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師弟呢
過了幾天,糜塵在道觀裡面例行地活動,周圍全都是穿著道袍、戴著面具的身影,他們或三兩成群低聲交談,或獨自匆匆趕路,看似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然而,糜塵的心底卻始終有些焦躁不安,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他的內心。
空氣中似乎有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那味道極其微弱,絲絲縷縷地鑽進他的鼻腔,如同隱匿在暗處的幽靈,可他又說不出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只是這種莫名的不安如影隨形,讓他心煩意亂。
這天在崖頂修煉完,往常總會來找他一起交流修煉心得或者分享趣事的問清卻遲遲沒有出現。
糜塵先是在崖頂耐心等待了一會兒,他望著師弟平日前來的方向,眼神中滿是期待。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小子跑哪裡去了,莫非今日休沐,沒來參加早課?」
他喃喃自語,試圖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但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卻如野草般瘋長。他開始在道觀中到處尋找,腳步匆忙而又慌亂。
他先是來到了平日弟子們集合的廣場,這裡還有幾位師弟在練習法術,五顏六色的光芒在空氣中閃爍。
糜塵急切地詢問他們有沒有看到問清,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他的心又沉了幾分。
接著,他又跑到了道觀的藏書閣,那是問清偶爾會去查閱古籍的地方。
藏書閣里靜謐無聲,只有他的腳步聲在書架間迴響。他仔細查看每一個角落,甚至翻開了問清常看的幾本書,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然而依舊一無所獲。
「問清?問清!」
他一邊呼喊著,一邊加快了腳步,朝著問清的廂房走去,聲音中已經帶著明顯的焦急。
他的呼喊聲在道觀的迴廊間迴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有那空洞的回聲仿佛在嘲笑他的無助。
很快,他來到了問清的房門前,焦躁地大力拍打著門栓,
「問清,你在裡面嗎?」
他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可屋內卻依舊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回應。
他心中一緊,輕輕一推,木門應聲打開,發出「吱呀」一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像是打破了某種禁忌。
糜塵走進屋內,眼睛迅速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他先看向了桌面,上面已經積累了一些灰塵。
他快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指抹了一把灰塵,放到指尖搓了搓,粗糙的質感讓他眉頭緊鎖。
從這灰塵的厚度來看,應該已經有四五日未曾使用了。
「難道他出去接任務了?」
糜塵心中疑惑,可又覺得不太可能,若是接任務,沒理由不告訴自己。
他繼續查看房間,目光落在了床鋪之上。
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沒有絲毫凌亂的跡象,就像問清平時的習慣一樣。
床榻邊的鞋子也擺放得很整齊,這一切都顯示出師弟離開的時候並不匆忙。
而且,之前門都沒鎖,這似乎都表明只是短暫離開,至少在離開的時候,師弟應該是認為自己還能回來的。
可是這和灰塵的厚度所顯示的時間自相矛盾!
除非……除非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現了什麼意外才回不來的。
糜塵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各種可怕的念頭,他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揪住,幾乎無法呼吸。
他想起了前幾天問清所說,百眼親自替他洗鍊經脈,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可是也不應該啊,百眼不是每次都只是先對修為最低的弟子出手嗎?
他越想越不對勁,心中的擔憂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如同洶湧的波濤在他的胸膛內翻滾。
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而決絕,關上了師弟房間的門,「砰」的一聲,那摔門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迴響,仿佛是他憤怒的宣洩。
他怒氣沖沖朝著百眼魔君的小屋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堅定的決心,腳步重重地踏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是他憤怒的心跳。
師弟對自己來說,就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無論如何,他都要去問個清楚,哪怕面對的是未知的危險,他也無所畏懼。
……
糜塵很快來到了魔君門外,他這次絲毫沒有敲門,直接猛地推開了那扇窄門進入房間內。
門被大力推開時,與牆壁碰撞發出巨大的撞擊聲,打破了屋內原本的平靜,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
「哦,糜塵?你為何擅闖我的居所?」
百眼魔君面露不快,他原本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擾。
他微微皺眉,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霾,那目光猶如冰冷的刀鋒,直直地刺向糜塵。
「我問你,我師弟呢!」
糜塵直接開門見山地質問,他的眼睛緊緊盯著百眼魔君,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他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憤怒,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微微顫抖,像是一頭即將爆發的猛獸。
「你入門也有好幾年了,這黃花觀之中,你的師弟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個?」
百眼魔君倒是不慌不忙,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帶上了幾分笑意,那笑意卻透著一絲嘲諷,像是在欣賞一場有趣的鬧劇。
他的眼神中滿是輕蔑,仿佛糜塵的焦急在他看來是如此的可笑。
「哼,明知故問,你明知道我問的是問清師弟的下落!」
糜塵怒視著百眼魔君,向前邁了一步,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如同一股無形的風暴,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我哪裡管得了你們這些弟子去了哪裡?」
百眼魔君反問一句,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他似乎在故意撩撥著糜塵的情緒,想要看他失控的樣子,就像一個老練的獵手在戲弄自己的獵物。
糜塵暗暗咬牙,恨不得直接拔出那把新得到的「離恨鉤」,,朝面前魔怪的那張可憎的臉上砍去。
他的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武器,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掌心滿是汗水。
那「離恨鉤」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微微顫動著,似乎在催促他動手。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衝動的時候,一旦動手,自己可能也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不僅無法為問清報仇,還可能會白白送命。
深吸了一口氣,糜塵突然換了一副僵硬的笑臉,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既然如此,倒是我失禮了。」
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咬著牙行了一禮,就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但又透著一股倔強,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像是背負著千鈞重擔。
百眼魔君倒也沒有追究他之前的闖入,他看著糜塵漸行漸遠的背影,捋了捋自己的鬍鬚,「有趣,看來這小子果然猜出來了什麼,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他還能反抗我不成!」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眼中閃爍著輕蔑的光芒,仿佛已經將糜塵看穿,認定他只是一個無力的螻蟻。
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浮現出一縷殺氣,「算這小子識相,自己先走了,要不然我可不介意再多吸收一抹靈韻。」
說完這句話,他又有些忌憚地看向東南方,那裡的妖氣越發暴烈了,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蠢蠢欲動。
他知道,驪龍可不是個易於之輩,那隱藏在暗處的威脅讓他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