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風車運行徐縈則
第12章 風車運行徐縈則
發言稿很快念完,慕正光把稿紙對摺三次,裝進口袋,回到班級隊伍里。
盧浩眉飛色舞地跟慕正光講起他的新發現:「你加上了那句感謝的話。」
「是啊。對值得感謝的人,當然要道謝了。」
下一個班的人上台,高二(20)班徐縈則。
她穿著極不合身的藍色校服外套,眼瞳如黑日般溫暖明媚。空氣劉海過眉,隱約貼近雙眼。長發如瀑遮住耳朵,從兩側垂下搭在肩上。身型慵懶容顏美善,雪白膚色仿佛有光。
盧浩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弟妹也進了半決賽。」
同學之間有互相配對、道聽途說的風尚,今天看到哪個男生坐哪個女生的車回家,或者明天見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要不了多久,這樣的消息就會在一定範圍內流傳。
這些消息有可能傳到老師耳中,通常老師對這些消息是不管的。憑霖高級中學對這類事明文禁止,但看過校規校紀的只是極少數人,更別說執行校規了。大部分老師都沒有仔細、完整地看過校規,他們也沒有閒心給自己增加工作量,因此有很多違反校規的事時常發生卻沒人管。這種風尚在「暗」降臨後愈演愈烈,已然成為新的「校規」。
慕正光面無表情地應道:「這個稱呼好像有點早了。」
盧浩轉移了話題:「她能進半決賽,女中豪傑啊。她穿的校服是你的吧?」
「恭喜你,猜對了。」
縈同學穿著他的衣服上台演講,這一點是慕正光沒想到的。在他的印象中,她固然很大膽,但是在全校同學面前公然穿著男生校服,未免過於「囂張」了,會引來非議吧?
果不其然,慕正光聽到人群中傳出質疑聲。
「這是男生還是女生?」
「聽聲音肯定是女生啊,看髮型也是,但她怎麼穿著男生校服?」
「也有可能是男生吧,他的頭髮又不是特別長。不過確實是女生的聲音。」
「明顯是女生,看臉,看臉啊。」
慕正光聽著這些話只覺臉皮發燙:要說生氣倒不至於,但有些話太不妥當。你們說的這些話都是在開玩笑嗎?我看不像吧!拿別人的性別開玩笑,很刺耳啊!每發生一件事,總會有沒心沒肺的人肆無忌憚地發表「高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指的就是你們吧?
他用左手蓋住左眼,這個動作代表著他不忍直視。
盧浩本想跟他說別往心裡去,但是看他「神態自若」,且此處人多眼雜,貿然勸導顯得人心虛,便沒說話。
人群中的議論逐漸發酵,有人說了句「連衣服都換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慕正光放下左手,仔細追查聲音的來源。
那人又說:「看起來純,原來是裝純。」
慕正光看了那人一眼,把他的聲音清除了。
蔡青原多次嘗試,但都沒能發出聲音,他的情緒愈來愈激烈。
別人聽不到蔡青原的聲音,慕正光也聽不到。但高分貝的聲音和低分貝的聲音對應的存在力不同,當他發現對方的聲音始終保持在極高音量的時候,他把聲音還回去了。
於是,好幾個班的人都聽到了蔡青原的哀嚎,一時間數百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聲音的源頭。蔡青原感到無地自容,想找個洞鑽進去。他急中生智,裝出一副身體不適的樣子離開了操場。
議論聲被慘叫打破,人群中出現新的焦點。人們討論的話題,改變了。
慕正光看著台上的人,對她比了個「耶」的手勢。徐縈則心領神會,輕輕點頭示意。她略去一部分發言內容,加快語速結束了演講。
隨著下一人上場,紛紛擾擾的碎言碎語漸漸消失,此事告一段落。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表彰大會在歡呼聲中劃上逗號。六連勝加分35還遠遠不是慶賀的盡頭。
人群無序退場,徐縈則趁亂走到慕正光身後,用右手拿著鋼筆敲他的左肩:「光同學,你受傷了。」
慕正光沒有回頭,只是放慢腳步,讓她能跟上來:「小傷而已,不礙事,不影響之後的比賽。」
盧浩看徐縈則來了,想著不能打擾他們的二人時光,說了句「你們聊,我先走了」就快速離去。
徐縈則把鋼筆放回口袋,縮起手臂,用多出的衣袖拂過他的胳膊,她見光同學的手很穩,這才放心道:「我想也不礙事。」
傷口被長袖掃到,略微有點癢,根本算不上疼痛。這無足輕重的小傷,卻讓你多費心了。慕正光心有愧疚,但轉瞬即逝,隨即關切問道:「縈同學,我的校服好穿嗎?」
徐縈則把手伸直,捲起袖口,長度勉強合適。她以手為尺,一邊比劃一邊說:「不好穿。但你的衣服都不太適合我,只有校服稍微好點。」
「呃……你怎麼不說是體型不一致?」
「如果一致,那就麻煩了。你比賽時多穿件衣服,不要再受傷了。我知道你不怕冷,但冬天穿件外套也沒什麼,不會影響你的風采。」
徐縈則在用語上對他很是照顧。世人的缺點和弊病,她也有,比方說勸告時加一兩句不輕不重的責怪、嫌棄。但有例外:因為與你在一起,我對你沒有惡意,且我的善意自然發出,在善的世界中,我變得無可挑剔。
這種嘮叨的話慕正光聽的不少,家人常勸他多穿衣服,聽多了覺得煩。但同學勸他多穿衣服,好像還是頭一次。他心有感動,喜不自勝。慕正光發自內心地認同她的觀點:「嗯。明明我比你年長一點點,但好像……」
「停。你已經誇過我太多次,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我發言時嚎叫的人,出自你的手筆吧?」
「他說你的壞話,小小懲戒一下。」
日光落在慕正光身上,再配上他驕傲的神情,有點像邀功求賞?或者說,炫耀?做了好事要廣而告之的那種炫耀。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徐縈則有理由提出幫助:「好極了,為表示感謝,我幫你寫一個星期的英語作業。」
兩人都是理科生,語數英物化生。
徐縈則的英語考試平均分約有120,慕正光只有105,其中完形填空做的最差,錯誤率和正確率不相上下。每當英語老師喊他念答案,他都「無比惶恐」。長久以來,這樣的惶恐已成為習慣,他也說不出為什麼惶恐,但每次都如此,仿佛習以為常。
慕正光擔心寫太多作業會影響縈同學的狀態,而且,無功不受祿,讓人哀嚎只是微不足道的舉手之勞,配不上她的厚禮。
「會不會太多了?」
徐縈則早有數算,當即說明:「英語作業一周頂多五張試卷,聽力不做,作文不寫,五個小時足夠,算是給你節省點工作量讓你養傷。」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也可以恭敬,我不介意。」
「算了,我還是從命吧!謝啦。」
「不用謝。幾張試卷的事,不值一提。我走了,再見。」
「再見。」
兩人在學校門口分別,這地方很繁華,一眼望過去,滿是眼鏡店、書店、奶茶店、文具店、飯店。
慕正光在校外用餐。用餐後,回家。
他的住處是一個一室一廳的小公寓,面積約30㎡,陽台、空調、冰箱、洗衣機、衛生間、熱水器一應俱全,一個人住還算寬敞。公寓離學校不遠,從家裡出發,十分鐘就能走到。縈同學家離學校更近,她家也是租的房子,兩室一廳,乾淨明亮,浴室超大,在廚房後方。
五天後,小傷痊癒,留下暗色灰痕。慕正光不喜歡色差,便用存在清除使之恢復如初,完好無損。現階段的存在清除做不到準確地清除傷勢,但清除傷痕還是不難的。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