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長運樓閣
建康城沒有夜晚,或許說,建康城夜晚也是光芒萬丈。
在夕陽的最後一絲紅光剛剛消失,在星月還沒降臨,一家家燈火率先亮起,吸引著飛蛾不斷向前。
逍遙樓,無疑是那燈火中最光亮的一盞,引誘著無數尋歡作樂的求法者瘋狂向前。
「這就是逍遙樓嗎?從外表看和青月閣沒有多大區別啊!」謝朓看著眼前的高大建築,微微感慨一句。
也的確如此,青月閣是建康城最大的青樓,背後勢力較為神秘,不過能在建康這個藏龍臥虎的京城做大做強,其中隱藏的力量不容小覷。
耀跟在謝朓後方,將自身氣息隱匿,靜靜看著少年們的操作,從他們談話可以得知,他們已能算作男人。
謝朓嘴上雖然說著,但那個劉老頭的話語可讓他記憶猶新,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可周圍一個接待的侍者都沒有。
逍遙樓畢竟不是真的青樓,不可能向世俗那樣找容顏遲暮的老鴇招攬客人。
「我們直接進吧!」耀來到謝朓身邊,輕輕推了下他的肩膀,示意其向前。
耀不可能走在首位,他不想被人發現,已經施展了神通,自身相貌已經略微改變,他相信若不最親近的人,一定無法發現。
旁邊的三個少年已經中了隱秘的迷幻神通,讓他們查覺不到耀的改變。
謝朓一頭蒙進了大門,他心裡其實在打鼓,劉老頭的陰影在他腦海中浮現,他怕自己的行為得罪了所謂的仙人。
逍遙樓中的陣法已經運行,耀看到周圍三人的表情,他們漸漸由害怕轉變為好奇,最後都露出邪惡的笑容,耀知道他們陷入了不同的幻像。
這已經是耀第三次進入這種陣法,耀曾經細細研究過,成功在腦海中復刻出這個陣法的原貌,乃至推演出這種陣法改進的極限。
逍遙樓沒想過傷人,這個陣法的運行算是最小規格,足以淘汰一些心境不佳者。
耀模仿出三人的表情,靜靜地向前走著,他已經想明白了逍遙樓的目的,只有擁有一定實力的求法者才能進入,他若要真正進入,必然耀暴露自己的求法者身份。
耀想同這點,也不在隱藏修為,一步步向前,一步步守持本心,輕鬆走出陣法。
「公子你好,樓主已經久等了,請!」
耀一出陣法,一個侍女規規矩矩地迎了上來。
耀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一股無奈瀰漫心底,這是種不好的感覺,一種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預料的無助之感。
耀解除了改變相貌的神通,示意侍女在前面帶路,自己或許該和南宮堇繪好好「談談」,現在的自己可不會像幾天前一樣狼狽而逃。
堇繪所在之處在逍遙樓頂層,這是可以俯視整個建康城的高度,亦或許是逍遙宮野望的高度。
侍女在將耀送到後,就將房門帶上,匆匆離去,只留下耀與堇繪獨處一室。
堇繪身穿深紫色的素衣,坐在主位,眼中宛如紫色星辰閃爍,她輕輕撥動著手中的畫筆,動作是那麼輕快熟練。
耀已然中神通修為,在有所準備之下,自信不會被其魅惑神通所控制,可看著堇繪一筆一划的動作,心中也不免閃過一些旖旎的畫面。
耀撇頭看向房間的裝飾,貴重而不失典雅,可看出其中主人獨特的審美。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牆壁上的一張張畫卷,它們雜亂無章地擺放著,與房間格格不入的同時,又增添了一種奇妙的美感。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牆壁正中的一張風景畫卷,那正是三川入海之口——忘川。
「你~來晚了一些呢。」
堇繪停下手中的畫筆,柔聲開口,宛若撒嬌的情人。
她手中的畫作已經完成,是一個美麗的白紗女子,耀見到的瞬間立刻認了出來,真是之前的海清漣。
「你知道我會來。」耀語氣不善,他著實拿捏不准眼前的女人。
「嘻嘻。」堇繪捂住嘴巴,輕笑一聲,然後繼續柔情地回道:「男人嘛,哪有在女人面前落荒而逃地道理,受到了委屈,自然會想辦法回來找回尊嚴。」
堇繪的話說得很漂亮,可耀總覺得她在拐彎抹角地罵著自己,可由於對這個女人忌憚頗深,也不想第一時間動手。
「那你可猜錯了。」耀不想和堇繪廢話,大刀闊斧地切入正題:「葉師雅呢?我進來也沒有感知到她的位置!」
堇繪沒有回答,而是用手將新繪的畫卷輕輕提起,仔仔細細地欣賞起來。
「呵呵呵,這個女孩子真不錯,漂亮,看起來也比你師姐聰明。」堇繪看著畫面中的女人笑了笑,答非所問。
「說人話!」
耀知道堇繪在揶揄自己,可答非所問,那就是答了。
堇繪放心手中的畫卷,來到耀的身旁,淡淡地開口:「你師姐走了!」
堇繪停頓片刻,觀察著耀的神情,在看不出耀什麼神情變化之後,才繼續開口。
「當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認為你不要她,可傷心了,哭哭唧唧地離開了建康城。」
「那真是一個傻姑娘啊,為了得到你,便將自己賣了個底朝天,若不是我,她可能已經……」
堇繪沒有說完,她看著面無表情的耀,不住地搖著頭。
「為何接觸忘川,為何接觸我身邊的人。」耀忍受著堇繪的嘲諷,一字一句地說道。
「命運使然,信麼?」堇繪輕輕拍了拍耀的肩頭,嘴巴在耀耳邊輕聲耳語道。
毋庸置疑,耀自然不會相信眼前謊話連篇的女人,其實耀也不能肯定堇繪話語的真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在害怕她。
「嘻嘻,不逗你了。」
堇繪發出少女般的笑聲,回到自己位置,輕輕揮手,一道道品茶器具出現在桌面。
「你已經品過了我們逍遙宮的春逍玉露,怎樣,再有沒有興趣評鑑一下更珍貴的秋遙花茗!」
堇繪伸手示意耀坐下,然後也不管耀同沒同意,一板一眼地沏起茶來。
建康城另一處,五個身影圍繞在一條長桌旁邊,為首的正是廣玄宗的沈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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