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謀圖西方(下)
第1096章 謀圖西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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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嘴上不說,心裡暗暗佩服,若是換在自己處在皇帝的位置上,是決不可能放過自己的。
想到這裡,李恪沉重的心情也緩不了不少,看向李承乾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一絲親情,隨後想到一事:「大哥,這幅地圖對於西征很有用,能不能給三弟一幅。」
「呵呵,大哥早就為你準備好了。」李言來到書架邊,從抽屜里拿出十幅卷著的羊皮捲軸,遞給了李恪。
李恪高興的接過一看,只有一角,又忙把其他幾幅紛紛打開,整整十幅才湊成了一幅圖,還只有面前天下寰宇圖的一半。
頓時皺起了眉頭,又抬頭和面前的大圖對照了一下,疑惑的問道:「皇兄,怎麼只有一半?」
李言給李恪的地圖,只有西方的一半,蔥嶺以東全都不在圖上。
「三弟,你要記住,地圖是這個時代最寶貴的東西。」
李言神情變得無比凝重:「朕只給你了西方的半幅,就連這半幅,朕敢說,西方也不會有人有。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和我大唐也差不多,對於外面的世界,更是兩眼一摸黑。」
「你出征在外,風險也是極大的。」
「若是這幅全圖落到西方人的手中,將會為我大唐帶來滅頂之災,從此我大唐也別想安生了。」
「你是大唐的吳王,東方的山川形貌,你早已爛熟於心,也沒必要再畫出來了。等你出了西域,也要確定,軍中再無我大唐的輿圖,這也是確保我大唐的安全。」
李恪神情一窒,默默點了點頭。
對方不愧是皇帝,想得還是比自己周到,若是自己真的戰死沙場,這樣的地圖帶在身邊,無疑會為中原引來無數的豺狼。再說,自己出了西域,就在西方混了,確實也沒必要再帶著東方的地圖。
「三弟你要切記,就算是你手中的地圖,在西方,也是獨一無二的珍寶,朕分成十份,你要妥善保管。」
李言皺眉說道:「這其中每一份圖所涵蓋的範圍,都比我大唐中原之地要大。若是換成一般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打下其中一份圖的疆域。朕分散給你,就是為了讓你小心使用。」
「萬一情勢危急,丟了其中一份,也不會泄露其它,你懂嗎?」
聽到這裡,李恪嘆服的看了李言兩眼:「大哥思慮周全,三弟佩服,皇兄叮囑,臣弟銘記於心。」
「嗯」
兩人來到外面的御書房,李言吩咐道:「這段時間,你把手下得力的人員名單給朕,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只要是你信得過的,朕都可以提前安排。」
「那一萬大軍,朕也會以換防的名義,調往河西之地。」
「十天後,朕會讓將作監的人員,以準備修安西大道,沿徒勘探地形為名西去,到時候下旨讓你帶一隊親信隨從護衛。到了河西之地,你可拿著朝庭的調兵虎符和聖旨。」
「調那一萬精銳騎兵,直接往西域而去。」
「不過,在大唐之內,聖旨和虎符有用。出了大唐境內,就要靠你自己的威信和手段來降服他們了,是以你要儘量確保這支軍隊對你個人的效忠和信服。」
「朕相信,以你這麼多年在軍中的影響力,要做到這點兒並不難。」
李言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李恪,仿佛能看穿對方的內心,看到李恪藏在內心深處的隱誨圖謀。
李恪內心也是砰砰直跳,李言說的沒錯,這些年,他苦心經營,別說一萬,就是三五萬人馬,也能拉得出來。只是在天可汗如同山嶽的威望下,沒人敢跟著他去挑戰那位雄主。
在李世民確定李治之後,更是對他的力量進行了嚴厲的壓制,讓他一點兒機會也無。
不過現在他也知道了,真正防著他的不只是他的父皇,更多的還是從前隋走過來的那些世家貴族。在這些人面前,再多的軍隊也沒用,他們不支持,自己重演不了玄武門。
李言的眼中的意思,他也清楚,這次不用再摭摭掩掩,可以把其中最忠心可靠的力量名正言順的調出去,跟著他打天下。
留下的,必然會遭遇清洗打散,從此和自己再無關係。
「皇兄放心,此次離開,從此這長安城,臣弟也再無眷念了。」
李恪也是神情堅定的說道:「這次除了帶一些精悍力量外,臣共有四子,李仁、李瑋、李琨、李璄。臣打算帶上次子李瑋和三子李琨,隨臣征戰四方。」
「長子和幼子,剩下的妻女老小,還有母妃,臣就暫時留在長安,還要靠大哥多多照拂了。」
「還有,臣為之前母妃的事情,向皇兄道歉,還請皇兄不要放在心上。」
李恪說完,起身跪在了李言面前,這是李恪除了公開場所,第一次單獨給李言下跪。這也說明,他很擔心自己離開後,皇帝會因為那些陰暗的事情,遷連到他的家人。
李言上前將李恪扶起,真誠的說道:「三弟放心,朕還不至於容不下一個婦人。楊妃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即希望你能重振祖上榮光,又怕你被事後清算。」
「你一旦離開,她也就不用再擔心了。」
「她是個心性淡泊的人,朕會允許她在寧心宮祭祀隋帝楊廣,以慰籍她內心的牽掛。」
「等你在西方站住腳,自可派人來接她們,隨你一起去過新的日子。」
見李恪舒了一口氣,李言又提醒道:「對了,這次遠征,你把六弟李愔一塊兒帶上吧?」
「什麼.」
李恪臉色豁然一變,眼中閃過一道不可抑制的怒氣,剛剛對李承乾的一絲好感蕩然無存,臉色冰冷的說道:「臣弟都已經答應離開長安了,難道皇兄還容不下一個愔弟嗎?」
「母妃僅有我們兩個骨血,我一離開,只有愔弟能陪伴左右。若是我們兄弟都走了,母妃豈不是身邊一個兒子都沒有了?」
李言微微一笑,並沒有動怒,而是緩緩回到御案後,端端正正的坐了下來,威嚴的看向李恪:「六弟的性格和心思,你這個親哥哥在清楚不過了,他有意圖弒君之心,已不是一次兩次了。」
「就憑他在吳王府給你出的那些騷主意,還有他署王府在城外三十里的田莊,那些為了刺殺朕而豢養的死士。朕現在就可以下旨把他拿下,明正典刑。」
李言也是無語,這些有野心的王爺們,個個都養死士。李泰,李佑,還有李愔,竟然都相信依靠這些人能實現自己的野望,李言不屑了搖了搖頭,嘴角帶著淡淡的嘲諷看向李恪。
『轟』
李恪身軀一震,如雷噬體,眼睛猛然睜大,胸中翻起了驚濤駭浪。他沒想到,李愔竟然背著自己暗養死士,而且還落到了皇帝眼裡。這個混帳,真是找死。
他再三向自己保證,決不會幹這樣的事情。
李恪倒沒有懷疑李言一個皇帝會在這樣的事情上欺騙自己,李堷曾經確實和他提過,想要暗中培養一批人手,關鍵時刻可派上大用場。
可是李恪直接否決了,他不是李泰這樣的文人。
做為從小出入軍營,朝中有名的以武立身的王爺,隨隨便便就能通過柴哲威和程懷亮這些武將出身的二代們,輕易掌握一定的軍中力量,光明正大的放在朝庭管理體系中。
在正規的野戰力量和專業的戰爭機器面前,所謂的死士,不過是躲在洞中的鼴鼠罷了。
也只有李泰那樣的人,才相信這些人能幫上自己。
可沒想到,李愔竟然還是偷偷幹了,李恪又驚又懼,同時心裡還有一絲羞愧和挫敗感。李承乾臉上的嘲諷深深的刺痛了李恪,他知道,對方不是在笑話李愔。
而是在鄙視他,一個有志於皇位的梟雄,竟然連自己的力量都無法約束,下面的人背著自己幹了這種掉腦袋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資格去爭?
若是皇帝下旨查辦,就憑這些死士就可以問自己一個圖謀不詭,再加上自己兩兄弟平時在一起議論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足可以謀反罪論處。
聽到這裡,看到李言坐在御案後如刀鋒般的目光,李恪的眼神不禁有些閃躲,最後無奈的低下了頭,再度跪了下來。
這次不是拜託,而是請罪。
現在李恪才清楚,不是李承乾需要自己西征,而是給了自己一條戴罪立功的活路。若是自己沒有這點兒作用,恐怕就是想活著離開長安去雪域高原就藩,亦是一種奢望。
岑文本說的很清楚,刺殺侯君集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長孫無忌和侯君集都發起了對自己的攻勢。若不是皇上出面攔了下來,現在吳王府都被抄了。
咕嘟
李恪咽了口唾沫,心臟咚咚直跳,他第一次感到了爭儲帶來的殺機。窺測帝位,意圖謀反不是而戲。一旦事敗,父皇不在的情況下,誰也保不住自己。
李言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不是朕容不下他,他的性格你也知道,已經被楊妃娘娘和你寵壞了。若是他留在長安,早晚會把自己玩兒上刑場。朕讓你帶他一同西征,實際上是讓你救他一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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