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假號太子,皇帝駕崩,聽著多麼順耳
第248章 假號太子,皇帝駕崩,聽著多麼順耳
第二天。
一片狼藉的戰場上。
「不錯,初上戰場能不潰逃就已經算贏了。」
楊豐滿意地看著周圍屍橫遍野的場景。
的確已經算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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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遺屍近兩百具,而且絕大多數都是被斑鳩銃打死。
這種口徑已經達到現代火炮標準的火繩槍,雖然存在笨重的缺點,但至少在這個時代,已經是任何鎧甲都無法抵擋的,也別說歐洲板甲,如果板甲,哪怕是高檔定製板甲,還能擋住這種五十多克子彈的重火繩槍,現在的歐洲人也不需要把火繩槍縮小到蘇爾式……
實際上斑鳩銃在這時候的歐洲,也是真正的重型貨,尤其是大明自產那些一兩八錢子彈的。
在歐洲也很誇張。
歐洲目前火繩槍子彈大致上在20顆一磅到八顆一磅,而且因為沒有什麼標準化可言,加上公差巨大,他們子彈也沒那麼標準。
八顆一磅的就是目前斑鳩銃級別,但還不如一兩八錢子彈的斑鳩銃。
這種武器的大量使用,使得清軍在戰場上哪怕面對廣東團練這種菜鳥,一樣也要付出巨大傷亡,畢竟過去他們可以嘲笑戰鬥之後,像抖落沙子一樣抖落明軍射出的鳥銃子彈,但現在哪怕只是不致命位置挨一發,那也是重傷,迭再厚的甲也擋不住,除非像楊豐一樣,但那樣他們也撐不住重量,實際上現在清軍已經開始出現不穿鎧甲玩赤膊上陣的了……
反正也擋不住。
索性擺爛。
倒是廣東團練傷亡並不嚴重。
他們身上的鎧甲,對於清軍的弓箭來說有點超綱了。
帶著胸部折線的鍛鋼胸甲,可以免疫幾十米外的騎兵弓箭,而夜襲的清軍也是第一次遭遇他們這種陣型,在密集的火力下不敢靠太近,畢竟後者密密麻麻的長矛對騎兵的陣前轉向也是個考驗。
轉慢了就直接撞上了。
倒是因為身上其他部分沒有防護,所以這些團練四肢受傷比較多,這個對北伐軍的醫療水平就不是問題了。
至於清軍對西江口的偷襲是必然。
雙方其實之前就是隔著條滁河對峙,中間又沒什麼真正險阻,過去清軍騎兵也經常越過滁河南下搶掠。
當然,只是劫掠而已,而且成功率不高,畢竟這一帶也算是重兵雲集。
應天,徽州等多支團練就在這一帶。
再加上原本就是衛所密布,所以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城堡,在加入了團練的駐守和青壯的武裝化之後,小股的騎兵想劫掠已經很難,再說也沒什麼可搶,畢竟有錢的早就跑南京了,留下的都只是些離開田地就無法維持生計的軍戶。
實際上這一帶兵比民都多。
至於這次……
「但還是很讓我失望啊!」
他緊接著轉頭,看著已經被扈從按到在地上的幾個人。
這裡面包括應天團練一個統制,不過不是北伐軍的,北伐軍應天營只是應天團練裡面抽出,但就算抽出應天營,應天團練還有五千多人,以縣為營,營主將就是統制,然後整個應天團練一個都統制。還有理論上歸高傑節制的游擊,另外還有附近一個衛指揮僉事,再就是江浦知縣,江浦鄉賢會會首,他們都被扈從抓來按在戰場上。
「我真的不明白,總共五百建虜騎兵,在與一千五百北伐軍交戰,你們是如何做到相距不足十里,卻自稱不知道的?
你們最近的距離不足三里啊!
斑鳩銃的槍聲,難道已經弱到三里外就聽不到了。
你們有七百團練,帳面上五百衛所兵,三百募兵,而且還是騎兵,至少三千鄉勇,你們也知道後面十幾里外還有上萬北伐軍,南岸還有數萬正在渡江,結果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增援?」
楊豐說道。
「冤枉啊,東海王,下官只是知縣,無兵權啊。」
「大王,老朽只是一平民,為鄉里所推,才做這會首,這增援官軍之事如何找到老朽頭上啊?」
知縣和鄉賢會會首一起喊冤。
「本王很公平,所以你們是不是冤枉,那得問問他們,你們說他們倆冤枉嗎?」
楊豐問那三個武將。
「大王,他們不冤,是卑職冤枉啊,卑職想出兵救援,是他們阻攔,說外面都是廣東人與咱們何干。」
那個游擊毫不猶豫的喊冤。
「你呢?」
楊豐看著指揮僉事。
「大王,卑職只是祖蔭才得這指揮,就算在鄉賢會,也得聽何太公的,衛里那些兵也都算在鄉勇裡面,何太公不准鄉勇出城,卑職如何能增援?卑職真的冤枉啊,卑職在鄉賢會也說出城增援,奈何眾鄉賢都不願意。」
後者欲哭無淚的說道。
因為五軍都督府名存實亡,所以南京周圍這些衛所,實際上都已經與州縣混起來,畢竟衛所世襲武將本來也已經士紳化,那些實土衛所當然可以單獨搞個鄉賢會什麼的,但非實土衛所也沒法和地方區分開,世襲武將當然也都是鄉賢,這樣算他的確有些冤枉,畢竟他在鄉賢會可能真說了不算。
當然,也可能他只是為了推鍋,畢竟他可能是真不敢出來。
「你一個正四品指揮僉事,居然被一個平民管著,伱這還有臉喊冤,你領俸祿時候也喊給的冤嗎?」
楊豐鄙視的說道。
後者無言以對。
「你呢,他們冤枉嗎?」
楊豐看著團練統制。
「回大王,他是何太公外甥,他得避嫌。」
游擊惡毒地喊道。
周圍一片鬨笑,讓現場氣氛有些詭異。
「那你的確得避嫌,再說三個人有兩個已經足夠,本王是公平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們冤不冤自己也都清楚,我不管你們過去怎麼做,如今本王部下兄弟被你們坑死了,那你們就得給他們償命,無論武將,文官還是什麼耆老鄉賢都一樣。
這才是公平。」
楊豐說道。
緊接著他伸出手,旁邊扈從立刻抬上尚方寶劍……
雖然說抬有些誇張,但他的尚方寶劍的確有些別致,因為考慮到此行北伐需要砍的腦袋可能有點多,為了避免出現砍不動的尷尬,所以楊郡王的尚方寶劍是特製的。光劍身就得一米半長,再加上一個近一米的劍柄,實際上就是一柄加厚加寬的斬馬劍,幾十斤重,一個扈從其實也能扛動。
但還是抬著霸氣。
楊郡王抬手拿起尚方寶劍。
「尚方寶劍在此,如朕親臨,先斬後奏,今日本王就先斬你們為北伐祭旗!」
說完他手中寶劍斬落。
那會首和知縣因為緊挨著,而且也是並排跪著,被這柄長度誇張的寶劍同時斬落人頭。
周圍那些剛剛經歷過第一場血戰的廣東團練們,毫不猶豫地對著楊郡王跪下了。
這是值得效忠的人。
他可以為幾十名士兵的陣亡,而斬那些該負責的人,無論是什麼身份。
緊接著楊豐斬下另外三人的頭顱,然後扛著帶血的尚方寶劍,看著周圍那些跪下的士兵。
「白貴!」
他喊道。
身上帶傷的白貴立刻上前。
這一戰真正的功臣其實是他,如果不是他帶著騎兵鑿穿清軍,以廣東團練那些初上戰場的士兵意志,崩潰幾乎是必然的,是他的加入,讓團練們意識到他們也有騎兵,而且是很勇猛的騎兵,這才穩住了陣型,而他們這種陣型,只要不逃跑能保持穩定輸出,幾百清軍騎兵根本沒用。
所以這就是戰場配合的必要,就算方陣戰術很強,沒有騎兵配合也是不行的,同樣如果這次不是清軍騎兵襲擾,而是像當年他們對付戚金一樣,直接把紅夷大炮拖到戰場,那什麼陣型也是渣渣,終究還是要被重炮轟碎,當然,廣東團練也有大炮,而且大炮比例極高,只不過當時在南岸沒運過去。
楊豐滿意地看著他,拿出一塊醒目的紅寶石……
「大王,快回城,黃宗羲帶著國子監幾千生員,到承天門伏闕,請監國假號太子。」
就在同時他胸前對講機里喊聲響起。
正看著他的白貴都驚呆了,目瞪口呆的看著楊豐胸前,聽著那明顯超出他理解的喊聲。
「假號太子?」
楊豐也驚呆了。
「對,他們提出的就是這個,而且百姓都支持,已經有不少人在跟著他們一同伏闕。」
對講機里的聲音說道。
這是南岸的扈從。
對講機對他又不是什麼稀罕物,實際上扈從手裡有不少,雖然大家對這神奇的東西完全不懂,但用它來聯絡倒是已經被扈從習慣了,
楊豐隨手把紅寶石拋給白貴。
「賞你的!」
他說道。
後者恍如看著神明一樣,幾乎是哆哆嗦嗦地接過。
緊接著楊豐看了看張家玉……
「帶著我的尚方寶劍,帶著你的兵去浦口城,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離開浦口,違者格殺勿論,無論是誰,無論以何種理由,沒有我的命令都不准離開。」
他說道。
這種事情需要一個堅持原則的人,而張家玉應該算是能堅持原則的人了。
緊接著楊豐向扈從示意了一下,後者立刻抬著尚方寶劍上前,白貴很機靈的起身,招呼他部下騎兵護住尚方寶劍,他現在已經代入忠犬狀態,畢竟楊郡王明顯不是凡人,更何況還這麼慷慨,那麼大一塊紅寶石直接扔給他,這樣的老闆上哪兒找啊。
張家玉也懵了,他眼看著楊豐就這樣準備離開,趕緊追著上前……
「東海王,到底出了何事?」
他跟著邊走邊問道。
「沒什麼,有人想玩黃袍加身那套而已。」
楊豐說道。
張家玉瞬間清醒。
這的確是大事,因為距離遙遠,廣東士紳對崇禎感受並不深,而且同樣因為根本不熟,顧絳那些人也沒找他。
當然,楊豐沒興趣管他了。
楊郡王以最快速度登船,然後駛向南岸。
這件事肯定不只是黃宗羲,現在南直隸,浙江這些士子,早就已經結黨,他們通過那些書院,已經完成共同的理論體系,而黃宗羲只是一個旗幟,一個專門在外面鼓吹這些的,他背後是遍布各地的一座座書院,裡面無數士子,還有遍布團練的真正實權派,所以黃宗羲帶著國子監生員只是個先鋒,後面那些覺醒的新一代已經整裝待發。
應該算是覺醒的一代。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真正在邁入新時代,尤其是黃宗羲這些,甚至已經開始真正討論君權。
某種意義上說,這其實就是接上了原本歷史上被我大清打斷的進程,而且因為楊豐的操作,進入恍如拔苗助長的快進。
已經在真正思考君權的他們,不想再讓崇禎的陰影懸在頭頂,尤其是在北伐正式開始的情況下,畢竟楊郡王對我大清幾乎是戰無不勝的,有他帶著的北伐必然成功,但成功以後才是真正的麻煩。沒了建虜就得面對李自成,而李自成手中是崇禎,在經歷了沒有崇禎的快樂後,現在他們真的不想要這個皇帝,這種事情沒有嘗過快樂的確還好說,最怕的就是這種給他們短暫快樂,然後又讓他們不得不面對即將降臨的黑暗……
「皇帝陛下真失敗。」
楊豐站在甲板上感慨著。
的確,太失敗了,失敗到大家寧可麻煩著違背儒家原則,去接受一個女主並為其釋經,也不想要這個曾經的皇帝陛下。
當然,現在依然是皇帝陛下。
但這又能怨誰,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北伐是必須的,而北伐後必須面對迎回皇帝的問題,既然這樣就先斷了他的退路吧!
「假號太子,皇帝駕崩,聽著多麼順耳,所以他們其實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嗎?」
楊豐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然後……
對面一艘運載士兵渡江的蜈蚣船,即將擦身而過的瞬間,突然詭異地轉向,伴隨著一連串驚恐的喊聲,這艘比楊豐腳下這艘大的多的蜈蚣船,那一根根來不及縮回的船槳,首先和楊豐船上同樣來不及縮回的船槳撞在一起。緊接著對面蜈蚣船的船體就撞上了楊豐的船尾,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和木頭的碎裂聲,楊豐腳下的甲板猛然向上掀起,猝不及防的他一下子滾落江水……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