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我沒錯
當天中午,程野特意沒吃午飯,去張騰的攤子上吃了一碗炒涼皮。
張騰還特意切了點臘肉,混進涼皮里一起炒了遞給程野,看了看程野身上的校服,「上學去啊。」
程野點頭:「嗯,先去報名。」
「你不是停課了嗎?」
「上學期的事兒了,看他會不會繼續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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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騰叼了根煙,「你小子也是,比我還犟,寫篇檢討又咋地。我當初上學的時候就是因為打架被學校開除了,要是讓我寫檢討就能回去上學,我一本書都能寫出來。」
程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提醒道:「你把人肋骨打斷三根,臉皮撕掉一塊,要不是沒成年,現在還蹲著呢。」
張騰吐了口煙:「是那小子太欠揍,不過我現在也後悔了,因為這,我家賠了那小子八萬。我爹不肯給我出,還是我大哥大嫂出的錢,這錢我得還他們。算了,不聊這個。」
能看出來,張騰現在正在為錢煩惱,程野稀里糊塗地把碗裡的涼皮一掃而光,抹了抹油嘴,站起身來:「我先走了,錢的事情,回頭我和你聊聊。這年頭只要眼皮子深,賺錢那是手到擒來。」
「行。」張騰抖了抖菸灰,說道:「你是讀書人,知識多,興許真有辦法。」
程野知道他心裡或許不信,但是表面上情緒價值給的足足的,騎上自行車,心裡還真為他盤算起來。
以重生者的視角看,這年頭能撈錢的手段似乎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只是都不太適合張騰。
帶他去炒股這種事絕對不行,萬一讓他沉迷起股市,賺再多錢未來也會虧回去。
思來想去,還是讓他攢錢在前八家那買幾套平房囤著,等拆遷……
腦筋一開動,本來只是為張騰想出路,想著想著,倒是給自己想到了幾條撈快錢的方法。
無需精深技術,無需太多人手,無需大量前期資金的方法。
程野一邊沉思,腳下踏板踩得飛起,很快就到了學校。
將自行車停在車棚里的時候,剛好看到徐敞那些人,正躲在犄角旮旯里抽菸。
幾人正有說有笑,一轉頭看見程野,下意識地把他轉了過去,裝作看不見他。
程野也沒有去挑釁他們的興趣,把車一鎖,就去教室了。
見程野走遠,徐敞旁邊的一個男生罵道:「草,我去把他車胎扎了。」
徐敞白了他一眼:「出息。」
那人其實也就是嘴上說說,他不敢,這要是被程野知道了,這傢伙萬一又夥同那賣涼皮的,在路上堵他怎麼辦?
說起那賣涼皮的,好像聽道上混的說過兩嘴,外號八家武松,前八家那些混混一半兒都被他揍過,說起他牙關子都打顫。
另一個男生說道:「奇怪,他不是被停課了嗎?」
徐敞說道:「應該是服軟了,寫檢討了。」
說起這件事,徐敞就鬱悶,上個學期程野因為拒絕寫檢討被停課回家了,給他氣得直捶牆。
他當時可是老老實實地就寫了,檢討書里說了一萬句對不起,結果不成想人家寧願停課也不肯道歉,這不顯得自己像個軟骨頭嗎?
羅文珍還經常說起這事兒,眼裡冒小星星,給他氣得牙都快咬碎了。
早知道自己當初也扛一扛了,大不了扛到這學期再寫也行啊。
這時,旁邊的男生又說道:「我感覺他還是沒寫,就想著新學期老師忘了這事兒,他渾水摸魚。」
徐敞大驚:「還能這樣?」
「我覺得八成是,你想想,就他那狗脾氣,能服軟道歉?」
徐敞越想越有道理,同時心裡也悲哀地意識到,這傢伙比自己硬氣,就連自己潛意識裡也承認這事兒。
男生說道:「要不悄悄去問問梁老師?」
徐敞把菸頭往地上一扔,罵道:「悄悄問他媽什麼問!」
「老子從不告陰狀!要問我就明天上課的時候光明正大問,草,憑什麼就我需要寫檢討?」
程野回到了班上,教室里的同學看到他後,行注目禮。
他獲得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的事情只有石丹知道,就連孫超超程野也沒說。
而眾人行注目禮的原因也是因為上個學期,程野寧願被停學也不肯寫檢討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年級,不少男生都在暗自佩服。
「真鋼啊!」
「我看撐不了幾天,難道還真為了一封檢討書不上學了?」
而這次看到程野回來,又有人小聲討論起來。
「你看,我就說他會回來的吧。」
「廢話,不然還真不念書了?能撐到現在,可以了,換我一分鐘都撐不了。」
程野的同桌看見程野,趕緊起身,用誇張的動作把程野的椅子從課桌上放下來,用袖子擦了擦,道:「野總,你請坐。」
「別叫我野總……」程野坐了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的那首枕上書被工整地抄在了後面的黑板上。
寫詩的人被趕走了,詩卻還在,說來真有些詭異。
班主任走了進來,他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教師,看了眼程野,什麼都沒說,就開始分發書本,說開學的注意事項了。
這時,梁老師忽然走了進來,看到程野後,冷笑一聲,指著他道:「程野,誰讓你回來上課的?檢討書寫了嗎?」
程野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又沒錯,寫什麼檢討。」
此言一出,教室立刻變得嘈雜了起來。
「他還沒寫?膽子夠大的。」
梁老師冷笑一聲:「好,好,那你回家吧,等著開除。」
程野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幾秒鐘後,返身回到座位,拎起手裡的包,「一個不明是非只知道維穩的人有什麼資格開我,過兩天我會讓我的父母過來給我辦轉學。」
梁老師道:「你早就該走,北航不需要你這種不學無術的渣滓!」
程野走後,梁老師指著教室後頭的黑板道:「把那個詩給我擦了,寫的什麼破玩意兒,要平仄沒有平仄,要意境……給我擦了!」
哦吼,這是要追毀文字了。
眾同學想著,然而坐在座位上,沒有一個人動彈。
「班長!」梁老師喊道,「你去擦。」
半晌,才有一個女孩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拿起黑板擦,把那首詩擦掉。
下課時間,這件事再次被激烈討論,大家都在說,程野這次怕是真的要被開除了。
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年級,石丹很快也聽說了,坐在座位上發怔。
班上的同學有些憐憫地看著她。
誰都能看得出來,石丹是真的很喜歡三班那個程野。雖然不主動在外人面前談論他,可是別人一說起他,她就立刻停下手頭的事,豎著耳朵聽。
石丹的那個扔鉛球的女生朋友,看石丹這個樣子,跑過來安慰她,說道:「小丹,要不你去勸勸程野吧,他也太犟了,這樣下去,他會沒大學讀的。」
石丹這時才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露出笑容:「對啊,大學……讀高中不就是為了上大學嗎?只要有大學上,讀不讀高中又算什麼……」
所有人都不明白石丹這句話什麼意思,也聯想不到程野已經獲得一等獎和保送資格這回事,因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程野也參加了這個比賽。
只是看見石丹忽然笑了,還說些奇怪的話,眾人都以為她受刺激了。
夏雪彤也心情複雜,因為不久前那首傳遍校園的詩,剛又對程野又來了興趣,現在又鬧出了這麼一回事。
為了不寫檢討書寧願不上學?
「真是幼稚……」夏雪彤嘟囔道。
一扭頭,卻看見她們班上的羅文珍此刻正興奮地手舞足蹈,不停地對其他同學說:「太帥了,真的太帥了!」還興奮地說起程野罵韓國神父的那件事。
夏雪彤看著羅文珍,此刻忽然與程野達成了某種默契,心道:這個女人頭腦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