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能力邊界（三）
「起初，沒有人在意這一場災難，這不過是一場山火、一次旱災、一個物種的滅絕、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這場災難和每個人息息相關……」
一陣電影開場旁白，從馮啟陽的手機中傳來。
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眼睛從屏幕抽出，看了眼車庫中正在安排裝載車的應急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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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啟陽的行程有些緊，護送一班科研人員之後，還要作為「中心聯合體」代表，參加「安居項目」某一環節的驗收。
不過他不是執行者，更像是評審團中的評委，負責以第三方的視角「視察」打分。
馮啟陽眼帘中映入電影中的一幕幕畫面，但腦海中不由地想到「安居」二字的由來。
針對頻發的小型災害與次級衍生災害，受災人員的安置與後續一直以來都是大問題。
據他所了解，大部分災害對於當地居民的打擊，很多時候都停留在物質財產方面。
在過去二十年中，完善的醫療體系與相應預警體系，已經能把小規模的氣候異變，地質災害的傷害，壓制到一定的範圍。
可在安置倖存者與提前避難人員之中，還是出現了各種各樣的難題。
諸如「新家分配」、「物資供給」、「心理創傷輔導」……都是一團亂麻。
馮啟陽在覺醒之前，就是相關的從業人員，所以他很清楚，這裡面「大有油水」。
他按下暫停鍵，將電影的某一幕定格。
外界嘈雜的雨聲與喧鬧聲，將他的目光從「月球破碎」的畫面移開，轉而看向外界的雨幕。
對於一個感知型的能力者而言，無數雨滴中蘊含著極其豐富的信息量。
在他眼中，錯落有致的天空，正在發生變化，原本環環相扣的鏈條已經不再緊密。
常人無法察覺的層面，混亂的場域已經充滿這整片大雨之中。
馮啟陽皺起眉，現實也許比他想像的還要惡劣。
他又看了眼暫停的屏幕，電影之中的科幻暢想，到了如今，似乎也不過如此。
昏暗的環境光，已經完全替代了這裡的燈光。
突然，馮啟陽一個踉蹌，倒向一側，不過他反應迅速，能量在右手匯集，就在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伸手一拍。
整個身體拔地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彈出觀察室的窗戶。
……
「轟隆！」
天空出現一道悶雷，這裡的大樓不再抖動。
馮啟陽嘆了口氣，看向車庫中躲在角落的普通人：「沒事了，繼續幹活。」
看到這些人因為地震而顫顫巍巍，手忙腳亂裝載物資的動作。
馮啟陽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麼地又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力者也是如此。
這是他踏入超凡圈子後，少數有沒有改變想法的認知。
這時，一個裝載工人跑來，馮啟陽拿這人給出物資名單，一眼掃過沒有發現問題，便點了點頭。
有了督查的肯首，工人回到自己崗位，沒多久，一輛標記著「安居」標誌的車輛開往通江區。
「油水」從來都是相對而言，有些人發財靠的是「市場判斷」、「發展趨勢」。
而有些人撈錢吸金靠的是「災難」、「偏門」，也就是俗話說的「國難財」。
馮啟陽原本以為成為能力者後，有能力改變一些東西，卻沒有想到，自己也不過是稍大一些的「螞蚱」罷了。
「賑災」，很多時候市政無法面面俱到，這也給廣大有心人留下了縫隙。
換糧、詐捐、擅改物價、生搶物資……一些底線引發的「人禍」，比天災本身，更讓他感到敬畏。
五年前，一把長刀劃開了業內的黑暗，也是馮啟陽第一次看到了能力者，得知了超凡力量的存在。
在當年淮城颱風災害後，被騙、被欺壓霸凌的倖存者當中，恰好出現了一位覺醒之人，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的治安問題。
馮啟陽放下手機，安居計劃原本就是一部分社會高層，應對這種「人禍」而產生的措施。
他知道如今安居計劃產生的緣由，設身處地的想，如果再來幾個這種不要命的「能力者」，對著一些官僚、公司領導大殺特殺。
誰能睡得著，誰能吃得下飯？
可一套全新的社會安置體系，牽動的不止一個人的利益，是各方勢力互相妥協的結果。
馮啟陽又嘆了口氣，這種涉及到切身「利益」的人際關係，就連能力者也無法掙脫這個旋渦。
因為他這個級別的超凡力量，頂不住現代火力，而且他也要吃飯，也需要地方住。
這些生活開銷，並沒有因為成為超凡者而降低，正相反，柴米油鹽也滲入了他的修行之路。
或許有超凡者能無視這些社會框架，但馮啟陽很清楚，他不是，至少現在不是。
就這麼一會，馮啟陽又打了個哈欠。
這種近乎於政治表態的任務而言，只需要他全程做個樣子就行。
但這種場合又不適合修行「法門」，馮啟陽只好再打開手機，播放起這個老片子。
「流浪啊，流浪……」
正當馮啟陽看得入迷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馮啟陽眉頭緊蹙，看著亂入畫面的信息提示：「什麼情況？」
十分鐘之後，馮啟陽看了眼旁邊代表某方勢力的人，輕聲調侃道：「韓探長，沒想到靳老門徒居然還會親身涉險。」
雷鳴的師兄韓彥淡淡回道：「我先是一個警員，然後才是徒弟，而且我還代表不了老師。」
馮啟陽笑了下：「聽說你們這些華城本地的超凡圈子，不是在清理影教團的人嗎？」
「怎麼，清理到『中心聯合體』的頭上來了？」
韓彥沒有在意馮啟陽的玩笑話，直入正題：「剛才的地震中心廢墟中，我們發現了活人祭祀的痕跡。」
聞言，馮啟陽一挑眉頭，拿起桌上的文件，在看到幾張圖片後，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地方是安居項目在華城的分管倉庫……」
韓彥點了點，沒有說話。
但馮啟陽看著文件中的資料，自言自語道：「影的太陽是什麼？」
「應該是指他們的教典中的特殊詞彙。」韓彥簡單回復。
馮啟陽眉頭緊蹙，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聯想到中心聯合體創始人之一的衛繼沖。
衛教授在中心聯合體發布的陰項目標語，似乎就是「尋找第二個太陽」……
馮啟陽抬起頭，看著身形壯碩的武夫，一時沉默起來。
什麼人都要來摻一腳嗎？
真是禍不單行……
馮啟陽默默想到。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