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萬物霜天競自由（三）

  看著葉繼沖匆忙離去的背影，張火站起身，伸出手臂，掌心向上攤開。

  靈魂力量向物質層面再度延伸，略微干涉之後，天空下落的一滴雨水懸浮在手掌上方。

  從外表上看，這滴半透明的雨水有些發黃。

  或許在普通人看來，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甚至覺得雨水的顏色也與以前的雨，並無不同。

  只不過因為空氣中的灰塵，城市產生的廢氣，而變得有些渾濁。

  但在張火敏銳的觀察力下，暗淡、頗多雜質似乎成為了雨水的顯著特徵。

  最終協議的提示聲出現之後，被改造後的「地視」，忽然為張火加載了一個特殊「濾鏡」。

  頗為虛幻的界面上，出現了一大排張火看不懂的「字體」與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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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位於精神層面的反向「意念傳輸」。

  一股高度概念化的信息進入張火的心神，但卻觸動了靈魂力量構成的「網狀化模塊」。

  這模塊是「引力波」碾壓張火秩序框架後，搭起的「臨時架子」。

  畢竟，對於物質層面的超凡架構，只要他的靈魂力量沒有消散，再恢復之前的秩序只需要時間。

  但為了防患未然，再次失陷「局部引力異常」，張火這次搭起的「架子」，在掌控力方面下足了功夫。

  干涉程度不求大而廣，只為能在危機情況下不再「失靈」。

  相應的，張火對自家靈魂力量在精神層面的「塑型」，也做出了調整。

  吃一塹長一智，超凡力量在精神層面重新部署，層層架構仿若網格，將張火的精神意志包裹。

  這種精神層面的特殊形態，被張火暫時命名為「應激模塊」。

  在張火認識到「天地框架」與「社會框架」後，他一直在思考相關內容。

  原本還在設想中的個人超凡框架「新版本」，在「火煉」的同時，已經得到部分驗證。

  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張火皺起眉，被觸動後的應激模塊，為他攔下了「大片未知信息源」。

  人體的感知器官，把各類原始信息篩選、切分、加工，以化學信號和電信號的傳遞給大腦。

  其中的信息並不完全，可以說存在相當多的丟失與損耗。

  從他對精神層面的粗淺認識來看，這樣的信息傳遞確實十分高效。

  但它的問題也很明顯，作為人類來說，大腦接收的信息都是「二手貨」。

  可如今在精神層面傳遞過來的信息源，以一種他現在根本無法理解的形式，同時作用在他的精神與大腦之上。

  且不說作為人類的張火，現在的生理結構能不能恰好接收這些未知信息。

  把精神層面的「概念化信息」單拎出來，這樣的填鴨式的粗暴「下載」，會對自身的核心意識產生壓迫。

  張火感知到靈魂「模塊」被動觸發後，才反應到了這一點。

  可他並不知道該如何操控「信息」，準確來說，是張火沒有想到自己臨時搭建的「秩序架構」，居然可以影響到「信息」。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張火一心兩用，一邊關注地視上的不明字體，另一邊運轉現有的秩序架構，試圖從中提取出產生屏蔽信息功能的核心結構。

  對於目前的張火來說，還原關鍵的「超凡技術」，是一件需要投入大量精力的事情。

  在掃視精神層面的「模塊」暫時無果後，他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地視界面上。

  就在這時，火紅界面中又忽然出現一個彈窗。

  「信號傳輸失敗，切換至默認虛網終端下載通道……」

  不再是陌生的文字，張火沒有搞懂剛才虛幻界面的未知字體，但這次的提示變化成了他熟悉的語言。

  張火眉頭緊蹙，意念一動，再度喚起被最終協議稱為「虛網終端」，另一個全新的功能出現在他的感知當中。

  一個波動在精神層面掀起波瀾，這股波動極其類似張火搭起的「精神模塊」。

  而波動蔓延到了物質層面，地視上的特殊濾鏡，竟然同步到了張火的眼前。

  張火下意識仰頭，發現在特殊濾鏡下，這片陰沉沉的天空給了他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藉由肉眼，他眼中的世界仿佛分離出另一個模樣。

  雨幕扭曲變形，每一滴渾濁雨水，都仿佛一個微小的有機體在掙扎。

  張火面色肅然，明明是正常的降雨，卻在濾鏡的加持下，出現了不同的感受。

  當雨水穿過空氣時，在身後拖曳出一縷淡淡的尾跡，如同一條瀕臨死亡的魚苗。

  張火盯著手掌上的懸浮雨滴，在他有心的控制下，超凡力量被沒有滲入雨水之中。

  但雨滴卻在不斷變形、分裂，一次次瀕臨破碎，又在扭曲後恢復原狀。

  這種前後割裂的感知，使得張火對世界產生了一種隔閡感。

  仿佛純粹的物質，在眨眼間，就變成了某種特殊生物。

  他手臂微動，將托舉著雨滴朝遠處甩出。

  只見雨滴彷如一條「灰魚」，沿著拋物線的軌跡，在空中擺動著自己的魚尾。

  張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試圖關閉地視給他加載的特殊「濾鏡」。

  但這時候一根樹枝，突然闖進了他的視野。

  張火轉過身抬起頭，發現人行道上用來裝飾的行道樹變得「枝繁葉茂」，其樹冠甚至已經覆蓋了這片區域的道路。

  「嘎吱~」

  幾塊地磚破裂，張火後退一步，這顆行道樹的樹根已經裸露出來，加之碎裂的磚塊，給他一股猙獰之感。

  張火神色凝重，右腳在地上用力一剁，雨水沿著被樹根撐大的地面裂縫填補。

  超凡力量運轉不息，頃刻間將周身布滿力場。

  張火右手向下虛按，在轟鳴聲中把裸露在外的樹根重新按下。

  依舊在快速「生長」的行道樹，似乎在某個層面突破了生理結構的限制。

  無需張火用量尺對比，精神感知的反饋中，整條街道的行道樹都在變化。

  不斷垂下的枝條，在濾鏡中顯得張牙舞爪。

  這時，張火耳邊再度響起雜音，他似乎察覺到了濾鏡的真正作用。

  觀察片刻後，藉由細緻入微的精神感知，他抓住了一絲發生在物質層面的異樣波動。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將手臂高舉過頭，雙指併攏。

  「斬！」

  量區的無形劍光，轉化成實質的能量衝擊，將身前的一絲「空間裂縫」泯滅。

  不過片刻，眼前行道樹的生長速度突然減緩。

  張火臉上的沉重依然沒有消失，他順著剛才的感知，發現了整條街上已經出現了無數條「裂縫」。

  「真是天災嗎？」張火喃喃自語，「末日……」

  叮！

  輕盈的鈴聲出現在張火的心神，緊接著數道提示音響起。

  「收集到未知因子序列……」

  「時空模型構建中……」

  「初步預估，當前時空畸變將超過八級臨界值，已呼叫戰時應急處，轉接至當前星域執行者……」

  「呼叫失敗，重新連接中……通訊失敗。建議權限人立即離開該危險區域，待執行艦隊控制畸變事態之後，再行返回收集因子序列……」

  「重複：請權限人立即……」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