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間隙

  【本次作戰的目的是:壓制並奪取大西洋聯邦軍宇宙基地,消滅駐紮此地的大西洋聯邦宇宙軍分艦隊。】

  【你的任務是保護歸艦進行補給的戰友,並警惕敵軍MA部隊的動向。】

  「明白。」阿德里安沉聲說道。

  隨即,他駕駛著這台吉恩加入了戰友們的打火雞行動。

  突然,通訊頻道里傳來CIC焦急的聲音:「母艦遇襲,重複一遍,母艦遇襲!命令各隊立刻回航護衛母艦!立刻回航護衛母艦!」

  接著,在場所有人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情駕駛著吉恩急匆匆地往回跑。

  只有阿德里安和另外兩台吉恩飛在後面,一邊飛一邊調出了本區域內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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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是一大段的小行星帶區域,其中有大量的鐵隕石,和戰例一樣,」阿德里安說道,「雷達派不上用場,是個埋伏的好地點。」

  「對我們來說也是一樣呢。」另一台吉恩里,面帶輕鬆之色的金髮男人笑道。

  阿德里安皺起了眉頭。

  「敵人可不會跟戰例用一樣的戰鬥方法,小心為上,勞、巴尼。」

  「知道了,『隊長』/『隊長』君。」

  三人的吉恩繞過周遭的小行星向著母艦快速飛去。

  通訊頻道里,CIC依然在不停的呼叫著支援。

  然而情況卻驟然發生了變化。

  「我被包圍了!!!敵人MA全都來打我了!」

  通訊頻道里驟然響起的悽厲慘叫讓三人緊張了起來。

  「是海德里希。」被叫做巴尼的男人調出了地圖,「不對,他匯報遇襲的地點怎麼會在這裡?」

  地圖上,戰友遇襲的地點距離推測的敵軍埋伏點有著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也許是敵人改變了戰術也說不定呢。」那個叫做勞的男人略帶不屑的說著,但嘴上這麼說著,眼神卻絲毫死死盯著地圖。

  【新命令:立刻前往救援被包圍的戰友。】

  聽到新命令後,阿德里安看了看圖,略加思考。

  「還是圍魏救趙,只是對象換了,」阿德里安微笑了起來,說道,「那我們也換。勞、巴尼,我們去找他們的母艦!」

  「這就是東亞人常說的『換家』吧,」巴尼笑著說道,「可是我們只有機槍、火箭筒和手榴彈,火力恐怕不夠啊。」

  勞也笑了,笑得很滲人。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流露出一絲陰冷的自信:「我帶了重粒子炮。對付戰艦,我想應該足夠了。」

  「之後拜託你們掩護了。」

  「沒問題,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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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快停!讓他們三個給我滾回來!」導演部內傳出了一名教官的咆哮聲。

  導演部開始抓狂了。

  按照預定計劃,「敵人」會改變戰術,從在小行星帶中埋伏歸艦的MS部隊改為包圍落單的我軍MS,同時進行一場圍點打援。參與演習的學員兵們一方面需要打破「敵人」的包圍圈救出戰友,另一方面要避免自己被包圍。

  按照演習計劃,此時學員兵們應當駕駛吉恩反過來包圍敵MA,來個中心開花才對。

  可偏偏有這麼三個人完全不顧自己的戰友還在被包圍中,直接調頭沖回了大西洋聯邦的基地。

  「CHAO!他們三個是誰?!到底想幹什麼?!!」導演組組長已經罵出了聲。

  這次學生兵演習可是有國防委員長派屈克·薩拉閣下來觀摩的,為的就是看看軍校學員們的成果。

  為此,軍校特地用那一場驅逐大西洋聯邦的戰鬥作為演習的科目,並且早早安排了一個「軍校學員打破了『格拉迪烏斯幽靈』神話」的劇本。

  什麼都安排好了,卻有這麼三個人一起搗亂。一想到好好的演習被這三個貨攪和了以後薩拉閣下會如何問責,觀摩席上的校長就感到一陣胃痛。

  然而校長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身旁的派屈克·薩拉壓根沒有去管被「包圍」和救援的MS,反而是對這「獨走」的三人充滿了興趣。

  「報告,已經查出來了,」一名教官帶著資料走進導演部,說道,「那三人是我們這一批學員里最優秀的幾個之一。分別是勞·魯·克魯澤、巴納德·懷茲曼、阿德里安·阿德勒。」


  「再優秀也不能破壞演習劇本!」得到了部下匯報的校長先生立刻決定停止演習並把這三個傢伙抓來。

  「不。」

  一旁的派屈克·薩拉發話了。

  「演習繼續。不要打擾年輕人的發揮。」

  「……是,薩拉閣下。」校長咬咬牙,揮手讓部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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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他們了。」

  隨著雷達畫面上出現了數個閃爍著的紅點,三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

  「巴尼,小心可能還存在的敵MA。勞,放開手腳打!」

  「不用你說。」「你也小心點,莽子。」

  很快,一艘停在港口正在搭載人員的戰艦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在它之後還有數艘戰艦正要離開。

  勞,或者說克魯澤立刻抬起粒子炮瞄準。當屏幕上亮起大大的「LOCK ON」時,一道粒子束從炮口噴射而出,穿透了戰艦裝甲直達反應爐。

  隨後,耀眼的火光吞噬了那片港口。

  接著,不知從哪裡稀稀落落地飛來幾架MA,朝著三人不要命地飛來。

  機載機炮怒吼著朝著三人奮力地傾瀉著彈雨,然而三人的吉恩毫髮未損。

  阿德里安立刻左手重斬刀右手機槍朝著MA沖了過去,只見他先是一通掃射將一台MA打得凌空爆炸,接著陡然加速,機體旋轉著將一台MA從駕駛艙一分為二,接著又一刀捅進另一台MA的駕駛艙,然後又抬起機槍將不遠處的另一台MA打爆。

  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好像是死亡之舞一般。

  巴尼扛著火箭筒飛速靠近著將要逃離的戰艦,避開CIWS的彈幕後直接瞄準了艦橋,接著一發火箭彈直接將艦橋上的所有人一起送上西天,然後是下一艘、再下一艘……

  三個人聯手絞殺著這支撤離的艦隊,這堪稱華麗的演出讓所有觀摩演習的人不禁為之而讚嘆。

  「啪,啪,啪……」

  派屈克·薩拉帶頭鼓起了掌。

  接著,所有人都開始鼓起了掌。

  為這三人的勇敢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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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算機判定由於大西洋聯邦撤離艦隊遇襲,前方MA部隊不得不放棄原有目標,改為回防。」

  「敵MA部隊士氣遭受影響,進攻效率降低。」

  「我方被困的MS部隊突圍成功。」

  ……

  導演部內,一條條的消息被匯報給導演組。

  面對著與劇本安排大不相同的過程,導演組感到十分無奈。

  這三個人的一通亂搞打亂了所有的安排,但最終卻取得了如此豐厚的戰果,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看著屏幕上的敵我雙方態勢,派屈克·薩拉面無表情地問道:「勝利就這樣註定了?」

  薩拉閣下生氣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周圍的人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無人應答,派屈克·薩拉轉向校長,略帶輕蔑地問道:「這就是你要向我展示的?展示我軍註定勝利,敵人終將按劇本安排消亡?」

  「薩拉閣下,其實……不……」校長的腦門上冷汗直流,結結巴巴的回答道:「如果沒他們三個搗亂的話演習不會是這樣的……」

  「不,」派屈克·薩拉輕輕搖搖頭說道,「他們三人的行動沒有任何問題,戰場上的一切行動最終都要為了勝利而進行。」

  接著,一名軍官走來,遞上了一份報告,派屈克接過,略微看了幾眼後,將它甩到了校長面前的桌子上,說道:「看看吧,阿德里安·阿德勒三人的行動破壞了敵人的撤離行動,對敵人造成的殺傷使得敵前線MA部隊進退失據,我軍的MS部隊才得以突破包圍圈。」

  「你的『劇本』原本是想表演一出中心開花對吧?可是知道嗎,那次戰鬥,『幽靈』四處游擊的目的是為了給大西洋聯邦部隊的撤離爭取時間,他們的勝利目標從不是殺敵。那你的這次演習的目的又是什麼?勝利的目標又是什麼?為了展示你的編劇才華嗎?還是用虛構的勝利向我獻媚?」

  右拳重重的砸向桌面,砰的一聲巨響讓在場的其他人心驚膽戰。


  「可是真實的戰場有劇本嗎?敵人會按照你以為的劇情來行動嗎?我們的將士將要面對的是真實的戰場和實實在在的死傷!這樣的演出能讓他們獲得什麼成長?!是能讓他們經歷戰爭還是能讓他們見識到真正的敵人?」

  喝了口水,喘了一口氣後,派屈克·薩拉最終下達了命令:

  「以後,軍校的一切訓練、演習依照實戰標準進行,再有任何『演戲』的行為,嚴懲不貸!」

  「嘉獎此次演習中表現優異的阿德里安·阿德勒三人小隊。」

  說完,他站起身向門外走去,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對身旁隨行的軍官說道:「結束後,讓阿德里安到我的辦公室一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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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報告!」

  「請進。」

  大門被推開,身著綠色學員制服的阿德里安走進了辦公室,向派屈克·薩拉敬了一禮。

  「學員阿德里安·阿德勒前來報到。」

  派屈克伸手示意阿德里安坐下。

  「坐吧,阿德里安。」

  「是!」阿德里安再度敬禮,然後拉開椅子,坐正。

  一旁的綠衣士兵為二人倒上水。

  「在我這裡不用這麼拘謹,阿德里安,還是叫我派屈克叔叔就好,」派屈克笑道,「你們上次的演習我看了,能在那樣的情況下直接鎖定關鍵的目標並付諸行動,你的表現相當出色。」

  「謝謝您的誇獎,薩拉委員長。」阿德里安還是有些拘謹。

  畢竟雖然被誇獎了,但是那時的行動實質上還是違反了軍令。

  因為違反軍令的行為而被誇獎?這不對吧。

  「但是啊,」派屈克話鋒一轉,神情嚴肅地說道,「如果不是依照戰例安排的演習而是在真正的戰場上呢?如果你無從得知敵人的真實目的呢?如果你並不確定那片區域內是否有敵人的撤離艦隊呢?你又是否有勇氣和果斷,冒著違抗軍令的風險前往那裡一探究竟呢?」

  「回答我,阿德里安。」

  一連串的問題讓阿德里安有些發懵。

  總結一下這些問題,就只有一個意思:「你是否有勇氣在可能一無所獲的情況下依然那樣做出那樣的決定?」

  是啊,會這麼做嗎?

  無論前世今生,阿德里安都不是什麼果斷的人。前生唯一的一次果斷,還是為了救那些孩子,而代價是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今世還能那般果斷嗎?他不知道。

  「我不知道,派屈克叔叔,」阿德里安搖搖頭說道,「當時的局勢與任何戰例都不相同。敵MA的性能與我軍MS相比並不具備優勢,選擇圍點打援完全不合常理。在這種情況下我判斷被圍困的友軍應當還能堅持,這種情況下不應當敵人打哪裡就去救哪裡,而應當主動出擊,尋找並吃掉敵人母艦……」

  派屈克搖搖頭,打斷了阿德里安的長篇大論:「我問的是,如果那是真正的戰場,你是否能那樣果斷地做出那個決定。」

  「我……我不知道,」阿德里安垂下了頭。

  「還是需要歷練啊,阿德里安。要知道,你父親當初可是很果決的就來了PLANT,」派屈克看上去並不是很在意,「不過你還年輕,多經歷經歷就好了。」

  「是!」

  派屈克接著說道:「這個就不提了。有想過軍校畢業以後打算分去哪裡嗎?」

  「尤尼烏斯7號。」

  阿德里安十分果斷的說道,絲毫不見剛才的猶豫。

  聞言,派屈克眼前一亮,「說說理由。」

  「之前新聞上曾說過尤尼烏斯7號~10號試種糧食成功,那麼只要擴大生產,理事國就很難再用糧食卡住我們的脖子,」阿德里安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我是理事國,那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尤尼烏斯7號,這個最先開始種植農作物的衛星摧毀,以展示自己的打擊能力,斷絕PLANT通過自給自足獲取糧食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尤尼烏斯7號一定會爆發新一輪的戰鬥,我不能對此坐視不管!」

  看著阿德里安堅定的眼神,派屈克笑道:「你看,這不就很果斷嘛。」


  接著他正色道:「關於這點我同意了,但是我有個條件:你必須是這一期軍校畢業生紅衣的前十名。否則你就乖乖等分配吧。」

  聞言,阿德里安站起身,向派屈克敬了一禮,說道:「是!不會讓您失望!」

  「去休息吧。」

  「是!」

  阿德里安再敬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誰也不知道的是,等到二人再一次像這樣在這間辦公室面對面坐著時,世界已經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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