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瀝陽真血
瀝陽的天空烏雲翻滾,時不時的一聲轟鳴,仿佛老天爺在宣洩世間的不公。
李枕聽說小梅的消息後怒火中燒,他也懷疑過事情的真實性,但哪個小廝已經被自己懾服,斷然不會欺騙自己。
李枕決然去闖一闖段府,若果自己妹妹沒事則罷,若真如那小廝所說,那自己也只能效仿古人,匹夫一怒,血濺三尺爾。
李枕其實也想過很多,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在這個世家治國的時代,自己現在是無法將段助治罪。以後得勢或有機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也知道,但他不想等,也等不了!
呼嘯的風,陰沉的雲,攝人的雷,還有段府哀傷的氣息,這一切都預示巨大的悲劇即將到臨。
管家是從刀山火海的戰場出來的,現在他已經感受到若有若無的威脅,這種感覺一生也沒經歷過幾次,但每次都是生死的刀尖起舞。
管家知道李枕練過武功,但還太稚嫩,離自己生死間隙中磨礪出的武藝無疑是天差地別,那一定是別的事物。
管家回憶起自己以前這種感覺後的經歷,沒有規律,每次的遭遇都不同。
「難道再當次逃兵?」管家心裡浮現出這個想法,很快就搖頭,自己也老了,再逃也沒什麼意義,自己能保住段家血脈存續也算對得住以故的恩公。
不管即將面對的什麼,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罷了。管家想到這裡,便呼來一個心腹,吩咐到:「以老爺的名義讓郡守帶郡兵過來,要能打的!」
「是!」心腹雖然吃驚,但面對管家的命令也不敢詢問,直接按吩咐離開。
管家邊走邊撫摸著刀身,仿佛這樣才能讓他安心一點。自己該做的都都去做好,想來到了地獄也可以從容面對恩公。
想著,管家已經來到門口。門外的李枕見管家出來,當即問道:「我妹妹究竟怎麼樣,是不是真的......」
「將他圍起來,上長槍,刺!」管家雖然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這句話,但他深諳夜長夢多的道理。老爺已經吩咐,那就最快的手段殺了他就好。
李枕瞪大了雙眼,他沒想過對付連解釋都不解釋,直接要殺了自己,不過這也側面證明那小廝說得是實話。
李枕武藝不高,那只是對管家來說。段府小廝在管家命令下動手那一刻,李枕就反應過來,只見李枕腳一蹬地,便跳到空中,之後借著小廝門刺出長槍穩住身形,接著一劍揮下。
管家聚精會神地觀察著李枕動作,對李枕武藝有了進一步了解,評價依然是,太稚嫩了。
管家沒有在意小廝的生死,待李枕用力過老,徹底取掉一個小廝生命,管家出手了。
管家先是將一顆石子激射而出,順利擊中李枕拿劍手腕,然後自己瞬間來到李枕身邊。
不出意外,李枕長劍被管家擊落,李枕顧不得右手刺痛,趕緊左手接劍。
此時管家已然近身,雷霆之間,一劍早已劈出。
李枕慌忙格擋。
「當~」
李枕以為擋住一擊,可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接著自己的劍被挑飛,自己也倒飛出去。
原來管家剛剛一擊,只是虛晃,揮刀之後還附加一擊重踢,然後見李枕沒有反應過來,接著又輕輕變招將劍挑飛。
「結束了!」管家趁李枕還沒落地,單腳用力,待距離拉近,又是一刀,並在心裡做出了判斷。
管家出手只是一瞬間的事,眾多小廝還沒反應過來戰鬥就結束了。
李枕脖子上只有一刀傷口,不深,但動脈破裂,已然救不回來。
府外趕來的十二看見管家就地格殺李枕的這一幕,不由地冷汗大冒,不過想到李枕已死,自己白得一塊金子,嘴角便忍俊不禁的露出笑容。
不過十二轉念一想,李枕出手如此闊綽,身上應該還裝有不少銀子,於是屁顛屁顛地跑到管家面前,指著被李枕殺死的小廝,恭敬道:「此人盡如此膽大妄為,膽敢在我們段府行兇,總管不如將其交給小人處理,定叫他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靈魂不得安處。」
管家本人對李枕還是佩服的,自己在他這個年齡也沒有他的這般武藝,況且其也算重情重義,為了妹妹敢闖段府。
此時管家心中的威脅感越來越強,其也對李枕也動了惻隱之心,他沒看十二,直接想向身邊一人安排道:「將他和小梅就安葬在一起......!」
李枕恨,恨自己如此沒用。
李枕悔,悔自己沒做足裝備就來段府。
李枕怒,怒自己不爭,沒有保護妹妹,沒有復興家門。
過去的一切在李枕腦中走馬觀花的浮現,然後又漸漸變得模糊,但對段家天誅的決意愈發清晰。
此時此刻,烏雲愈發厚重,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黑暗籠罩,在段府徘徊的真血被劇烈的情感波動吸引,徹底打開世界的薄膜,降臨在這世間。
黑暗的世界,真血反而是唯一的光,段府周圍的人都被此吸引,停下手中的事,靜靜注視著這一幕。
這東西,管家見過,現在管家可以確定,自己感受到的威脅就來自於此。
「火,還有火油之類的易燃物,儘可能的要多,趕快分一半人去拿!快!」管家沒等真血落下,當即做出正確的吩咐。
「你,趕快去通知老爺撤離,實在不行將公子護送離開。」管家接著指向一人,繼續下令。
「剩下的人分三個、不兩個圈將其這個死人圍住!」管家死盯著死去的李枕繼續開口,考慮到在場人數有限,做了他認為最妥善的處理。
戰場,伴隨著連綿不斷的死亡,這麼大的基數,總有一兩個幸運兒會得到眷顧,涅槃成屍。
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面對的不止敵軍,還有涅槃後的怪物。這種怪物凡人難傷,力大迅捷,並喜食人內臟,不過其靈智低下,對付其有不少辦法。
軍隊對付常屍的辦法就是火,這是最簡單好用的方法,以軍陣限制住屍群,然後用火油之類的易燃物為引,將其燒盡。這也是管家吩咐下人去拿火油之類物品的原因。
管家等著真血的同時,不忘緊緊握住自己配刀,他知道現在的天色,雨隨時都可能落下,自己要護住段家,必須拼命了。
百里之外,一男一女從天邊飛過,似乎感覺到什麼停了下來。她兩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是萬業真血!」
「同去!」
最後兩人相視一笑,向著段府飛去。
《日月通鑑》
【萬業真血】:神通世界的自然天象,沒有人知道它從何而來,只是猜測它可能與萬業屍仙的神通有關。極少數求法者死後,生前的怨念和求生的慾念會將之吸引,然後助其涅槃成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