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本能

  陰沉的天空之下，散溢著的是不祥的血光。

  在那好似不曾有任何變化的死寂大地之上，某種古老的祭祀儀式正在運轉。

  在無數靈魂的哀嚎與哭泣中，惡魔睜開了眼睛。

  華麗的斗篷之下，一雙猩紅的眼眸直視著儀式中央的五色輝光。

  光輝散去之後，出現的是五道不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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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矮胖瘦，就連物種也各不相同，但在這裡，他們有著同一個稱呼：

  「人類。」

  惡魔發出低沉的聲音。

  「你們失敗了，居然一個祭品都沒有帶回來。」

  他眯著眼睛，那猩紅的狹縫之中流露出一抹殘酷。

  「看起來你們辜負了陛下的期待。」

  「不，不是這樣的，請聽我們解釋。」

  光輝中傳來了惶恐不安的聲音。

  「我們本來應該要成功了，但是卻出現了一點意外。」

  「哦？意外？」

  惡魔稍稍提高了聲音，有著一抹近似好奇的奸邪。

  「是的，我們本來已經搜集好了全部的資料，針對那些決鬥者設計了不同的戰術與針對卡組，但是……」

  「行了，我沒興趣聽你們的二次轉述。」

  惡魔緩緩抬手，五名曾經的商界叱吒風雲的精英瞬間如同提線木偶一樣呆立當場。

  在他們恐懼的目光中，粘稠的流光自他們身上流出，逐漸融入惡魔的腦海之中。

  「漁人梶木、盜賊基斯……哼，還有那個無能的老東西。」

  當某個三眼惡魔那纖弱身影浮現於眼前時，惡魔冷笑起來。

  「沒想到他居然還苟活著……」

  但沒等他對這位老熟人做出更多的批判，那一抹白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你他媽的倒是用邪龍啊。」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絲本能的違和感。

  「這就是那個新來的『人類』？」

  倒不是說那白髮黑衣的形象有什麼不對勁，那種違和更多體現在看不見摸不著的玄奧玩意上。

  而一般人是這麼稱呼這種東西的。

  「決鬥的氛圍完全不同。」

  「所以說你的龍呢？」

  「你還有其他操作麼？

  那因為血液蒸發從而變得乾癟的面容無比平靜，那深陷的眼窩之中也不存在任何的顫動。

  「遊戲還沒有結束不是麼？」

  「這個傢伙，他居然沒有任何恐懼？」

  注視著那陌生的身影，惡魔緊皺著眉頭。

  「即便身受重傷，也絲毫不在意，甚至將神聖的戰鬥完全當成了遊戲……」

  「所以您看，這個傢伙根本就不正常。」

  就在惡魔深思之時，他聽到了顫抖的聲音。

  望向正前方，包括大門小五郎在內，曾經作為人類存在的五巨頭那虛弱的面容上都浮現出一抹討好的意味。

  「大人，我是真的沒有想過會遇上這種人，他甚至能夠隨意使用其他人的卡片，我真的是……」

  但迎著那不曾變化的奸邪，他又馬上改口：

  「但我也沒有想過退縮，我是想和他殊死一搏的，但是……」

  大門小五郎的語速越來越快，看上去也越來越激動。

  「就是說，那個邪龍……五帝龍它根本不給我機會，最後關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它直接帶著我們回到了這裡。」

  「嗯，我看到了。」

  「它甚至釋放了本來已經到手的祭品。」

  「嗯……」

  見到惡魔在那點頭，五巨頭的嘴角不由上揚，在這一刻，原本冰冷的氛圍都好像輕鬆不少。

  但不等那劫後餘生的喜悅蔓延，惡魔卻開口了：

  「但也正因為這樣，它才餓著肚子。」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五巨頭面容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大人，您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大門小五郎忍不住吞咽著口水。

  「您……您應該不缺祭品才對，之前您不是才攻破了防衛圈麼，那裡……那裡除去機械之外應該是有其他守軍的才對。」

  「沒錯，確實有……」

  「那麼您應該不缺祭品。」

  「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的。」

  「那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收到他們的靈魂。」

  「什麼……」

  在那詭異的沉默之中，惡魔忍不住嘆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實際上當我們攻破防禦圈的時候，那裡空無一物，靈魂既沒有被骨塔所吸收，也沒有四散游離。」

  聽到惡魔的回答，大門小五郎想說些什麼，但沉重的壓力卻壓迫著他的舌頭，讓他無法出聲。

  在那詭異的沉默之中，唯有惡魔那好像帶著惋惜的感慨：

  「你們其實算是我用的非常順手的部下了，但是……」

  五巨頭們緩緩抬頭，見到的是那從未有過變化的奸詐。

  「非常遺憾呢。」

  陰影逐漸籠罩，惡魔的身後浮現出邪龍的身影。

  五個頭顱、十隻眼睛中綻放著饑渴的嗜血光彩。

  「不……不要！」

  下一刻，迴蕩起來的是此起彼伏的哀嚎。

  「啊啊啊！」

  海馬集團的元老、曾經在商界以各種手段叱吒風雲的五巨頭就這樣被毫無抵抗的吞噬。

  也許他們確實有著堪稱傳奇的過往，但那歲月所濃縮的光華最終卻匯聚到了惡魔粗糙的手掌之中。

  逐漸，一張藍色的卡片出現了。

  「F・G・D五帝龍（lv12）」

  「屬性/暗」

  「種族/龍」

  「atk/5000 edf/5000」

  「原來如此，你害怕了麼，所以屈服於本能選擇了逃避。」

  邪龍的鳴響之下，惡魔輕輕摩挲著那顫動的卡片。

  「雖說不過是通過我的魔法儀式暫時復活的空殼，但能讓遠古的邪龍產生本能的畏懼，還能將格雷法那傢伙通過暴力征服的部下如臂指使，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精通『赤魔法』的人類巫師……」

  「哈迪斯大人！哈迪斯大人！」

  伴隨著尖銳的叫喊，一隻醜陋的使魔飛來。

  「我們還有一小時就能抵達目的了！」

  但不等它完全靠近，甚至不等那尖銳的嘶鳴完全落下，突然綻放出金色的雷光便將囊括。

  閃爍的電光中，使魔的身軀無助的落在地上，發散出焦糊的臭味。

  對此，惡魔沒有任何憐憫，只是抬腳從它的軀體上跨了過去。

  「進一步加快行軍速度，死靈王期盼著那些強大的靈魂！」

  『轟隆』

  閃電轟鳴，那短促的光輝照亮了哈迪斯那如死者般殘破的面容。

  風帽之下，那猩紅的雙眸望向遠方，那如家常便飯般的屍山血海之上，蔓延著的是各種畸形的身影。

  骸骨、惡靈、惡魔，漫山遍野的殘暴軍勢正勢不可擋的前進。

  「那麼，東躲西藏的你到底能以什麼樣的方式迎戰呢？」

  …………

  「阿嚏。」

  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後，游冥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沒想到在冥界這種地方都會打噴嚏。」

  而當那轉瞬即逝的瘙癢消散後，他便感受到了來自周圍的目光。

  「呃……你們不用管我，我鼻子有些癢而已。」

  對此，仍然坐在正中央的乃亞忍不住嘆了口氣。

  「大敵當前，稍稍認真一點怎麼樣？」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其實挺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