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

  吳祐歲心中暗叫不好,怪物猛地扯下吳祐歲的手臂,用牙齒深深刺入他的皮膚,鮮紅色的血液順著怪物的齒縫流淌下來。吳祐歲疼得慘叫起來。

  「好痛!」

  然而虐殺卻並未終止,裹屍袋怪物們一擁而上,絲毫不理會吳祐歲的痛苦慘叫,開始瘋狂地撕咬著他的皮肉。很快,吳祐歲身上原本完整的地方全都變得傷痕累累,甚至連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沒有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他被摘下眼球的眼眶裡黑洞洞一片。

  無助,恐懼和絕望,此刻仿佛世間所有的痛楚都壓在了他的身上,無法解脫的折磨正發生在吳祐歲的身上。

  脫離皮膚鮮紅的肌肉,撕裂肢體噴涌的血液,他現在的狀態和那血肉怪物幾乎沒有太大差別,只是相比於那鬼東西,吳祐歲現在是一隻眼睛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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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戈焚……」他的嘴裡喃喃道,這並不是他的遺言,而是有人借著他的嘴巴說出了這個晦澀的古語,但吳祐歲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了,被不斷施加痛苦的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叩叩叩。」

  就在此時,倉庫中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怪物們的動作遲緩了下來,紛紛向著四周望去。

  卻只見一雙乾枯的手,從他的喉結處探出,那來自吳祐歲脖子裡的力道撕開了他的喉嚨,咕嚕一聲,人頭落地。

  這突兀的場景發生的同時,還伴隨著一陣癲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找…到你……了。」

  ………………………………

  在我們所居住的大寰世界中,每天都會有數以百計甚至數千的人喪生,多虧大災變所帶來的禳源問題。

  每一名死者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故事和背景,至少有一個名字。

  他們有的死於疾病、天災、禳源、暴力或其他原因……然而,我們永遠無法探知每個死者的往事或是離世的緣由。

  托克特斯丁喜歡將屍體分為三類,第一類正常死亡的屍體,這類死者的信息很好查閱,尋找其家屬也相當容易,而其二則是保存較為完整的屍體,這種屍體的出現也比較方便尋找信息,而其三便是不完整也無信息追查的屍體,這類屍體最為麻煩,出現就意味著麻煩事即將到來。

  而現在他唯一清楚的是,眼前這具腐爛的屍體,是一具名符其實的無頭死屍,一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三類屍體,最麻煩的存在。

  隔離帶,很厚的隔離帶,圍繞著一具鐵柵欄旁的無頭屍體。

  屍體穿著一件幾乎快被扯碎的西裝,上面乾涸的血跡預示著恐怖的襲擊曾降臨在這個可憐人身上。

  死者具體的死亡時間已經無從得知,周遭空氣瀰漫著腐爛的惡臭,伴隨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息,簡直令人作嘔。

  更絕望的是,警戒線外還聚集了不少前來圍觀的市民,人群的汗味混合著屍臭,那感覺簡直就像身處地獄……

  於是托克特斯丁很明智的選擇遠離人群,遠離現場,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死者。

  根據他的觀察,屍體身上那些密集的傷痕,只有一處是致命傷,那道攻擊捅穿了死者的胸膛,在墨綠色西裝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死者是被貫穿胸口致死的,那脖子上的切割痕跡很整齊,兇手在行兇後,竟然帶走了死者的頭。」

  托克特斯丁將身體微微傾斜,靠在附近的欄杆上,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為什麼非要他的頭呢?那顆頭又是怎麼被帶走的呢?」

  「行李箱、手提箱、編織袋……又或許這些都不是。」

  還沒進行過多思考,他竟隱隱有種被人注視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周圍的角落裡隱藏著許多雙眼睛。

  托克特斯丁感到自己正身處於透明的玻璃盒中,那些惡毒的目光此刻正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無處躲藏的境地,可怖且使人汗毛豎立。

  但托克特斯丁並沒有被唬住,他憑藉著多年來在整紀團積攢的戰鬥經驗,迅速將雙臂在胸前交叉,雙手輕握著置於腋下槍套里的兩把手槍。

  他做好了充分的戰鬥準備,一旦發現不對,就能以很快的速度拔槍射擊,迅速重傷敵人。


  然而令他詫異的是,那未知的存在卻並沒發動攻擊,相反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突然間消散了。

  人群被幾道身影衝散了,來者是一位二星巡監和兩位探員,他正推開人群走向現場,在用手將隔離帶拉下後,領著身邊的兩位探員邁過隔離帶,大步走了進來。

  看著眼前慘不忍睹的場景,身後的兩位探員不免愣住了,為首的長官卻是不為所動,只是平淡的詢問著現場的巡監。

  「現場沒有發現兇器之類的嗎?」

  「是的,長官。」一旁勘查的巡監繼續匯報導:「案發場地狀況複雜,存在激烈衝突的跡象,但沒有找到兇器。」

  「經過儀器的檢測,現場有使用過禳源術式的跡象,不排除是衍生者甚至亞種作案的可能。」

  長官點了點頭,對身邊的一名巡監說道:「一旦涉及亞種問題,立刻上報到整紀團。」

  「遵命!長官!」

  聽著眼前的長官和巡監對話,因為寒冷萊尼將脖子縮回了夾克里,他看向身旁正在發呆的另一位探員,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哎,你說這現場和兩個月前傑克大街那次是不是有點像啊。」

  「啊?什麼……」愣神的男人趕忙收回發散的視線,他的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

  「靠,別發呆了,剛才我問你話呢,糟糕的傢伙!」萊尼看著漫不經心的探員,又對著他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那人看了一眼萊尼,然後低聲回答道:「我不知道……因為我那次剛好出差去了。」

  「出差?好像確實沒看見你人,你幹嘛去了?「萊尼皺眉反問。

  「那天隊長問我是想去巡監交流大會記錄還是處理三個月前的卷宗。」

  「所以你到最後選擇哪個了?」

  「不,我什麼都沒選,因為我當時在放空,回過神來,我就已經抱著一大堆文件坐在前往波弗特的列車上了。」

  「呵呵……你可真夠倒霉的。」

  「喂,我找你們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們閒聊的!」那位高大威武的長官轉身面對二人,灰黑色的眸子裡充滿了嚴肅。

  二人異口同聲道:「是!塞奈特斯隊長。」

  「你,留下負責記錄。」奈塞特斯指了指剛剛愣神的探員,然後緊接著看向了萊尼,「你,跟我來。」說完他便轉身朝著托克特斯丁的方向走去。

  「是!隊長。」萊尼回應道,他看了眼那位被留下的探員,聳聳肩連忙跟上奈賽特斯的步伐。

  「也不知道這次又是什麼任務啊?但準確來說,只要是奈賽特斯親自叫人出任務的,基本都是麻煩事。」

  「說句實話,要不是為了這點獎金補貼,有這閒功夫還不如躲在辦公室里喝茶呢。」

  萊尼在腦子裡這樣想著,不等他開口詢問關於這次任務的詳情。

  奈賽特斯已經開口說道:「任務的情況比較特殊,這次案件涉及到整紀團的行動,所以需要你輔助他們來執行任務。」

  萊尼聽後立馬問道:「可是隊長,我的主業只是文職啊,入職這麼久連半個探員都算不上。」

  「我知道,可是整紀團那邊摧的很緊,已經幾次上報鬧到了督察院,你知道的,最近的案件莫名其妙的增加,一線的探員根本脫不開身。

  「但是隊長,我真的沒有實戰經驗,確定不會拖後腿嗎?」萊尼強忍著罵娘的衝動反問道。

  「整紀團這邊只是需要督察院出人監督行動就好了,畢竟整紀團的衍生者強行逼供或者殺良冒功的情況並不是謠言,他們施展術式的手段可比巡監殘忍的多。」

  「所以?」萊尼臉上露出僵硬的假笑,嘴角不時抽動兩下。

  「所以首先要以你自己的人身安全為第一基準,聽明白了嗎?出了意外,先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那條小命。」

  「好了,我先帶你見一下整紀團拍來的成員。」

  「好的,隊長。」萊尼雖然嘴上很痛快的答應了,但其實內心是十分抗拒的。

  這畢竟是跟著整紀團的人辦事,危險係數高,甚至稍有不慎還會被自己人捅刀子。

  這很慘,但他只能在心裡感慨。

  「今天可真棒啊……」

  「苟日的奈塞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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