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拼的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第82章 拼的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就在老王逃跑的時候,勛貴團也走西華門出皇宮,然後沿著城牆向北到玄武門,與等在那裡的呂大器還有唐通和剛進城的張汝行會面。
他們的確不知真相。
呂大器此前駐順義牛欄山。
他其實上個月剛到京城,正趕上清軍向薊鎮撤退。
崇禎為了防止清軍襲擾京城,命令他以兵部侍郎督京城周圍各軍自通州東進,結果前鋒和應薦被清軍擊潰,甚至和總兵都戰死,他帶著張汝行等部趕緊收縮回通州。後來走苑家口北上追擊的唐通被調到他那裡作為加強,然後他們護住背後京城,一直在撤退的清軍西邊盯著並隨著清軍北上而北上。因為這時候清軍已經開始從薊鎮出關,他們這個集團就跟到順義,就駐紮在牛欄山防止清軍西進。
他們可不敢保證清軍真就撤退。
再說就算清軍真撤退,臨走前順手搶一波也很正常。
實際上清軍現在還沒撤完。
原本歷史上一直到五月,最後一批清軍才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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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薊遼總督趙光汴率領其他各部,依然在薊州一直到灤州這個封堵線上警戒著,甚至崇禎此前還曾下旨給吳三桂勤王,不過後者剛到山海關,山東就已經大捷了,所以崇禎就讓他暫時留在山海關。
至於之前督師的范志完……
被革職了。
雖然范督師指揮有方,在山東打出前所未有的大捷,但他還是因為些零零碎碎的罪名被革職了,其實就是因為他在山東表現的明顯立場有問題。
王永吉可是被楊豐打傷了。
看看,這才是忠臣。
至於衍聖公一則身份特殊,二則的確被楊豐折磨的不輕。
而陳昌言甚至被打死了。
你卻和楊豐配合默契,不但什麼事都沒有,而且他還幫你打勝仗,你說伱立場沒問題誰信啊!
你這屬於犯了原則錯誤。
至於大捷……
那是你打的嗎?
要點臉吧!
說到底對於崇禎來說,能力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忠心才是,一個忠誠度已經打了折扣,甚至可以說有背叛跡象的,就算有能力也不能用。再說他是河南人,目前河南籍官員在朝廷屬於標準的弱勢群體,畢竟河南甚至很大一部分都不歸朝廷了,就算革職都沒人替他鳴不平的。
而呂大器是昨天下午,在牛欄山得知京城民變的消息,無非就那七十里路而已,消息傳到那裡用不了半天,本來他就很聰明的召集最近的唐通和張汝行兩部待命了。他這個人才能是有,就是脾氣差沒人喜歡,晚上一個內使就帶著中旨召他進京鎮壓,原本他還對中旨有些顧慮,畢竟沒有經過兵部,但緊接著兵部的命令也到了。他這才徹底放心了,立刻命令已經待命的兩部騎兵以最快速度,可以說星夜兼程,終於趕在天亮時候到達。
但在安定門受阻。
這就更坐實了民變,他很乾脆地下令強攻。
但現在……
「放手殺?張玉笥何在?」
他皺著眉頭看著周奎。
他是聰明人,勤王是一回事,在京城屠殺軍戶是另一回事。
更何況這麼大的事,就在城內的張國維為何沒來?還有閣老們怎麼一個沒見?民變的確是真的,可就算發生民變,這時候也應該是文官主持,這可是原則問題,怎麼一群勛貴出來了?
大明朝廷什麼時候輪到他們這些人說話了。
「那楊逆狂悖至極,不但多次威脅陛下,如今更是攻破東安門,至於京城軍戶,被他煽誘搶掠勛貴,可憐襄城伯已經被他們活活打死,英國公至今還被其扣押,生死不明。成國公一子被其以酷刑所害,光從成國公家搶走的銀子就得幾十萬,那些刁民都嘗到甜頭,如何還有忠心可言。此時需以雷霆之勢鎮壓,陛下旨意放開手殺,敢不歸坊者,一律以逆黨誅殺。」
周奎趕緊說道。
他沒注意到旁邊唐通和張汝行很詭異地交換了一下目光。
呂大器搖了搖頭。
「此事甚大,需覲見陛下。」
他說道。
「呂侍郎,難道你不信嘉定伯?」
徐允禎說道。
「呂侍郎,陛下被氣病了,這京城全靠你了。」
王德化說道。
呂大器反而笑了。
「諸位,此事需慎重,下官奉旨勤王而來,豈有不見陛下之理,無論做什麼,首先要見過陛下再說,下官奉旨勤王,又沒奉旨屠京城。」
他說道。
「呂侍郎,來不及!」
王德化焦急地說道。
就在此時,東華門方向槍聲再次響起。
「呂侍郎,賊人已在攻打東華門,你還等什麼?」
徐允禎焦急地說道。
他們越急,呂大器越懷疑,他又不是傻子,第一,屠殺京城軍戶這種事情真沒有哪個正常的皇帝能下令,這是理論上他的禁衛軍,就算京城民變,安撫是最標準選擇。第二,就算下令,以大明朝廷也不可能是勛貴,而應該是兵部尚書張國維,或者閣老,不可能是一群勛貴,他一個文官,為什麼要聽勛貴的?第三,既然是皇帝旨意,那正式的聖旨呢,口諭算個屁,再說他這是勤王而來,沒見到崇禎他怎麼知道皇帝安危?任何勤王第一件事,就是確信皇帝陛下還活著。
得見到皇帝。
沒看到皇帝,誰知道聖諭是誰發出的?
「賊人攻打,守住就是了。
走,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如此狂悖,居然敢禍亂京城!」
呂大器說道。
緊接著他上馬,拋下這些勛貴,帶著他的親兵沿城牆而走,不過他並沒進玄武門,依然是在城外走。
後面勛貴們面面相覷。
「走,兄弟們,打退賊人,都有重賞!」
張汝行喊道。
說完他就要上馬。
王德化突然一把拉住他。
張汝行愕然轉頭。
「張總兵,咱家倒是忘了,萬歲爺還說,給二位總兵和手下兄弟,賞賜白銀三十萬兩。」
王德化笑著說道。
「督公,一家還是兩家?」
張汝行笑著說道。
「一家,一家三十萬兩。」
徐允禎咬咬牙說道。
張汝行看了看唐通。
「督公,那楊豐有萬夫不當之勇,末將在山東可是見過。」
唐通笑著說道。
「四十萬,一家四十萬。」
徐允禎咬著牙說道。
其他幾個侯伯明顯有些不滿,這個數有些多了,大家的銀子又不是大風颳來的,一家四十萬,兩家八十萬,楊豐搶的都沒這麼多,雖然保住那些糧食的確可以再撈回來,但這樣往外掏銀子終究令人不爽。更重要的是,你們這是什麼態度,以前見了恨不能跪下,現在用你們時候,你們居然討價還價,都他瑪長臉了是怎麼著?
唐通和張汝行互相看了看。
「督公,你可是說了,放開手殺就行。」
張汝行獰笑著說道。
「殺,殺他個人頭滾滾,這些狗東西就像咬了主人的狗,斷不能手軟,讓你們的鐵騎兵沖,還敢鬧,我就不信他們能鬧的過鐵騎兵。」
徐允禎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就請張總兵率軍從外面動手,我率領親兵從東華門向外,我與那楊豐有過交往,對他還有些了解,動起手來還知道如何對付。」
唐通說道。
張汝行也沒多想,緊接著帶領親兵離開。
唐通深沉地一笑……
他動個屁啊!
他又打不過楊豐。
這件事明顯有鬼,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怎樣,這種斷退路的事,哄著張汝行去干就行了。
東華門。
「閃開,都閃開,我看看是哪個活的不耐煩,敢擋爺爺的路。」
伴隨著楊生員的喊聲,他騎著那頭牛,拎著倆佛郎機,畫風清奇地從人群中走向前,而在他前面橫跨護城河的橋上,是密密麻麻的士兵。這些都是唐通部下,因為最先進城的都是騎兵,所以並沒有斑鳩銃之類,而是之前清軍打他那種三管火繩短銃。
這些全身布面甲的士兵,就像抱著大筒的倭軍一樣,抱著一支支看起來很粗壯但又短的三管火繩槍,對著這邊的刁民們。
再後面的城牆上同樣全是槍口。
不過這就不是唐通部下,而是內操和錦衣衛。
外兵可不敢隨便進東華門。
而且城門兩側,沿著護城河,還有更多增援士兵排開,一個個端著三管鳥銃和弓箭,在城牆與護城河間嚴陣以待。
這時候護城河都凍著。
其實是可以通過的。
「楊生員,小的們奉旨勤王,您別讓小的難做,小的久聞生員乃萬人敵且法術精妙,但小的手下這些火器也是能打死人的。」
指揮的將領喊道。
只是久聞,他要是親眼見過,估計就不會這麼天真了。
「給你們一個機會,我數到三,如果你們不讓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楊豐說道。
下一刻……
「三!」
他說道。
還沒等那將領反應過來,他左手佛郎機帶著呼嘯飛出,以頗有些誇張的氣勢撞向那將領,後者嚇得趕緊彎腰,掠過他頭頂的佛郎機撞上城牆,緊接著反彈回來,正好砸他背上,這傢伙被砸地向前幾步,直接噴出一口血,然後明顯萎靡地倒下。
「放!」
城牆上一個大太監喊道。
下面士兵本能地開火,密集的槍聲中子彈不斷落在楊豐身上和牛身上。
那牛立刻悲鳴著倒下。
楊豐卻直接跳下,手中剩下佛郎機對著橋上甩出,在士兵的慘叫中,緊接著他卻從旁邊馬車上抄起一個明晃晃的巨大盾牌。
他扔出佛郎機,就是因為他找到了個盾牌,在外面等的時候,他找了個沒人地方,從聚寶盆里抓了一陣,抓出塊用途不明的一厘米厚不鏽鋼板,差不多一平方米多。而且上面還有兩個直徑差不多四厘米的打孔,那剩下的就簡單了,從孔里直接砸進兩根鐵力木,他雙手在後面抓住了就行。
雖然頗有重量,但對他來說完全可以接受。
此刻端著這個可以說至少對這時候的槍枝來說堪稱嘆息之牆的盾牌,他咆哮著直衝向前。
子彈不停打在上面。
然後不停彈開。
速度極快的他,轉眼到了橋上,然後在士兵的混亂中,輪著盾牌橫掃。
士兵紛紛墜落冰面。
在他身後軍戶們亢奮地洶湧向前。
城牆上那個大太監臉色蒼白,一邊催促士兵開火,一邊開始逃跑。
但緊接著楊豐就砸開通道,衝到了城門前,東華門又沒瓮城,就是單獨一道城門而已,他掄起盾牌用一角狠狠砸在城門上,盾牌的直角立刻就像斧頭般劈入,他拔出盾牌,再次劈入。而後面軍戶蜂擁而至,在阻擋兩邊士兵的同時用抬著的木頭撞擊城門,被楊豐多處劈入的城門,在木頭不斷撞擊中就那麼肉眼可見的破碎。
很快伴隨楊豐的吼聲,最後一次劈入讓它徹底洞開。
「大膽,快停下!」
外面同時傳來焦急地喊聲。
楊豐轉身探出頭,看著一個紅袍官帶著大批士兵趕到。
後者一臉震撼地看著這場面。
「呂侍郎是吧,張國維在後面東安門城樓上,他會向你解釋的。」
楊豐說道。
「大膽,你這廝如此狂悖,就不怕誅九族?」
呂大器怒道。
「這大明朝我都不敢保他還有兩年的命呢,還誅九族?呂侍郎是奉旨吧,我可以告訴你,你那聖旨是假的,還有兵部的命令也是假的,張國維親口說的他從未召你進京。兄弟們,進宮啦,雖然這地方你們做良民時候,的確連踏足的資格都沒有,甚至在它上面尿一泡都得夷三族,但你們做刁民了,那就隨便進了,想不想尿一泡!」
楊豐懶得再理他,直接對著後面人山人海喊道。
說完他真在牆根放水了。
後面刁民們一片歡樂,也紛紛跟著在牆根放水。
「走了,見皇帝了!」
楊豐提起褲子喊道。
緊接著他端起巨盾,為了方便乾脆往背後一背,正好一手抓一個腿,擔在兩邊肩頭,後面刁民們同樣提上褲子很歡樂地走進皇宮禁地。這裡真就像楊豐說的,他們根本沒資格踏足,甚至在牆上找個破損地方拿塊磚頭,那都得是死罪。
大逆啊!
大明律明文規定,謀毀宮闕者為大逆,夷三族的。
當然,那是對順民來說。
對於刁民,甚至逆民來說,那就無所謂了,這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拼的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楊豐邊走邊喊著。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