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勝利，與心病

  黑鋼循著凱米升華器的指引，一路而來。

  看見了歌查徳此時的窘境，黑鋼下意識嘲諷道：「怎麼了門外漢？沒了我，你就淪落至此了麼？」

  話雖如此，他已是跨步而來，揮劍斬向潛水艇馬爾甘。

  「斯帕納小心，別傷到九堂！」歌查徳嚇得，立即大聲提醒道。

  黑鋼那可是絲毫不顧及潛水艇馬爾甘還把持著凜音，招招式式都往死手進。

  然而，潛水艇馬爾甘早就失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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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面對這般攻勢，仍是牢牢抓著凜音，只以液質領域做挪移。

  數次無功而返後，黑鋼也停下了動作。

  冷眼看著潛水艇馬爾甘出現在不遠處，黑鋼輕嘖一聲，沒有動手。

  回頭看向歌查徳，他依然被困著。

  揮劍斬下數道劍芒，歌查徳周圍的液質環境被破壞，顯露出扭曲的漩渦。

  歌查徳便趁著此時束縛減弱，躍身跳出地面。

  輕巧踏在液質大地上，歌查徳也緩了口氣。

  黑鋼仔細打量了那正快速復原的液質地面，又看向潛水艇馬爾甘。

  他依然是站在那，抓著凜音，叫著無意義的吼聲。

  「呵，一個被惡意沖刷成傻子的傢伙。」黑鋼譏諷道，「門外漢，你連這樣的對手都打不過？這笑話可有夠好笑的。」

  「斯帕納，當務之急，是救下九堂！」歌查徳沒在意黑鋼的譏諷，視線緊緊盯著潛水艇馬爾甘。

  黑鋼回身，在隧道另一邊，螞蟻馬爾甘正好整以暇地看著。

  「這恐怕不容易。」黑鋼道，「兩體馬爾甘……」

  「再加上這環境……」黑鋼看了看周遭，「嘖，這可不好對付啊。」

  歌查徳語氣堅毅：「那也得對付。」

  「呵。」黑鋼輕笑一聲，但卻隱含著幾分讚許，「那麼，門外漢，計劃是什麼？」

  說著，黑鋼走到歌查徳身後，舉起扳手劍對準螞蟻馬爾甘。

  螞蟻馬爾甘見狀，呵呵笑了起來：「多忠誠的一條獵犬啊。」

  說著，身周牆壁和大地上，開始爬出一隻只兵蟻馬爾甘來。

  即便是這十分寬闊的蟻穴隧道之內，不斷增多的兵蟻馬爾甘，也有了將之堵塞的趨勢。

  黑鋼抓著扳手劍，做出戒備的姿態。

  與此同時，他的視線越過無數的兵蟻馬爾甘，落在其後被包圍著的火焰翼人。

  嘖，「英雄」，還有什麼法子，都使出來吧！黑鋼輕道。

  就像是之前……那救世主一般！黑鋼回想起火焰翼人懸於半空，操縱星絲解救蛛絲傀儡的那一幕。

  身份問題之類的，他此時早已拋之腦後。

  再多的事情，都得放在戰後去解決！

  而火焰翼人發覺了黑鋼的目光，不由得苦笑起來。

  這麼信任我，我受之有愧啊。火焰翼人暗道。

  事實上，不止是黑鋼，寶太郎也信任著他。

  別看歌查徳一直盯著潛水艇馬爾甘，沒有看他。

  但這實際上也是在信任他——歌查徳相信，「英雄」一定會有辦法的。

  就像是為了單獨解救了所有蛛絲傀儡。

  就像是為擊敗蘑蛛馬爾甘，而要求將寶太郎喚醒。

  就像是及時在凜音危險時趕來。

  「英雄」總會有辦法的！歌查徳如此想著。

  但火焰翼人沒有辦法，他只是個「冒牌英雄」。

  甚至於，哪怕是有著霸王奧丁的輔助，火焰翼人此時也逐漸不堪重負。

  握著黃金長槍的手在微微顫抖，透支的大腦已無法再控制身體戰鬥。

  但，此間關鍵，時機稍縱即逝。

  火焰翼人強迫著自己，自意識深處榨取精力，以維持清醒。

  真TM累，比熬夜還累！

  火焰翼人隱於面罩下的目光充斥著疲憊，而此時，也逐漸泛起堅定。

  隨之，他鬆開黃金長槍，其立於原地仍不倒。

  而火焰翼人的這操作，也牽動了黑鋼和螞蟻馬爾甘的思緒。

  火焰翼人那救世主般的操作，可還沒過去多久。

  只不過可惜的是，火焰翼人此時根本沒有能力去操控那般龐大的力量。

  以至於即便現在雜兵到處都是，也不能再復現一遍天使救世。

  火焰翼人也不拖泥帶水，掏出豬籠草少爺便往「決儀臂鎧」上划去。

  「Utsubocchama！（豬籠草少爺）」

  這一操作，讓本就對「決儀臂鎧」的存在有所猜測的黑鋼和螞蟻馬爾甘，都確定了，這便是火焰翼人藉以變身的「驅動器」。

  旋即，那大片的兵蟻馬爾甘突然倒轉方向，殺向火焰翼人。

  不管火焰翼人怎麼做，都阻止他——這就是螞蟻馬爾甘的想法。

  而伴隨著凱米卡划過「決儀臂鎧」，豬籠草少爺突然變化做翠綠的藤條蔓延上火焰翼人右臂。

  再接著，火焰翼人猛地拍地，豬籠草少爺所化的藤條蔓入大地之中。

  此時，兵蟻馬爾甘近身。

  千鈞一髮間，蟻穴內震動，粗大的藤蔓自隧道各處突出，以肉眼難及的速度，追索向潛水艇馬爾甘。

  潛水艇馬爾甘已有察覺，當即要沉入液質地面。

  但藤蔓的速度超出了他那漿糊似的大腦的反應，瞬息間遍布了液質領域，將潛水艇馬爾甘捆縛。

  緊跟著，碩大的豬籠草突然自藤蔓之上生長而出，張著猙獰而腥臭的巨口。

  他將潛水艇馬爾甘的頭一口咬著，遭受到潛水艇馬爾甘的激烈反抗。

  但在藤蔓和腔囊的雙重控制下，其也顯得孱弱起來。

  歌查徳一直在等著。

  就如火焰翼人所想，他相信著火焰翼人。

  即便是如今這般局面，歌查徳也相信火焰翼人會製造出機會來。

  以求索勝利！歌查徳的眼部位置散發亮光，胸前鍊金鍋爐沸騰起來。

  壓抑許久的情感被鍊金鍋爐不斷轉化，甚至因為荷載太高，導致不斷排出濃烈的蒸汽。

  那是歌查徳方才戰鬥時，心中所燃起的，對潛水艇馬爾甘的憤怒與對凜音的擔憂。

  如今，這些沸騰的情感一瞬間爆發，被鍊金鍋爐轉化做了磅礴的能量。

  剎那，歌查徳高高躍起，能量已匯聚於腳部

  看哪！那被磅礴能量扭曲的空間！那是極致憤怒的顯化！

  「AppareSkebow Fever！（天晴滑板狂熱）」

  凜音直面著歌查徳那蓄滿憤怒的騎士踢，她本該恐懼。

  可不知為何，反倒在此時，她心中那些陰鬱的情緒，都盡數消散開來。

  潛水艇馬爾甘感知到莫大地威脅，掙扎的力度更甚。

  但豬籠草少爺在「決儀臂鎧」的煉成之下，力量早已超越原本自己不知道多少。

  即便是潛水艇馬爾甘的臨死反撲，豬籠草少爺短時間內也能將之完全鎮壓！

  感受到炙熱的烈火燒灼著空氣逼近，豬籠草少爺大叫一聲。

  霎時間，那些粗大茁壯的藤蔓迅速枯萎，被潛水艇馬爾甘輕鬆掙脫。

  但隨即，潛水艇馬爾甘意識到，他懷中的可人兒已經不見了！

  卻是豬籠草少爺趁著潛水艇馬爾甘顧著脫逃時，以藤蔓將凜音捆住，直接拖走。

  來不及憤怒，潛水艇馬爾甘順著本能，在即將到來的騎士踢中，要潛入地底以避難。

  可他迎面撞上的，卻是豬籠草少爺所生長出的藤蔓——它們早已經將潛水艇馬爾甘周邊十米的地底，全部替換了！

  若是尋常時候，哪怕這些藤蔓同樣是凱米，潛水艇馬爾甘費點時間也能突破。

  可現在，這耽擱的些許時間，便是死亡到來的瞬間！

  炙熱的溫度撞來，將潛水艇馬爾甘的身軀燒灼作廢料。

  他竭盡想要脫逃，可面對這般威力的騎士踢，他也只抵擋了短短一瞬！

  隨之，煉成體化作灰燼消散。

  歌查徳輕巧落地，回身取出凱米卡，將暈暈乎乎的深海潛水艇收服。

  看了眼地上狼狽的狩谷守，歌查徳沒有喊出那標誌性的「Gotcha」，而是接著朝另一邊奔去。

  早在歌查徳動手之時，黑鋼也揮動扳手劍加入戰局。

  面對著眾多背對著自己的兵蟻馬爾甘，黑鋼冷笑一聲，旋動扳手劍之上的旋鈕。

  「Scrap！（銷毀）」

  「Valvara Break！（狂野粉碎）」

  紫色的碩大劍氣飛出，頃刻間就將大片兵蟻馬爾甘擊碎。

  但，龐大的數量之下，黑鋼擊殺的這些，也不到三分之一。

  然而，螞蟻馬爾甘卻已遁入地中。

  被兵蟻馬爾甘包圍間，火焰翼人抓著長槍一個橫掃，迫開大片。

  緊接著，他將長槍插入大地，巨大土星現於手中。

  他將之於「決儀臂鎧」上划過。

  「Grandsaturn！（巨大土星）」

  巨大土星瞬間裂解開來，化作無數碎石，想要朝著火焰翼人身軀上附著。

  但火焰翼人卻是將之抓住，隨即以意志凝宿作圓環。

  旋即，火焰翼人將之擲出，體內的地屬力量也隨之注入。

  緊接著，圓環落入兵蟻馬爾甘之中，驟然變化，將兵蟻馬爾甘等盡數囊括。

  地屬力量的注入，讓得此土星環之內，重力都陡然增大。

  而隨之，土星環那可怖的切割力，也嶄露頭角。

  只是收縮的片刻，外圍的兵蟻馬爾甘就全部一分兩段。

  火焰翼人邁步，身形趔趄一陣。

  但他很快調整好，抓住黃金長槍躍起，奮力一擲。

  此招下，他體內不多的雷霆力量全部爆發，灌輸於長槍之上，如雷龍般游曳而去。

  剎那真好似傳說中的岡古尼爾般，無所不中！

  刺目的雷光自星環中閃耀，頃刻間擊碎了大半兵蟻馬爾甘。

  緊跟著，星環瞬間收縮，將剩下的已無反抗之力的兵蟻馬爾甘，也都腰斬。

  星環大功告成，恢復作巨大土星的模樣，叼著原地的黃金長槍回到火焰翼人身邊。

  火焰翼人收回巨大土星，抓著黃金長槍，抵住大地。

  他不著痕跡的以此來支撐身體，隨即冷言道：「出來吧，螞蟻馬爾甘。」

  「你的士兵已被我們斬殺殆盡，你還要躲多久？」火焰翼人盡力使自己的聲音中氣十足，好像勝卷在握，而不是隨時可能倒下。

  他左手拄著黃金長槍，右手指著地面上逐漸消散的兵蟻馬爾甘屍骸，頭顱昂起，好像高傲的雄獅一般。

  歌查徳和黑鋼此時也趕來，紛紛警惕各處。

  至於凜音，豬籠草少爺纏繞著她，也緊跟著聚集過來。

  豬籠草少爺依然是「決儀臂鎧」煉成後的模樣。

  畢竟此時危險未除，凜音身為四人里「唯一」的軟肋，必須保護好。

  眼見於此，拉克西絲施施然出現。

  她不再是螞蟻馬爾甘的樣子，而是恢復了自己的樣貌。

  她提起裙子，朝著幾人分別施了一禮。

  如果忽略之前的情況，此時的拉克西絲真好似貴族家的千金。

  然而，在場三個男性都沒有被拉克西絲的美貌迷惑，都是戒備著。

  拉克西絲掃了一眼眾人，目光在火焰翼人身上停留片刻，隨即落在凜音身上。

  「九堂凜音？」拉克西絲一字一頓地說著凜音的全名，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歌查徳不解：「你什麼意思？」

  拉克西絲停住笑聲，拿出一張凱米卡——那正是螞蟻兵團！

  見到螞蟻兵團，歌查徳還好，黑鋼立即蹙眉。

  居然能夠自主解除與凱米的煉成，這冥黑三姐妹，到底有怎樣的力量？黑鋼暗道。

  拉克西絲卻沒有理會歌查徳，目光依舊落在凜音身上。

  「呵呵，九堂凜音。」拉克西絲笑著，「作為叛徒之女，你這十年來，過得怎麼樣啊？」

  凜音一愣，心底本已被驅散的情緒，再度湧起。

  就如同十年前的事件，是湊永遠的痛一樣。

  那灰暗的十年，也是凜音不敢去回望的黑暗過往。

  心中的傷疤被反覆在外人面前揭開，凜音的身體都在顫抖。

  歌查徳看出不對，大喊一聲：「住嘴！」

  隨即，邁步沖向拉克西絲。

  然而，拉克西絲特意挑了個較遠的地方。

  即便歌查徳速度不慢，他趕來的時間，也足夠拉克西絲說完想說的了。

  卻見拉克西絲嘴角勾起，用著調侃的語氣道：「你知道嗎？導致你變成現在這樣的那個人——九堂風雅。」

  「他已經死了！」拉克西絲大笑道。

  歌查徳此時已經趕來，手中劍弓抵住了拉克西絲的脖頸。

  然而此時，他卻無法輕易下手了。

  「九堂……」歌查徳回望，輕聲呼喚著凜音。

  然而，凜音此時卻陷入了迷惘：「不……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問問你的小男友不就知道了？」拉克西絲繼續笑著。

  隨之，她驟然消散，歌查徳抵住的劍弓也隨之落空。

  迷宮蟻穴也隨之消散，變回了倉庫。

  歌查徳撿起拉克西絲消散時，掉在地上的螞蟻兵團。

  隨之，他解除變身，擔憂地靠近凜音：「九堂，沒事吧。」

  凜音滿臉灰暗，朝著寶太郎問道：「真的嗎？」

  寶太郎知道凜音問的，是風雅之死究竟是真是假。

  他知道答案——因為他親眼見證了風雅託付給他驅動器後，在冥黑三姐妹的攻擊下死去。

  但寶太郎，卻不知如何回答。

  凜音見他如此，已經明白了答案，心中的情緒積壓，默然無言。

  旁觀的黑鋼解除變身，同樣蹙眉。

  但不是因為凜音的心理問題，而是因為風雅。

  他接近鍊金教室學生——準確的說是凜音——目的可不純粹。

  黑鋼是為尋找九堂風雅而來。

  但現在，他卻得知了風雅的死訊。

  雖然看寶太郎的樣子，已經有了答案，但真假依然有待查辯。

  黑鋼思索著，卻發現火焰翼人已經要走了。

  「你……不關心他們麼？」黑鋼訝異問道。

  火焰翼人側頭，疑惑道：「為什麼？」

  隨之，他笑道：「不用擔心凜音，相信寶太郎吧。」

  「那傢伙，可是未來的偉大鍊金術師。」火焰翼人笑著，瀟灑離去。

  黑鋼揚了揚眉，看向寶太郎和凜音。

  隨之，一向崇尚效率的他，莫名地選擇停留下來。

  他想要看看，火焰翼人為何相信寶太郎，又相信他什麼？

  而此時的火焰翼人剛走出門，就狼狽地跑到個無人之地，解除了變身。

  朱希真倒在地上乾嘔著，大腦的刺痛導致他看東西都是一層層的，好似重度眩暈。

  從武裝姿態變回霸王奧丁和脫離凜音的豬籠草少爺圍過來，關切地看著他。

  「咳，這一天終於要結束了。」朱希真乾嘔著，低聲道。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