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太平教要南撤
第954章 太平教要南撤
天色已晚,
夕陽如血,
大梁城城下,依舊是廝殺過後的淒涼和寒意,朦朧間,還能從戰場上聽到一些悽慘的哀嚎聲,讓人不寒而慄,幾隻烏鴉,更是旁若無人從天而落,停在城下屍身上,叫了幾聲,更顯恐怖之意。
隨著雙方鳴金聲,
剩下的殘軍各自撤出戰場,了無生息。
城南太平教大帳內,氣氛凝重,太平教精心策劃的北上突襲通州城戰略,隨著安陽遭遇戰的慘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眾人心頭,那是一場無法言語的惡夢,
實時更新,請訪問sto9.co🎊m
未曾想,朝廷援兵竟有此戰力,那關外騎兵,根本勢不可擋,所以,突圍至此,尚有五萬餘太平教精銳護軍,與前護法五萬精銳匯合,尚有一戰之力,
慌亂歇了一日,
今日恐怕朝廷兵馬南下,萬不能再拖延時間,
大帳內,
氣氛沉重壓抑,厚重的帷幔將外界的光線,幾乎完全隔絕,僅有幾盞牛角燈在四周搖曳,昏黃的燈光勉強照亮帳內狹小的空間,讓人愈發的有些壓抑,
眾多護法,旗主們,或坐或站,臉色都極為沉重,有些人眼裡還有驚懼,太平教起事至今,在關內何等威風,可如今,一場大敗,讓他們的根基都開始動搖了,沒想到朝廷兵馬韌性那麼強,還有洛雲侯那率兵衝鋒的身影,讓人不寒而慄,
「此番北上,是本座一意孤行,以至於連累諸位,」
主位上的楚教主,首先打破沉默,聲音有些沙啞,更多是有些自責,看向東首坐著的前太子大統領左鋒,張了張嘴,最後化成一絲苦笑,
「左兄,事已至此,殿下那裡,還需要你去解說,此戰朝廷反應迅速,調集大軍毫不猶豫,並且啟用關外洛雲侯統兵,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而且正面對陣的,本座記得沒錯的話,乃是禁軍右衛,那可是太上皇的心腹將領,如何會跟著南下,還混入洛雲侯麾下,」
這些問題不算質問,許多人有些疑惑,攔在官道上那群官兵,死戰不退,令人震撼。
左鋒左臂受傷,纏著錦布繃帶,上面滲出絲絲血跡,臉色蒼白如紙,極為難看,奉命帶兵北上,林山郡十萬新軍,幾近全無,太子殿下交代的事更無從談起,
如何回去向太子殿下交代,那日的遭遇戰,讓其心底震撼,京營那些所謂老爺兵,戰陣兵甲,已經是登峰造極了,王子騰練兵不是虛的,掙扎著起身,費力一拜,道;
「楚教主,事已至此,還是想好退路為上,本統領留在京南衛州的兵,幾乎消失殆盡,剩下的無關緊要,影響不了大局,朝廷主力今日必會南下,說不得在就路上,先撤回林山郡城,而後,楚教主定要聯繫白蓮教,要不然後果難料,」
左鋒並未想著先跑,不說身上的傷,就算是走,也要知曉太平教還有朝廷兵馬動向,衛州那邊,還在收尾階段,多爭取時間為上,
「多謝左統領體諒,白蓮教那邊,本座已經派人去了密信,想來白蓮教不會坐視不管,懷州還有她們五萬兵馬,可以的話,暫且一用,三日可到。」
「那就好。」
左鋒在身後副將攙扶下,艱難坐了下來,
而後,
帳內復又沉悶下去,只讓人麻木的時候,有人喊了一聲,
「楚教主,此戰也不能全怪您,敵軍早有準備,狡詐至極,我們算是中了他們的埋伏,有心算無心,焉能不敗,可弟兄們殺得英勇啊,」
前護法衛思元漲紅著臉喊了一聲,這一仗,他的老營人馬幾乎全部折了進去,
「是啊,教主,您盡力了,咱們弟兄們殺不過,認了,又不是只打這一回,林山郡已經修復城牆城防,大不了再殺一次,讓朝廷知道什麼叫守城。」
開口的是五行旗主唐正,此番突圍,就是他帶兵第一個衝鋒的,撕開攔路伏兵一個口子,
由著二人的話語,帳內緊張的氣氛為之一松,沒有剛剛的窒息感,主位上,楚以岳深邃的眼眸看向背面,呢喃一句,
「現在這個時辰,想必,他們也該來了,」
眼神一凝,搖搖頭,目光掃過眾人,說道;
「不管怎麼說,這一仗,咱們先輸一場,損失慘重,就算給予朝廷兵馬重大殺傷,敗了就是敗了,為今之計,先退一步,大梁城下不可久留,留下阻攔兵馬,咱們立即後撤郡城。」
這一說走,不少人贊同,但是左護法左凌還有右護法杜少慶,二人面色不善,這一走,前面死的人,不是白死了,還有陳州城又送來奴軍約有十萬之數,雖說都是流民,但殺一殺朝廷兵甲的銳氣還是有的,另外,大梁城已經搖搖欲墜,再有幾日,破城在即,
「教主,您說的對,咱們損失那麼多,朝廷損失未必不小,林山郡支援的三萬護軍,押送陳州送來的十萬奴軍,今日已到,並且你吩咐的,在大梁城左右大營底下,埋上引火硫磺火油之物,已經布置完成,要屬下說,就在大梁城下,與朝廷在做過一場,」
右護法杜少慶滿臉陰鬱狠辣,打都沒打,他費盡心力,從後方調集大軍已經到了城下,十萬奴軍,加上他手裡的五萬精銳,還有楚教主帶出來的五萬護軍,怎麼說也有一戰之力,不信朝廷還有那麼多實力,
「是啊,楚教主,昨日一戰,我等奮力搏殺,朝廷不過是獲得慘勝,算下時辰,如果今日朝廷兵馬到了此地,說明他們也沒有休整,我等以逸待勞,埋伏他們,未必不能勝之,還請楚教主思量。」
左護法如何能言退,北上的決斷,也有他的責任,周秀一萬人馬,如今沒了聲息,還不知是否已經遭遇不測,近在咫尺的大梁城,卻像無法逾越的大山,任憑驚濤駭浪,依然屹立在那,王子騰死戰不退,如之奈何,
二人堅定的話語,又讓帳內眾將一陣搖擺不定,好像說的也有道理,若是埋伏成功,或許反敗為勝也說不定,
「啊哈哈,休整?兩位護法說的輕鬆,」
前護法衛思元冷笑一聲,立刻反駁道;
「諸位,如若大梁城已經被我等拿下,依靠此城為掎角之勢,此番決戰尚有可行,但如今,此城還在王子騰手裡,就算他一敗再敗,主力盡失,但是呂家世代經營此處,他手裡沒兵誰能信,
另外,我教新敗,士氣不足,糧草不濟,說得好聽有十萬奴軍,可精銳滿打滿算不足十萬人,兵甲還都在林山郡城,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一但被圍,恐難再逃出去。」
這番話,毫不留情的說出來,讓眾人為之警醒,前護法說的極對,他們現在手裡的兵,兵甲早就丟在戰場了,沒了兵甲之利,如何廝殺,
「嗯,說得好,那依你之見,如何?」
楚以岳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在之前就有過交代,
「回楚教主,還有教中眾位兄弟,我等再不撤,就來不及了,先回郡城,然後再繼續留下一部人馬堅守城池,主力繼續南撤,留下足夠緩衝時間,再和朝廷兵馬周旋,如若困守一地,想想當年白蓮教怎麼走進死路的,」
當年白蓮教是怎麼敗亡的,在場的諸位誰不知曉,圍在郡城裡面困死了。
「護法,真要走,談何容易,大量的輜重,兵甲,還有傷員,最多撤回郡城,短時間轉進,怕是來不及,」
催旗主苦笑一聲,許多事不是一張嘴就容易做到的,衛思元臉色陰狠,道;
「那就全送進郡城,留下守城,我等一撤,在郡城完成補給,連夜南下,只留下一名將領,統戰郡城全部兵馬,能守多久就多久,而且並無援軍,除非白蓮教主力西進,」
衛思元忽然看到危局,朝廷出兵路線,還有戰法,和當年如出一轍,只不過是由白蓮教換成他們太平教了,
眾人聽到衛護法之言,陷入沉思,此計劃太過驚駭,如何那麼急,只有一邊默不作聲的左鋒滿眼讚賞,未曾想太平教人才濟濟,
「楚教主,諸位好漢,衛護法所言句句在理,時間不等人,朝廷一旦決定出兵,絕不會只有這些人,雖不知具體人數,洛雲侯和晉王,此番兵馬約有三十餘萬人,林山郡和陳州相連,留下意義不大,倒是衛州之地,連接南北東西要衝,殿下還在那留下不少糧草,本統領做主,全部送予楚教主,如何?」
有了左鋒一番話,後撤已成定局,只是誰留下守城,那必然是九死一生,
「好,既然楚教主已經想好了退路,那本護法就留下守城,前來支援的五萬教中護軍還有這十萬奴軍,全部給留下,如何。」
聲音冰冷,毫無感情,左凌站起身,冷冷看向主位上的楚教主,眾人有些愕然,左凌身份誰人不知,乃是教主妻弟,如何能讓他留下,杜少慶趕緊勸道;
「左護法嚴重了,換個人留下就成,你如何能留下,快快坐下,勿要開玩笑,」
找了台階,勸慰著,
「楚教主,我左凌為教中大業謀劃多年,如今狼狽而逃,如何對得起教主栽培,此番郡城兵甲糧草充沛,只要兵夠多,我就能拖住他們,如何,」
說的有些決然,讓楚以岳臉色極為難看,左右為難之際,想開口勸一勸,哪知左統領笑了笑,又開了口,贊道;
「哈哈,好漢,果真是好漢,楚教主,就算城破也無妨,郡城布政使衙門後山,有個密道,裡面存了不少兵甲糧草還有出城的甬道,出口就在西面安陽山脈的山坳里,打不過還是能逃出來的,」
「哦,竟有此事,本座所知,郡城西面的山坳,可不近啊,」
楚以岳眼裡有些驚駭,何止是不近,當有段距離啊,
「啊哈哈,是不近,楚教主,要是挖了十年之久,這些還算是近的,左護法,你我皆姓左,難得如此,這是密道地圖,你留下。」
左鋒拿出密道圖紙遞了過去,左凌眼神里有了生氣,抱拳接了過來,打開一觀,果真是鬼斧天工,竟然挖出如此隱蔽之處,可見那位殿下所謀甚大,有這樣想法的,可不止一人,
正在這時候,帳外傳令兵喊道;
「報。教主,斥候來報,朝廷兵馬已經南下,距離還有二十里路程,」
「什麼,來的那麼快,諸位,立刻回去帶兵,撤,左護法,本座一千騎兵全部留給你,留個後手,看時機,」
楚以岳是真的不想左凌留下,困守孤城外無援兵,就算有密道,也不能確保安穩,但事已至此,無可奈何,時間不夠了!
「楚教主放心,屬下不會莽撞,沒有郡城拖延,朝廷的兵馬攔不住!」
「好,諸位,快走」
榮國府,
閒置的一天又過去了,
傍晚時分,
榮國府掌燈上亮,還在前院修建的地方,張燈結彩,以求圖個喜慶,
榮慶堂內
賈母眼神閃爍,早早便著人將一應事務安排停當,擺上一桌宴席,只等眾人前來用飯,
最⊥新⊥小⊥說⊥在⊥⊥⊥首⊥發!
思來想去,
人來的也快,先是尤夫人緩步入內,一身深紫色緞面錦繡的輕紗羅裙,邁著細碎的步子小心走進堂內,沒了寧國府還有珍家父子勞累,休息一段時日,心情好了許多,竟然容光煥發,眉宇間的鬱氣也散了許多,
一進門,
便向賈母請安,道;
「老祖宗,今個什麼大喜事出了,瞧您今個兒精神頭,可比那年輕人還足呢!」
人剛到,奉承話就傳了過來,賈母聽見,忙招手讓她坐下,笑道;
「你啊,就知道哄我老婆子開心,什麼事,等人都來齊再說。」
看著尤夫人氣色好了許多,賈母心中自然是開心,寧國府那邊,可還指望著她肚子裡金疙瘩呢,想來也是因為這個,人看著精神了許多,
「瞧老祖宗說的,本就是如此,怎麼叫哄人呢,」
尤夫人面容和善,委身坐下,身後的銀蝶兒仿佛也知曉什麼,伸手前去攙扶,樣子是做足了,只留下賈母一雙眼,滿含笑意,
還想再說什麼,
卻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大奶奶李紈,在一眾婆子丫鬟簇擁下,也走了進來,李紈素來端莊穩重,一身素色寬袍,只有袖口領口處繡了雲紋,還有淡雅的梅花,頭上依舊是一根木簪子,如蘭的氣質,讓人目不暇接,勢以養成,威嚴自重。
「老太太安好,孫媳婦來遲了,」
賈母心中多是感慨,也就是她們母子倆熬出頭了,蘭哥兒高中,算是有福氣的,
「說什麼見外的話,都先坐下,她們也快來了,」
李紈點點頭,手不自覺扶著腹部袍服,身後的王嬤嬤還有素雲等人,更是小心護著,李紈這才落了座,只是這般細節,賈母並未留意,皆因是外頭,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
只見王熙鳳穿著大紅色錦緞長袍,上面繡著五彩朱鳥,頭戴金絲八寶簪珠,插著一隻羊脂玉的簪子,頂著一雙丹鳳眼,風風火火領著三春丫頭入了門,一進門就未安生,樂呵的嗓音傳來,
「哎呀,尤嫂子和大嫂子今個怎的來的那麼早,難不成是聞到香味了,想著在咱們姐妹來之前,先嘗幾口,試試柳嫂子的手藝不成。」
一瞬間,
堂內的氣氛就熱鬧起來,身後三春丫頭也一同進來,迎春還是那個安穩懦弱的性子,一身粉色衣衫,站在那默不出聲,更顯嬌弱,探春則不同,目光如炬,寶藍色衣衫穿在身上,愈發顯得的精明,惜春精靈古怪,學著黛玉樣子嗎,一身青色禪衣都穿在身上,不知何意,
「你這潑皮破落戶,就屬你話多,先進來坐著,」
「哎,話多也不成,將就坐著吧,我來陪大嫂子,」
也不讓別人安排,徑直坐到李紈身邊,還故意碰觸一下大嫂子肩膀,似有話說,讓李紈回頭望了一眼,
緊接著,
就是寶玉和史湘雲二人,竟然一前一後跟了進來,讓眾人瞧得有些莫名之色,但是賈母可不管這些,
「我的兒,你可算來了,來坐這邊,」
賈母一見到寶玉,萬般的話語說不出,只拉著寶玉坐在了身前,史湘雲則是陪坐在一側,還未多說什麼,只看著周圍的人,
外頭安排人的鴛鴦,悄悄走了進來,
「老太太,姨太太那邊的小姐,還有林姑娘,說是去了莊子上核查帳冊,現在還沒回來,所以來不了了,」
「這麼晚了核查帳目,查哪裡的?」
賈母聞言一愣,倒也沒聽說過這些事,府上還需要她們來查帳冊嗎,眼神不自覺撇了一眼鳳丫頭,只見王熙鳳像是沒事人一般,還在那喝著茶水,這倒是奇怪了,
「回老太太話,林姑娘院裡的丫鬟說,是去侯府那邊莊子查帳的,具體什麼,奴婢沒問,」
鴛鴦並未多言,牽扯侯府的事,她自然是撿著話說,雲海錢莊的事,誰也不知曉,
「哦,既然是侯府的事,也就是她們自個的事,有些東西,是該學學了,」
賈母眼神一動,看樣子,這兩個丫頭算是明白過來了,又看向身邊的寶玉,忽然覺得,湘雲這丫頭,到也挺好,但比之孟家那位,還是欠缺許多,畢竟史家大不如以前,史家後輩也沒有一個頂用的,軍中一系的人馬,也被稀釋的差不多了,沒有官職傍身,終是中看不中用。
孟家丫頭,雖說不是勛貴嫡女,但也是大家閨秀,其父是文官新貴,對寶玉真的是一個助力,瞬間,寶玉的親事,又在腦中想了許多,是不能再拖了,
「鳳丫頭,紅樓那邊的媒人,你去說了沒?」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