趙宗全擦了擦汗水,看著稍顯高興的長子趙策英笑了笑。

  趙策英大步下馬,遞過一封書信,笑道:「姑父派人不遠千里送來書信,鴻表弟竟是中了舉,不到十五歲的舉人,就算是放眼天下也是罕見的賢才啊!」

  「哦?」

  趙宗全興致勃勃的提過一旁的水桶,伸手快速掀起一點水洗了洗手,又將濕潤的雙手在衣服上來回抹了抹方才接過信。

  仔細看了看,喜色掩飾不住的連連點頭。

  「鴻兒,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啊!待他進士及第,成家立業,為父也不負你姑姑臨終所託啊!」

  「父親所言甚是,鴻表弟是個能讀出書的,他日進士及第,無論是京中為官還是下放到地方施政治民,都有不錯的前程。」

  相比於成熟穩重的趙宗全,趙策英更多的是少年英才的風發意氣,靈動堅定的目光彰顯這是一個心中有從成算,有遠大理想的人。

  趙宗全看著頗有野心的長子,懷念的笑了笑,當年的他也是這樣的啊!

  太祖血脈,天子真血,誰人心裡沒有些許幻想呢?

  可惜,繼當年太宗皇帝燭光斧影之後,皇帝的位置便流落到太宗一脈,太祖血脈反而顯得尷尬。

  太祖血脈,越是有能力越是遭人忌憚。

  可惜

  「既然鴻兒聲名大噪,那咱們也應當在禹州傳播他的善名,殿試一途,水實在太深,名望的作用大到無法想像。」

  自古以來,舅舅的地位都是相當的高,也是極為親近的血脈。

  趙宗全沒有什麼猶豫,當機立斷讓人傳播善名

  汴京

  一條奢華而安寧整潔的街道。

  這些宅子不僅占地極廣,裝飾也是極具內涵,門欄雕花精緻典雅,石獸雕刻細緻入微,張牙舞爪,匾額巍峨繚繞。

  京師一舉一動都有相應的講究,宅子也得合乎主人的地位,什麼樣的人才能住什麼樣的宅子,而這樣級別的宅子,一看便是頂級官宦人家才能居住。

  這裡,是汴京最靠近皇宮的地區之一。

  這樣級別的宅子,除去少數幾戶,大多數都沒有真正固定的主人。

  而今,最左邊宅子的主人姓韓,名為韓章,深得君王信重,曾有一書奏罷四宰執的佳話,添為當今內閣閣臣、昭文殿大學士、光祿大夫.

  這是一位從一品的大員,即使是在滿是權貴的汴京,也是能夠說話算話的人物。

  恰好,今日正是休沐。

  典雅安靜的書房,香菸繚繞,伴風而舞。

  韓章看了好幾封書信後無聲嘆息,怎麼全是誇讚之詞,難道就沒有推薦人才的嗎?

  韓章前半生,曾歷任數州,曾布政一省,曾出使他國,去年甚至也主持會試考核,說一句門生故吏遍布天下是真的不為過。

  如此狀況,自然每一段時間都有門生故吏寫信慰問,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但,世間誰人沒有苦惱呢?

  韓章也有!

  幹什麼事都得後繼有人,宦海也一樣。

  輝煌派系,榮升內閣,人臣巔峰,提拔故吏,故吏接班,輝煌持續,安享晚年,青史留名!

  這幾乎是所有宰輔的想法,也是韓章的想法。

  然而,這種事情真心很難達成。

  讓這事難以達成的關卡唯有一個:安穩落地,不被清算!

  而達成這個關卡的前提唯有一個:強而有力的派系繼承人。

  這幾年,他一個年紀稍小的朋友快要三品紫袍披身,按理來說他是不用擔心這種繼承人的事情的。

  但是,他那朋友居然多人.咳咳縱慾過度、偶感風寒而早逝。

  媽的,狗東西害人不淺。

  這一下子,硬生生讓韓章措手不及,心底發涼。

  派系接班人,真不是那麼容易培養的,不僅僅是相當吃政治資源,也相當吃天賦!

  人人都可當小官,這並不需要什麼天賦。

  但,當大官需要天賦。

  特別是三品往上,視野將著眼於天下,一般人根本玩不轉。

  這個時候,實幹能力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待事情的高度、思維的開闊性和著眼全局的整體性。

  最重要的是,三品往上無一不是派系的中流砥柱,這意味著要頂住其他派系的攻擊彈劾,時常和其他派系的人過招。

  這樣級別的官員比的是派系鬥爭的天賦。

  幹事情的天賦要求遠遠比派系之爭天賦更低,幹事情大多數人都行,僅需熟練即可。

  但,派系之爭不行!

  人永遠比事難處理。

  既是派系接班人,那未來面對的就是其他派系的宰輔閣老。

  沒有天賦,甚至連人家隱晦的說了什麼都不知道,爭鬥據理力爭也不能說到關鍵點上,甚至不能領悟皇帝行事的意圖,不能掌握行事的先機和政治方向。

  既然事事不能,那派系沒落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心累,難啊!

  其實,他目前已然是內閣大學士,驟然失去派系接班人倒也不至於人心惶惶。

  但,時間長了難免有人心思竄動。

  特別是,前段時間官家唯一的子嗣早夭,人心易動。

  難辦!

  在以他為首的官員團體裡,他目前沒有發現中青年一代有政鬥厲害的人,竟是有那麼點高手斷層的意思。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年范文正公變法改革,他也是范文正公改革的主力之一,范文正公變法失敗,一眾人該貶的貶,該流放的流放,他也是前些年才復用,哪裡有時間去培養更多優秀的年輕人?

  韓章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拿起一封書信看了起來。

  這也是他一貫的做法,不管怎麼說,門生故吏的書信一定得自己親自看,起碼真正遇到人時候得有那麼一絲印象。

  大致看了兩眼,韓章稍微有些意外,飲了一口茶,細細看起來。

  這封書信來自揚州知州,在門生故吏里官位也算得上是中上等。

  翻開一看,最開始是慰問和讚揚,沒什麼稀奇的東西。

  但,中間的內容卻是大不相同。

  一般來說,這種故吏的信中間部分肯定都是談論自己這些年的治理效用,再隱晦的說一說自己好幾年沒有往上升,位置是不是可以變動一下。

  但這一份信大不一樣,它居然大篇幅的談起了子嗣,談論的內容極其詳細,讀書成才,鄉里鄰間的聲望.

  「楚鴻?有點印象,是那個心性活潑聰慧的孩子吧?」

  「哦?子嗣仁孝,繼母戲耍子嗣,父子相擁而泣,分魚與眾人,這樣式刷名望?」

  以韓章的閱歷,自然能看出這鑿冰求鯉頗有那麼一絲作秀的意思。

  畢竟,故吏千里送信,特意詳細提及子嗣的君子事跡,不就是想要自己入這個閣老的眼?

  這種事情,一看就是刷名望,相當正常。

  不過,刷名望也沒什麼不好,這是讀書人都在玩的東西,最為常見的方式相互取雅號,吹捧名望。


  當年的他,其實也沒想過真能一份奏摺將四位閣老彈劾罷免,最開始其實也僅僅是想要刷一下名望。

  不過,恰好皇帝也想要廢掉四位閣老,順水推舟的成了而已。

  成了歸成了,但初心的確僅是想要刷一刷名望。

  大家都刷,你如果不刷,先天就矮人家半截

  讓韓章意外的是,這楚氏居然選了二十四孝之首的【臥冰求鯉】。

  而且,這味相當純正,卻又頗具談性。

  要知道,刷聲望這種東西,肯定有人將目光放在那些經典的故事上。

  但,為何慢慢的沒人選【臥冰求鯉】呢?

  一來,真正的臥冰,搞不好大病一場直接送走,但不臥冰,又沒有了那種特別的味道。

  二來,太熟悉也就慢慢失去了談性,沒有了談性,也就沒有了模仿的意義。

  這也是學子基本上不選擇【臥冰求鯉】的緣故,即便少部分人模仿,也很難有那種精髓。

  有一點精髓,沒有談性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但,直接擺明繼母惡毒,戲耍子嗣,不知感恩,又結合了【蘆衣順母】?

  二十四孝的結合版本,讀書人肯定關注討論。

  子有先賢風範,母卻非先賢之母!

  繼母並不是真正的病,而是存心苛待戲耍子嗣,也不因子嗣孝心而感恩。

  即使為了弟弟,子嗣求情以後繼母依舊惡毒,不願和睦相處?

  結局不一樣,並不是經典孝道的母子感恩和睦,又結合了另一個典故……

  有意思!

  「目前已然傳遍三州之地嗎?.」

  韓章很高興,當年他也好幾次見過這個聰慧的孩子,如今看樣子是讀書成才。

  既然如此,廣撒網唄,萬一成才就是賺!

  「閣老,左諫議大夫求見。」

  「哦?前腳看信,後腳人就來了嗎?讓人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是。」

  十日後,【鑿冰求鯉】傳入汴京。

  半月後,汴京各系官吏知曉楚鴻此人。

  一月後,官家趙禎知曉楚鴻此人。

  半年後……

  鑿冰求鯉,古賢風範,響徹天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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