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我是奴才我光榮
第335章 我是奴才我光榮
武英殿。
「這損失有點大啊!」
楊大王枕在女皇陛下腿上,看著手中剛剛送到的戰報。
靖難軍攻陷杭州。
但是……
包括孔孟騎士團臨時大團長李之芳在內,兩百多騎士陣亡,他們的確靠著內鬼帶路黨輕鬆攻破杭州,但進城之後光顧著搶掠,畢竟這座城市的財富多的讓人眼花繚亂。結果那些騎士們都帶著自己扈從,分成一支支小隊,各自搶占那些士紳宅邸搜刮金銀財寶,卻沒想到浙江團練都統制許都迅速出城召集了沿江各堡守軍,然後從無人進攻的鳳山門入城發起反擊。
結果孔孟騎士團差一點又被趕出杭州。
其實就是半場開香檳了,被杭州的財富刺激的頭腦發熱,把原本應該取得完全勝利後才進行的洗劫提前了。
也不能怪這些騎士。
畢竟這是杭州。
他們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
再說這種低級的失誤,在歷史上還是很常見,比如當年孫傳庭追擊李自成就是因為手下光顧著搶李自成丟棄的財物,結果被李自成喘口氣回頭反殺。
因為孔孟騎士和他們的扈從,都一隊隊分散在各處宅邸洗劫金銀珠寶,在許都入城後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集結起來迎戰,被後者帶著精銳的舊浙江團練迅速掃蕩。那些倒霉的騎士和扈從很多甚至都沒來得及知道消息,就被許都部下堵在正搜刮的宅邸里,然後倒在試圖衝出的路上。
至於蠱惑許都部下倒戈……
那是許都,從最初組建浙江團練就是他們的統帥,而且哪怕過去還只是個秀才時候,就能讓近萬人為他赴湯蹈火的可以說豪傑。雖然軍事才能有限,所以基本不上戰場,都是總部坐鎮,但在浙江團練中的凝聚力無人能及,他手下士兵是真正能與他同生共死的,這個根本蠱惑不動。
不過許都也救不了杭州,畢竟城內不僅僅是孔孟騎士團,還有數萬已經倒戈的團練,數以百萬計的刁民。
最初的混亂之後,他們迅速明確了自己的身份,轉而加入對這些原本友軍的作戰。
許都最終還是因為寡不敵眾,功虧一簣,他在重創孔孟騎士團之後,便不得不保護著救出的余煌等耆老撤退。
孔孟騎士團還是占領了杭州。
就是損失大了點。
至於李之芳倒不是在許都反擊後陣亡的,他在之前就因為冒進,被鎮海樓的守軍以大炮狙殺……
都碎了。
能找到的就一個完整的腦袋。
這也是許都反擊後,孔孟騎士團一片混亂的重要原因。
統帥沒了。
「我還是不明白,他一個統帥,不在後面指揮,卻跑在最前面,甚至孤軍深入是為什麼?」
女皇陛下好奇地說道。
她對李之芳還是很有好感,畢竟在山東時候,與這些孔孟騎士都見過,尤其是李之芳這種重要的,甚至把這些人視作她未來朝廷的棟樑,像李之芳這樣的,以後給個兵部尚書都不過分,年輕有為,甚至能用個幾十年,但卻沒想到就這樣死了。
大明痛失棟樑。
「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他就是想和完顏亮一樣裝逼,雖然完顏亮失敗了,但他可是眼看成功了,當然迫不及待要上吳山立馬,說起來他也是個有追求的人。」
楊豐說道。
這個結果比較完美。
陳之遴死了,李之芳也死了,黃機也死了……
我大清的名臣們正在自相殘殺中逐漸凋零。
他要的結果就是這個。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孔孟騎士團損失太大,應該很難再打下去,本來山東同善會早就不想打了,只不過李之芳這些強硬派有些上頭而已。但杭州之戰死了兩百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強硬派,再說就算剩下的強硬派,在面對一戰死了三分之一的騎士這種現實,恐怕也開始清醒過來。
要知道孔孟騎士團總共也就一千出頭的騎士,真正在浙江戰場的也就六百而已。
再說杭州到手,他們應該也已經撈夠了。
打不下去了。
所以他還得另外想辦法繼續讓更多我大清名臣凋零。
「趕緊再下個旨,就說你得知此事之後,深感兵連禍結,於國於民都是損失,雖然礙於身份,不能干涉交戰,但可以接納他們的投獻,也就是允許地方士紳投獻為內務府包衣,以此為他們提供保護。
投獻為內務府包衣者,籍為你名下奴籍,受你保護。」
楊豐說道。
「我為何要保護他們,我爹爹就是他們害死的,不把他們凌遲就已經是開恩了。」
女皇陛下不滿地說道。
楊豐無語地拍了她一把……
「他們都是你的奴才了,生殺予奪還不是你一句話?他們的人是你的,財產是你的,土地是你的,你想要誰死只需要一句話,甚至不需要聖旨,他們就像內臣一樣,就是到了九千歲,那你要他們死,他們也必須死。到時候你想殺哪些直接賜死,想要銀子直接讓他拿,他人都是你的奴婢何況銀子,他的田地也是你的了,你直接宣布他們的佃戶以後不用交稅,只向內務府交一成租,而且此為永制,後世不得修改,這樣百姓還不對你感恩戴德?」
女皇愣了一下……
「他們要是不肯呢?」
她兩眼放光地說道。
她已經懂了。
就是騙。
騙著那些士紳投獻為奴,投獻以後就不用擔心被靖難軍洗劫甚至殺了,他們受女皇陛下保護了,但也從此變成女皇陛下的提款機了。過去皇帝想找他們收稅都難,畢竟一收稅他們就喊著與民爭利,甚至製造民變對抗,而朝廷都是他們的人,想走朝廷對付他們幾乎不可能。
但投獻以後他們都是女皇陛下的奴婢了,女皇想殺他們就殺。
過去想殺他們需要內閣票擬,六科審核,都察院監督,刑部執行,地方官配合,任何一環都能卡住,就像蘇州抗稅的首領葛成,萬曆三十幾年就下旨處死,到萬曆都死了,萬曆兒子都死了,甚至萬曆孫子當皇帝時候,他依然活的好好的。
地方官不執行啊!
地方官總能找到拖下去的理由。
但變成女皇的奴婢後,女皇要他們死那就只需要一句口諭了。
誰也無權干涉。
他們是女皇的奴婢。
不是民籍,不歸朝廷管。
同樣別說收稅,女皇就是缺錢了讓他們交出所有家產那也只需要一句口諭而已。
「他們不同意就殺到他們同意,高傑和高一功的刀可舉著呢。」
楊豐冷笑道。他們既然能在我大清當奴才,那就讓他們在大明也當奴才吧,對付這些士紳就得從人格上摧毀他們,讓他們像跪在異族腳下一樣,跪在女皇陛下的腳下自稱奴才,就像當年南漢文人想做官先淨身一樣,這樣他們以後也就很難再有什麼尊嚴了。
也沒人會尊敬他們了。
百姓們不會尊敬一群奴才的,他們就是一群過去的公公,只不過現在不用淨身而已。
誰會尊敬一群太監啊!
至於他們會不會接受……
還有高傑和高一功呢,孔孟騎士團打不下去了,還有他們呢,不接受就繼續打,打下的就抄家滅門,就像我大清做的那樣,他們既然能在我大清的屠刀下做奴才,當然也一樣會屈服在女皇陛下的屠刀下。
要相信他們的節操,先收做奴才再弄死。
嘉興。
耆老會會場。
浙江耆老會已經遷到這裡。
不過被許都從杭州救出來的耆老也就三分之二,所以人數銳減。
還是以余煌為首。
至於戰局暫時還沒太大變化,靖難軍雖然攻陷杭州,但孔孟騎士團損失太大,不得不轉入休整,但因為海寧和杭州都被攻陷,所以靖難軍的船隻已經可以直達杭州,再加上運河,浙江實際上已經完了。甚至這場戰爭,事實上已經失敗了,畢竟原本全靠浙江戰場的嚴防死守,才護住嘉湖蘇松,現在杭州陷落南線洞開,沿著運河北上的敵軍可以直搗蘇州。
雖然中間還有個嘉興,實際上沒什麼用,就算嘉興依舊死守,也阻擋不住靖難軍的騎兵去蘇州,松江,湖州,而他們會像散播瘟疫般,讓整個太湖以東的刁民蜂起,用不了多久,這些城市就會變成一座座孤城。
實際上已經開始了。
崇德已經淪陷。
內亂。
得知杭州淪陷的崇德刁民們蜂起造反。
崇德鄉賢會非死即逃。
接下來還會有越來越多的刁民們這樣做,他們早就想這樣做了,只不過靖難軍還被擋在沿海,但現在靖難軍已經占領杭州,他們只需要控制城市然後派人去邀請靖難軍就行。甚至鄉村裡面打著靖難軍旗號的刁民也出現了,他們正在把那些鄉賢從宅邸拖出來亂棍打死然後瓜分其財產。杭州的淪陷代表著崩潰的開始,而崩潰代表著徹底的混亂,代表著覆巢之下無完卵,那些蜂起的刁民們不會在意誰是受楊大王保護的,事實上楊大王的名單本來就不是公開的,最多那些浙江新軍的家屬是公開的。靖難軍攻陷城市必須遵守楊大王的限制,可造反的刁民們不會考慮那麼多,所以誰也別抱什麼幻想了。
玉石俱焚是必然的。
認輸?
還是等著玉石俱焚?
此刻倖存的耆老,嘉興本地的鄉賢們,全都表情沉重地看著前來傳旨的查包衣。
雖然大家很想弄死他。
但現在他是女皇陛下的奴婢,只能看著他那得意的嘴臉。
「奴婢怎麼了,咱就算是奴婢,那也是女皇陛下的奴婢,我就願意做女皇陛下的奴婢,我也要讓我的子孫世世代代做女皇陛下的奴婢。
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又不是不能考科舉,又不是不能開枝散葉,什麼都沒變,地還是我的,銀子還是我的,我還是舉人,還能去參加會試。更何況我是女皇陛下奴婢,殿試時候女皇陛下必然高看一眼,最後還是少不了進士,少不了做官,依舊還是世代簪纓。你們說奴婢這個身份羞恥,我卻覺得這才是榮耀,光宗耀祖,給女皇陛下當奴婢,就是光宗耀祖。
諸位,你們輸了!
女皇陛下是在給你們最後一條活命的機會。」
查包衣頗有些自豪地說道。
他最近還是很快樂,甚至可以說春風得意,不但因為當叛徒避免了被抄家分田地,還趁機在杭州撈了一把,畢竟當時的混亂中,所有人都在搶,他不搶也未免對不起自己。尤其是陳之遴死在了杭州,所以他甚至取代其成為目前女皇在浙江身份最高的奴婢,事實上已經開始接管杭州的治理。
他自己估計以後巡撫是少不了的。
畢竟他本來就是舉人,哪怕不中進士,也一樣可以靠著女皇陛下恩寵直接做封疆大吏。
叛徒?
只要能榮華富貴,叛徒又如何?
奴才?
我是奴才我光榮!
而他現在更是作為女皇陛下使者前來向浙江耆老會宣旨。
飛黃騰達已經開始了!
「閣下亦讀書人,口口聲聲奴婢豈不羞恥?」
余煌怒道。
「不羞恥,我就是女皇陛下奴婢,我以做奴婢為榮。
至於諸位,頭顱高懸城門時候,希望還能有此時之傲氣。」
查包衣淡定地說道。
然後他很傲嬌地轉身向外走去。
而後面一幫耆老鄉賢們面面相覷……
這一幕讓余煌嘆了口氣。
「諸位,這裡有份名單,楊豐派人送來的,在名單上的人是受他保護的,其他人自便吧,老朽在名單上,但既然我是浙江耆老會會首,我會給諸位一個交代的,咱們輸了,再打下去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他從袖子裡抽出一個捲軸,然後遞給旁邊的人,後者打開,開始讀上面的名字,那些耆老鄉賢們一片混亂……
「為什麼他受楊豐保護?」
「怎麼沒我?」
……
會場瞬間恍如集市,耆老鄉賢們恍如崩潰的潑婦。
誰也沒注意到,余煌已經拿出一支很小巧的短銃,然後對準了自己太陽穴……
「砰!」
驟然響起的槍聲,讓會場暫時恢復了寂靜。
耆老鄉賢們愕然看著倒在太師椅上的會首。
然後……
「我要見女皇陛下,為什麼沒我?」
「這是假的,假的!」
……
他們繼續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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