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縹緲對弈
「朔方艮,鬼方辰,遊方正,莫方紋,開祖竅,納定身,奪天造,得化身!」
這是什麼奇怪口訣,為何我一點都看不懂?
他剔除所有包裝禮盒,在一大堆各教派送來的奇珍易寶中,找到一本心法口訣,打開念了幾句。
那詞句晦澀難懂,根本不知所云。
「這《奇角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開篇就讀不懂?」
他一個人思索著,又找到那個包裝盒,上面得教派是「縹緲宗」。
「真是道法如其宗名,虛無縹緲!」
他實在看不懂,又打開地圖《堪輿北冥》,想找一找這個宗門的位置。
奇怪的是,《堪輿北冥》看了三遍,也沒有這個教派的位置。
「莫非是個新成立的小教派?」
他越發捉摸不透了!
「飄渺····閣?」
他再看一遍《堪輿北冥》,發現在地圖的左上角,也便是這珏山城的右後方,有一個印為『飄渺閣』的教派。
「莫非就是這裡?」
他奇怪道,而後,帶上斗篷,獨自朝著地圖標識的方向而去。
「恭迎特使!」
剛出城不過五里,在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封頂,僅有一座三層小閣樓的房子,便是那《飄渺閣》。
「你怎會知道我要來?」
在伸手不見五指,全被迷霧籠罩的山峰閣樓門口,莊曉生問那道人。
說也奇怪,堂堂一門一脈,盡然沒個道童相伴,除了那花白頭髮、髮髻還並不柔順的老道,這三層小閣樓竟再無一人。
「貧道飄渺閣最後一人掌門李明,見過特使大人!」
「見過?他怎會見過我?」莊曉生虎軀一震,
再抬眼觀其修為,不過是華陽境巔峰。
「前幾日我命道童收回各教之禮,不曾與你飄渺閣會面,你在哪裡見過本尊?」
莊曉生直接問道,
「特使可曾認得這紅葉桃樹?」
那李明伸手指向前方閣樓前空地上一株無人合抱的桃樹,桃樹此時正盛開著粉色的葉子。
「這粉葉桃樹我為何有一種親切之感?」莊曉生道,
一種莫名的親切敢忽然從心頭湧來。
「貧道還有另一個道名:桃夭聖子。」那名為李明的道人忽然道。
「桃夭聖子?你不是···領略天道,已然成樹了?」
莊曉生這才想起幾月前在太清甬道盡頭遇到那顆古樹,也是他走出冥海時與他相送的那株古樹。
「這具法身是這飄渺閣主李明與我交換的,他道統將滅,與我交換法身入我靈修了!」
桃夭聖子這才道出緣由。
「我存於這氣血大陸任何角落,但見有桃樹開紅葉,便是我之存在,小友,你讓我領略這奇妙天道,自成一家,終擺脫那一人道門掌控,多謝了!」
此時變換成這老道法身的桃夭聖子很是感激莊曉生當初的成全。
「不知聖子將我引向此處,意欲何為?」
莊曉生也不裝了,摘下斗笠,問。
「那三清宮是萬年大教,本就是你原來離開後的殘教,遭奸人設計,才有這兩萬餘年修為。我雖得天道,卻不可泄露天機,只能送上這飄渺閣道法助你修行了!」
桃夭聖子道明送書緣由。
「如此?那《奇角錄》晦澀難懂,我並不能習得一二,也失去了你之所求!」
「小友果真不懂嗎?我看未必!」桃夭聖子不以為然。
「我真不懂,朔方艮,鬼方辰,遊方正,莫方紋,開祖竅,納定身,奪天造,得化身!這些到底是什麼?」莊曉生陷入謎團不能自拔。
「那貧道便陪你一局吧!」說罷,桃夭聖子隨手一揮,當日那巨大棋局再現,莊曉生坐在對面。
奇怪的事情就此發生了!
明明是簡單的黑白棋子,卻每一個都有字,莊曉生取出第一棵,上面便是那『朔方艮』的『艮』字。
棋子在棋盒內並無二致,只有將他放至棋盤時,則突然就出現了文字。
他緩緩壓下棋子,在棋子就要落入棋盤之上時,更為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棋盤上竟然莫名出現了雲霧、高山、峽谷、城池、行人。
而他的大手,則猶如天空降下的巨大神罰一般,就要掉落其間。
「小人國?」他立馬收起手裡的棋子,對這感覺莫名其妙,道。
剛剛問出,卻見對面桃夭聖子做出一個『噓』的造型,並未開口卻在他內心留下一句話。
「凡此天道,均不可逆!我雖體味天道,跳出輪迴,但亦是如此。今次,我值得用此棋局助你修行,切莫再對天問出此等逆天之問,否則,天罰只在瞬間!」
「原來你也會《靈音法》?」莊曉生也在神識世界,問道。
「此法?我讀你神識中道法剛剛習得,就此開啟吧!」
莊曉生細心的發現,那剛才還只是頭髮花白的桃夭聖子,此刻這身李明的皮囊卻出現了明顯變化。
他的頭髮就在剛才的不經意之間,竟然全白了,眉心也開始出現皺紋。
「聖子,你這具肉身?」
「天道便是如此,要透露天機,必然付出代價,壽元機會一種大代價!抓緊吧!」
桃夭聖子沒有多話,只是朝著棋局之上,放下一顆黑色棋子。
莊曉生繼續拿起那顆『艮』子,朝著棋盤而去。這一次,他發現這棋盤小人國中,除了有剛才所見的眾多元素,還多了一些方位元素,『朔方』位迅速出現在東南角第四個棋子位置。
他還不猶豫的將那顆棋子,放了上去。
忽然,在棋子安放的山坡上,一座名為朔方閣的教派迅速出現,無數弟子在朔方閣的廣場內,開始了訓練。
為首的教主,是一位紅鬍子老道,奇怪的是,莊曉生竟然可以知曉他的名字,為:艮
正在他收回大手離開那小人國之時,桃夭聖子又擲下一顆黑子在隔壁的山頭,他不得不又從棋盒中取出另一顆棋子,此子名為「辰」。
「鬼方辰!」
他這才發現,每一刻棋子,都如那《奇角錄》心法口訣這般,原來這心法口訣並非鑄基練道之用,而是一種意念、一種格局道法。
『辰』子在鬼方位落下,一座名為鬼方教的教派又在這小人國的另一山頭誕生,掌教名為:辰。
此教所有弟子均桌黑色道袍,黑壓壓一片,看起來甚是恐怖。
遊方正,莫方紋,
緊接著遊方神教,莫方獸舍誕生,掌教分別為正、紋。
而後,在四大教派周邊,分別出現四顆黑子,四個教派,並未有名,卻實力與這有名的四大教相當。
為了壯大各自實力,莊曉生又在四大教派空缺位,投下四子,以壯聲威。
緊接著,後續棋子再次落地之時,原本安靜發育的各大教派開始不安分了。
各自開始攻伐起來,沒有規律。
甚至莊曉生接下來要再次投入的棋子,都開始逐漸不聽使喚,往往是他的棋子剛剛還未落定,便不自覺的朝著自己想要的位置去到不同教派當中。
或者,有的棋子直接化身成好幾部分,填充進各自教派當中。
再觀那桃夭聖子的黑子,卻有序的在他的安排下,逐漸對這內鬥不止的四大教派形成包圍之勢。
「開祖竅!納定身!這又是什麼意思?」
見此情景,莊曉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取出那《奇角錄》,打開這一頁,讀了讀,又往後看,想要尋找更多答案。
可此時,他才發現,那後面雖然厚厚幾十頁,卻每一頁打開都是空的。
「凡塵故事,不由天說!由道續寫!小友不必翻找了!」
此時,桃夭聖子微微笑,大聲道。
也是在此語一出之時,他的臉頰上,已經布滿皺紋,看起來像一個一百來歲的老道士了。
雖然身體老的不成人形,但他依舊樂觀的看向莊曉生。
莊曉生再次舉起棋子,催動靈力,將那棋子牢牢鎖定在指尖,讓它不能動彈,也讓那小人國里的眾多教派不能分它絲毫。
在看好落子位後,他將靈力注入那棋子之中,將它用力落下。
此刻,棋局中一個變數出現了。
一個並不高大的小人突然在那棋子之中走出,棋子化身成人,不代表任何教派,卻在慢慢吸收周遭靈力。
然而,此時此刻,那朔方閣、鬼方教、遊方神教、莫方獸舍仍在相互拼殺。
與此同時,周圍黑色無名教派也在逐漸餐食他們的隊伍,甚至化身成其中一方,開始逐漸吞併。
內憂未除,外患又起。
那小人卻在不斷吸納之中,被四方教派發現,開始派出小股力量前來騷擾和打擊。
一開始,小人被四方力量大壓的不成人形。
甚至都躲進了深山中,不再出沒。
莊曉生又將靈力注入棋子之中,投向那躲入深山的小人體內,令他靈力暴增,穩定己身。
而後,他陷入山洞閉關之中,前前後後,莊曉生崔動靈力,為他注入三顆棋子。
那小人終於出關,一道巨大光芒在原始森林密布的山林中亮起,一個體型比剛才大出三倍的小人出現。
「開祖竅,納定身!原來是此意!」
他恍然大悟。
小人走出深山,首先發現了暗藏在白色棋子背後的黑色迷霧,他加入以後,逮到幾隻了解情況。
氣憤不已,而後開始伺機而動,四處攻伐。
但每一次行動都不迷茫,有的放矢。
終於在有限的時間內掌握了其中一個大教—朔方閣。
但同時又引來了鬼方教、遊方神教,莫方獸舍三教合圍,同時裹挾而來的,還有那未亮明身份的各方黑色教派。
如此緊張時刻,莊曉生想再次注入靈力,助那棋子戰鬥,但此刻,無論他如何努力,靈力始終不能注入新的棋子之中。
更不能直接注入靈力進入那小人身體。
「只是一個幻象而已,為何還贏它不過?」
就在莊曉生疑惑之際,那小人被幾股勢力團團圍住,手中所獲之教派也在最終的殊死一戰中,被全殲。
「不好,徹底玩不過了!」他道。
此時,但見那剛才沒有名字的黑色棋子所構成的勢力當中,所有棋子通通化為灰燼。
他們將所有灰燼集合起來,在白子構成的三大教派身後,吸收被滅的小人,而形成一個黑色、白色相間的小人。
那小人自帶金光,從天地孕育而生,帶著原有小人自身的氣質,孤身一人,朝著三大教派而去。
「奪天造,得化身!置之死地、吸收眾生而生!」
莊曉生感嘆之間,三大白色棋子組成的教派與之纏鬥,棋盤組成的小人國世界全然生靈塗炭,屍橫遍野。
與此同時,一大片濃霧被那新生的小人塑造出來,莊曉生見視野模糊不清,迅速從那棋盤之中起身。
濃煙滾滾之下,是喊殺聲不斷。
慘!
是莊曉生對這棋盤世界的最終評價。
待那濃煙消散,剛才還生機勃勃的小人國忽的全部消失,一張方格整齊、線條有序的棋盤重新出現。
棋局中輸贏只在莊曉生最後落子之間。
他清晰的看到,不論是朔方、鬼方,還是遊方、莫方,他們所在的多個位置都已被黑白棋子互相交織,陷入膠著。
只有最後一個空白處,不論是落下白子還是落下黑子,都能結束這場棋局。
而恰巧,此時應該落子的,正是莊曉生。
「我贏啦!」
他開心至極,抬頭,看向棋盤另一邊的作為。
桃夭聖子新獲得的這句飄渺閣李明的身體,已經長滿雜草,毫無生機了!
身後那廣場當中的巨大桃樹,也早已乾枯殆盡了。
那三層閣樓飄渺閣,此刻只剩斷壁殘垣,與他來時所見到的緊緻,完全判若兩人。
「看來,聖子用此道統的所有靈力和道源,為我講述了這《奇角錄》的修煉之法!」
他嘆道,面向那具雜草叢生的不腐屍體,深深鞠上一躬。
而後,轉身,腳踏雲域而去。
腳下烏雲迷霧,前方夕陽西下。
「是應該學會正確面對了!」
他道。
拉著長長的雲朵,墜入了烏雲密布的世界之中。
當晚,他將《奇角錄》在神識世界修煉了五遍,才發現,這奇特之法,除了可以塑形固身,還可修煉出一具與自己相當的金身。
同時,境界,也來到了即刻就要突破至仙人境界的臨界點。
「看來,三清宮此戰,將會迎來天劫!」
他推測道。
修真之人,最終目標均未突破仙人境界,從修士而入仙人。
但,在此過程中,必然迎接天劫。
每個人天劫不同,但大多數人都是面對九重雷霆劫光考驗。
敵得過則升境晉級。
敵不過則行消道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