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祭壇法陣
短短不到十秒鐘，林奇等人已經跌落至石壁表面。
霍老和莫永清幾乎同時發力，鼓盪體內元氣，希冀最大程度抗衡與石壁的衝撞之力。
然而，預想中的猛烈撞擊並沒有到來。
在接觸到石壁的一瞬間，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緊接著便像是撞進了一張柔韌的大網。
在大網的張力拉扯下，他們下墜的速度越來越慢。
就在下墜速度幾乎為零的時候，突然「啵」的一聲，仿佛是那張無形的大網被戳破了一個窟窿，將幾人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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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霍老與莫永清就感覺到自己的雙腳踏在了實地上，二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霍老確認暫時安全後，才放下錢小牛，還幫他抻了抻被弄皺的衣服。
莫永清依舊是雙手環抱，只是將手臂高高舉起，林奇撥開他的大袖自己鑽了出來。
林奇環顧四周，赫然發現，他們幾人竟然身處在一個……葫蘆里？
在動用時空之力，將周圍徹底探查一遍之後，他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四人現在所在的這處空間，從內部看很像是一個封閉的石窟。
但是如果站在上帝視角，就會發現這是一隻豎著深埋在地下的巨石葫蘆。
葫蘆底部的直徑有五六十米，高三四百米，而葫蘆口的位置，被一塊巨石牢牢封住。
這塊封住葫蘆口的巨石，就是飛來石。
葫蘆的外殼厚度大約在兩米左右，內部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各種詭異的符號。
在葫蘆的頂部，用粗大的線條刻畫了一個圓環，內嵌一個六角星圖案。
這些符號與圖案，似乎蘊含有某種神秘能量。
這股能量最初給人的感覺很柔和，但仔細感知便會發現它暗藏殺機，好像一旦觸發，就會有千軍萬馬自隱蔽處衝殺出來。
再仔細看，這些奇奇怪怪的符號，似乎與書寫召喚術咒語的文字同源同根，想來這石壁上刻畫的，也是某種強大的咒語。
林奇無法從外部窺探到這個巨石葫蘆，應該也是受到了這些咒語的影響。
此外，在葫蘆里聳立著三尊高達百米的青銅塑像，成犄角之勢分立三方。
這三尊銅像皆是胴體裸露，不著衣衫，僅有幾片祥雲圖案，遮擋住緊要之處。
一尊銅像面色貪婪，一副見獵心喜的模樣，手持一個缽盂，似在討要什麼。
另一尊銅像面色猙獰，一副怒髮衝冠的表情，手持一柄鐵錘，似要粉碎一切。
再一尊銅像，面色困惑的看著手中的一枚圓果，神色懵懂痴迷，似是被其蠱惑。
銅像的工藝質樸，但卻神形兼備，將那種沉迷於各自情緒之中不可自拔的神態，塑造的呼之欲出。
在三尊銅像的環伺之下，底部的中央有一座十米見方高約三米的石台，其中一側還有可供上下的石階。
而林奇他們幾個，就站在這座石台之上。
在石台的四角，各有一根兩米多高的青銅火炬，火光婆娑，剛好可以讓肉眼看清楚周圍的情形。
錢小牛抬頭仰望，轉圈打量著三尊銅像，有些不屑的說：「呵，裝神弄鬼！」
霍老卻是眉頭緊鎖，說：「大家小心，雖然我看不出其中名堂，但這應該是座陣法。」
「這三尊銅像，是『貪、嗔、痴』三念化形。易學典籍中，這三念也被稱為三毒，被認為是人世間一切煩惱與罪惡的根源。只有戒斷三念，才能獲得內心的真正安寧。只不過，很少有人能夠真正做到這一點。」
莫永清抬眼望天，不緊不慢的說出這麼一段話。
林奇都驚了，這是他頭一回聽莫永清開口講話，講的居然還是易學。
霍老看向莫永清，狐疑的說：「你怎麼還懂這些？」
莫永清沒有理會霍老的質疑，自顧自的繼續講解。
「對名聲、財物、美色等自己喜愛的東西，不知滿足，索要無度，即為貪；對不合自己心意的人與事物，產生強烈的不滿與憎惡，即為嗔；執迷表象，不見真性，不明事理，即為痴。」
「聽起來，只要胸懷寬廣，為人正直，再多讀點書，戒斷這三毒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錢小牛插嘴說。
「你的理解怕是有些片面，你是不是以為只有貪婪無度，囂張乖戾，愚昧無知才算是毒？」
「難道不是麼？」
「如果你的父母雙親、兄弟姐妹被人欺辱了，你要不要報仇？」
「當然要！」
「對曾經踐踏我們國土，殺害我們同胞，卻從不知悔過的倭寇，你要不要把對他們的仇恨牢牢的記在心裡？」
「當然要！」
「對自己的愛人，你會不會矢志不渝，痴心不改？」
「當然會！可是，難道這些也算是貪嗔痴？」
「是的，所以人生在世，想徹底擺脫貪嗔痴幾乎是不可能，同時也是沒有必要的。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所貪，有所嗔，有所痴。若真的斷了這一切，那也就不能算是人了。」
「你說的這些，與我們眼前的處境有什麼關係？」
霍老的語氣有些不悅，看的出來，他對莫永清高談闊論易學思想頗為不滿。
莫永清依舊是不理他，只管侃侃而談。
「易學認為，貪嗔痴以及其他各種執念，都存在於靈體之中。如果靈修師吞噬了別人的靈體，那麼這些靈體中的執念就會融入到他的靈體中。日積月累，就會導致靈體中的執念越來越重，越來越深，最終淪落為惡靈、怨靈。那麼人的性情也會隨之大變，這就是所謂的走火入魔。」
「沒辦法避免麼？」林奇追問了一句，畢竟他已經吞噬過幾個靈體，以後難保不會再有。
「可以避免，那就是在吞噬靈體之前先對其進行淨化，將其中蘊含的執念剔除掉。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座祭壇法陣，它的作用就是褫奪靈體，並對其進行淨化！」
「臥操，我們為什麼會在祭壇上？！」錢小牛大驚失色，說：「難不成，真把咱們當成仙人的祭品了！」
這傢伙的烏鴉嘴，果然從不讓人失望。
話音剛落，只聽一陣翁鳴聲響起，整個巨石葫蘆發出輕微的震動。
緊接著，刻畫在石壁上的那些字符，居然無燈自明，散發出幽幽白光。
首先被點亮的，是最下層的那一圈字符。
隨著字符一個個被點亮，三尊銅像的嘴唇竟然翕動起來。
頓時誦讀聲在虛空中縹緲迴蕩，宛若仙樂梵音，直讓人感到如痴如醉，心蕩神迷。
林奇猛然一驚，暗叫不好，急忙大喊，說：「大家小心，不要被咒語蠱惑了心智！」
然而，其他三人對他的話毫無反應，只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抬著頭，表情痴迷的望向穹頂。
林奇想過去拉扯幾人，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像是在石台上生根了一樣，任憑他如何發力，也難以移動分毫。
很快，第一層字符全部被點亮，然後便是第二層字符逐一被點亮。
就這樣，石壁上的字符層層疊疊，次第綻放出幽幽白光。
誦讀之音也隨之變的越來越激昂，從一開始的輕聲細語，變成洪鐘大呂，再至震耳欲聾。
當石壁上的所有字符全部被點亮時，誦讀聲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頂部的六角星圖案和三尊銅像陡然間光芒大盛，綻放出璀璨的光輝，將整個空間映照的亮如白晝。
繼而，有三道光柱從缽盂、鐵錘、圓果三件法器中迸射而出，如同探照燈一樣，將下方石台籠罩在光芒之中。
這一刻，林奇感覺周圍的一切物質都在迅速的崩坍、瓦解、消散，甚至也包括他們幾人的肉體。
頃刻間，周圍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白茫茫一片虛空。
而在他的身邊，出現了三團光影。
它們起初還模模糊糊看不出輪廓，幾秒鐘之後，就各自幻化成形，與錢小牛、霍老和莫永清原本的面貌一模一樣。
這竟然是三人的靈體！
其中，錢小牛胸口下的靈根綻放出橙色光暈，到了靈體表層，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這是靈體羸弱，靈能匱乏的表現。
而霍老和莫永清的靈根，則綻放出刺目的淡金色，即使到了靈體表層也沒衰減多少。
這是靈體強大，靈能充沛的表現。
由此可見，鍊氣師雖然沒有專門去修煉靈體，但是隨著肉身在磨礪中不斷變強，他們的靈體也得到了相應的增強。
三人的靈體幻化成形之後，打量彼此，都是一愣。
然而，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他們便看到了林奇。
三人頓時一臉震驚，齊刷刷的盯著林奇，再也挪不開目光了。
林奇低頭一看，把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當然也是靈體狀態，只是他的靈體，五彩光芒中縈繞著黑色霧氣，看起來極其詭異。
自從靈根與玲瓏心合併之後，林奇就一直擔心自己的靈體乃至肉身，會受到這種變異的影響。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堅持修煉靈貓心法，靈體日漸強大，一切都很正常，並無不妥。
於是，他才慢慢放下心來。
誰成想在今天這個節骨眼上，變異產生的影響還是顯現了出來。
林奇故作無奈的聳了聳肩，說：「前一段時間我的大腦受到了創傷，這是後遺症所致。」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變異是怎樣產生的，更不可能給這幾位講明白，所以只好隨口編個瞎話。
還沒等幾人深究，突然之間，宏大的誦讀聲再次響起。
白茫茫的虛空之中，三尊數百米高的法像漸漸顯現，流光溢彩，寶相莊嚴。
他們手中分別持握缽盂、鐵錘和圓果，眼中綻放神光，低頭俯視眾人。
剎那間，幾人的靈體猶如置身煉獄，熊熊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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