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裝腔
第2章 裝腔
「頭兒!我弄好了。」
就當牢頭竭盡所能向太子表著忠心時,獄卒拎著數塊濕淋淋的麻布走了進來。
「殿下剛剛轉醒,別被冷水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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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頭三步並作兩步,趕在獄卒再次開口前衝到其身前一把奪過那些麻布便直接扔到了牢房之外。
「可。」
那獄卒顯然沒搞清現在的狀況,但他剛剛開口卻聽到牢頭接著說道:「聽我的!殿下身子虛,受不得這個!」
許是見牢頭的語調太過嚴厲,「太子」擺了擺手輕聲說道:「他也是好心,不必責怪過甚。」
接著,心中大定的太子便將話題扯了回來:「本宮身陷囹圄,竟不知該如何報答二位的救命之恩,當真可悲可嘆。」
「殿下莫嘆,現下城中群龍無首,都在等您主持大局啊。」牢頭安慰了一句,隨後便將獄卒聽來的消息加上自己的猜測又說了一遍。
隨著牢頭的講述,太子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陰沉。
在假裝昏迷時他聽著兩人對話中的「陛下跑了」還以為自己穿越成了唐玄宗的太子。
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那個早已被官方否了身份的崇禎太子朱慈烺!
雖然都是太子,但他現在面對的情況要比那李亨要艱難不知多少倍,用地獄模式來形容都無法描述其中艱難之萬一。
至少,大唐上下都承認李亨是唯一的繼承人吧。
此時的大明雖還保著半壁江山,從紙面實力來說也是華夏大地上最強的,按理來說須彌間便能驅逐外敵、平定內亂。
可作為一個後來人,他卻知道南明不但沒能收復失地,更是在數年內便將這半壁江山葬送得一乾二淨。
自此輝煌了數千年的華夏便徹底沉淪。
後世學者從各個方面分析出了無數緣由,但在他看來這一個個無能的皇帝才是最為關鍵的因素。
弘光放著應天這般雄城不守,居然在聽到揚州失守的消息的後便僅帶著十多個太監連夜逃了!
其後的掌權者大多也是每當滿清大兵臨近便都倉皇而逃。
這於戰術而言許是正確,可於戰略而言朱明皇室不正是在這一次次潰逃之中逐漸讓臣民心涼?
如此情形,南明居然還有無數仁人志士為其死節,當真讓人嘖嘖稱奇。
收回思緒,朱慈烺向著等在一旁的牢頭問道:「今日頗多波折,竟忘了詢問二位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卑職王福平,是兵部大獄中的牢頭,」隨後牢頭又指了指身邊獄卒說道:「他叫李忠虎,在這獄中也當了三兩年差。」
朱慈烺點了點頭,看似不經意間又問道:「這獄中有多少獄卒?」
「兵部大獄共有獄卒一十五人,最近只有您一人在這裡,所以其他獄卒都休沐了。」見太子爺似是有些失望,王福平又接著說道:「不過兵部還有六七十名衙役、差人,若太子有差遣,各部人手我都能聯絡。」
有了之前的鋪墊,王福平就算表現得再洞若觀火一些,朱慈烺也不會太過驚訝。
這些老吏哪個不是人精?既已知曉現下情狀,當然也能想到太子殿下問話的緣由。
「記住,要快!」稍一停頓,朱慈烺又接著說道:「等本宮穩住城中局勢,你們便是頭功。」
兩人離去後,朱慈烺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便在心中盤算起來。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選擇看似不少,但一個個卻都是深不見底坑!
逃肯定是不可取的,先不說能不能逃得掉,就算逃出去他又能去哪呢?頂著崇禎太子這個名頭指不定哪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降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滿清入關本來就以為崇禎復仇為幌子,對他這個崇禎太子肯定會優渥以待,可若是沒了南明,他還有什麼價值?
歷史上的北來太子不也與弘光一併被處死了?
更何況降清這種事危險係數實在太高啊。
既不能逃,又不能降,那麼剩下的唯一選擇就只有守了。
這條路看似兇險無比,但南京.應天城高牆厚,守個把月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到時就算南明再人心盡失、各路人馬再各行其是,終歸還是會有人來援的吧。
朱慈烺一邊調換著姿勢,一邊在心裡盤算。
現在最要緊的是讓自己不成為人形圖章。
陳四這夥人說是來找自己主持大局,但他們到底打得什麼心思誰又能說清。
何況所有力量都歸於他人之手,就算暫時沒有問題,過上三五日自己還能有多少話語權便不好說了。
若不想淪為人形圖章一般的存在,王福平這些差役便是關鍵。
單論戰力,這些差役自然不能與陳四手下的千餘壯漢相比,但不是什麼事都要訴諸於武力的。
既然那陳四要讓自己主持大局,那他便等於承認了自己的太子身份。
有大義名分在手,再配上差役作為助力,短時間內自己應當能支使得動陳四這夥人。
屆時只要自己在決策上不犯大錯,這支人馬便是攪動應天的本錢。
這樣的盤算似兒戲,但說白了哪個掌權之人能夠控制所有?不都是以小部分人控制絕大多數嗎?
只不過自己作為本錢的這幾十號差役較應天城這近百萬人的差距著實有些大了,所以到底該如何行事還需仔細謀劃。
不過事在人為,只要能坐實太子身份,在這個比爛的時代說不得自己就真的能闖出一片新天地來!
心中有著思量,時間就比平時要過得快一些。
正當朱慈烺心中大致有了盤算,一陣嘈雜的話語聲從牢房外傳入了他的耳中。
「搜!一定要找到太子!」
「到時候讓太子給四哥封個大將軍噹噹!」
「對!這就是那個啥。」
「從龍之功!一看就沒仔細聽四哥說話。」
朱慈烺心下一沉,事情果然往最壞的情況發展了。
這個時候聚眾來此的除了陳四哪裡還會有別人?
可現在自己孤身一人,說不得便會徹底為其控制。
到那時就算王福平召來再多人又能濟什麼事?
「事已至此,只能想辦法拖延時間了。」
心中念頭已定,朱慈烺強撐著受傷的身體起身走出牢房,用自己能想到最為威嚴聲音高喊道:「本宮在此!來者何人?!」
在說到倉皇逃跑時有讀者提出「不客觀」。
清軍一到就倉皇逃跑是不可爭辯的事實,這一點無可置疑。
這種行為給南明帶來的傷害雖然無形,但卻致命到了極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