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瘋子們
珍娜被路明非突如其來的認真勁兒嚇了一跳,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少年,此刻的眼神卻銳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劍,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偽和謊言。他的臉龐距離自己如此之近,近到珍娜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以及那隱約的,帶著一絲絲涼意的男性氣息。
這讓珍娜的臉頰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緋紅,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幾分。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縮,卻又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動彈不得。
然而,路明非並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舉動,他只是深深地看了珍娜一眼,便轉身走回窗邊,將那把古樸的長刀輕輕地放在窗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淡淡地說道:「睡吧,我守著,你不會有事。」
他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不知為何,珍娜卻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一種仿佛能讓人安心下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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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我……」珍娜有些猶豫,她甚至沒有去在意男女之間共處一室的尷尬,而是擔心自己再次失控,會對眼前這個少年造成傷害。
路明非沒有回頭,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那我就再制止你一次,如果還是不行,我會記得你。」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語氣中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仿佛在說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路明非的話,讓珍娜有些發愣。她怔怔地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少年,說實話,他的身軀並不偉岸,甚至可以說有些單薄,和那些在健身房裡練出一身腱子肉的男生相比,他更像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但不知為何,在珍娜的眼中,他的背影卻顯得如此高大,如此可靠,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任何困難能夠阻擋自己。
「他會記得我……」珍娜在心裡默默地重複著這句話,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驅散了心中的不安和恐懼。
她輕輕地躺下,將身體側到另一面,不去看那個讓她心跳加速的身影。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又加快了幾分,但那似乎,並不是死侍化帶來的影響,而是一種,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的感覺。
「路明非……」她輕聲呼喚著這個名字,聲音輕柔得像是在夢囈。
「我在。」
一個平靜而沉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仿佛黑夜中的一盞明燈,照亮了她心中的迷茫和不安。
…………
遊艇的另一間艙室內,與路明非和珍娜所在的房間不同,這裡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像一根繃緊的琴弦,隨時可能斷裂。
漢斯煩躁地抓了抓自己金色的短髮,他本來以為這次任務會輕鬆一點,畢竟只是「觀察」路明非而已,但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你確定那個叫路明非的小子真的能行嗎?他看起來就像個還沒斷奶的娃娃,我甚至懷疑他能不能拿起一把像樣的武器。」漢斯瞪著眼睛,語氣中充滿了懷疑。
「放心吧,漢斯,我們這位新同學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馬歇爾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他的黑框眼鏡,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他可是被昂熱校長親自點名要的人,肯定有過人之處。」
「哼,誰知道校長那老頭子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也許他只是看上了那小子家裡的錢也說不定。」漢斯冷哼一聲,顯然對校長的決定有些不以為然。
「錢?那東西對秘黨和家族來說,又算得了什麼?」馬歇爾推了推眼鏡,鏡片上閃過一道寒光,「別忘了,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標可是抑制珍娜體內暴走的龍血,而路明非,就是我們找到的『解藥』。」
「可是……」漢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菲比弱弱的聲音打斷了。
「那…那個,馬歇爾,你的意思是,路明非他…他真的能壓制住珍娜的血統?」菲比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偷偷地看了馬歇爾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頭,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馬歇爾沒有理會菲比的膽怯,他將眼鏡戴上,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我的言靈是『血繫結羅』,珍娜身上的龍血現在是什麼情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種程度的暴動,可不是一個新生能解決的。」
「血…血繫結羅?!」菲比聽到這四個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可是…可是……」
「那可是一個對龍類血統有著超乎尋常感應能力的言靈,能夠迅速地發現龍族血裔,雖然沒什麼戰鬥力,但覺醒的人可是少之又少。」馬歇爾接過菲比的話,轉頭看向他,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看樣子你很懂啊,菲比。」
「沒…沒有…我只是…只是……」菲比被馬歇爾看得渾身不自在,他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慌亂地擺著手,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說起來,我之前也一直很好奇,這次任務明明有那麼多人可以選,為什麼執行部偏偏選中了你這個傢伙。」漢斯看向馬歇爾,眼中帶著一絲不解,「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能在珍娜失控的時候保護我們吧?」
「當然不是,我可沒那麼自戀。」馬歇爾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說道,「我之所以被選中,是因為我有一個『特殊』的能力,或者說,一個『愛好』。」
「愛好?什麼愛好?」漢斯更加疑惑了,他上下打量著馬歇爾,怎麼也看不出這個戴著黑框眼鏡,文質彬彬的傢伙,能有什麼特殊的愛好。
「我的愛好,就是『藝術』,尤其是…『死亡』的藝術。」馬歇爾說到這裡,語氣突然變得低沉起來,他的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仿佛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我享受將生命雕琢成永恆的瞬間,感受死亡帶來的極致美感。」
漢斯聽到這話,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燃燒,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和馬歇爾翻臉的時候。
「夠了,馬歇爾,別再說了。」漢斯冷冷地說道,「我們現在是在執行任務,不是在討論你的那些變態愛好。」
「別生氣嘛,漢斯,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渴望看到珍娜失控的樣子。」
馬歇爾說著,將目光轉向了菲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差點忘了你,菲比,我聽說,去年學院圍剿一夥信仰龍王的邪教時,有一個人,隻身一人,帶著兩把短刀,就衝進了三百多號血統不一的混血種之中,將他們屠殺殆盡,雞犬不留…你猜,那個人…是誰呢?」
「不…不是我…不是我…」菲比聽到這話,頓時如遭雷擊,他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口中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別裝了,菲比,你那點小秘密,我早就知道了。」馬歇爾走到菲比面前,拍了拍他的臉頰,語氣溫柔得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你和我一樣,都是天生的『瘋子』,我們都渴望鮮血,渴望殺戮,渴望在死亡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藝術』。」
「不…我不是…」菲比無力地反駁著,但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無聲的嗚咽。
「好了,馬歇爾,別玩了。」漢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推開馬歇爾,將菲比護在身後,冷冷地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直說吧。」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馬歇爾整理了一下被漢斯弄亂的衣領,臉上重新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我們這群『瘋子』之所以會聚集在這裡,可不是為了保護珍娜,而是為了…『欣賞』她失控時的樣子,以及…見證路明非,是如何完成這場『不可能』的考試。」
「你說什麼?!」漢斯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馬歇爾,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傢伙。
「別忘了,漢斯,」馬歇爾推了推眼鏡,鏡片上閃過一道寒光,「我們這次的任務,可是一明一暗,兩道考題。」
「而路明非,現在…已經開始在隱藏試卷上答題了…」馬歇爾說著,將目光轉向了路明非和珍娜所在的房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