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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主角是NPC

  腦子裡有東西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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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戴明的第一感覺。

  眼睛裡也有東西進來了。

  這是戴明的第二感覺。

  戴明的眼忽然散發出淡淡的青光,看見坐在電腦前的網友們的頭頂俱被一根筆直的、透明的、淡淡的細線連著,一直延伸在天花板上。

  「臥槽,這是啥?」

  戴明抬手使勁揉眼二三下,以為長期熬夜導致大腦遭了幻覺的侵襲。又轉頭望向一旁端坐的長髮男人,看見他頭上的細線泛著不同於其他人的淡淡的青色……

  「臥槽!書讀了這麼多,我難道還只會一句臥槽嗎?」

  他莫名的興奮的顫抖著點燃了手中的香菸,狠狠吸了一大口。瞳孔微縮,帶著香菸浸入肺中的滿足感瞪著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看著又一個來上網的網友的頭頂細線。

  他想張嘴和身旁的長髮男人說點什麼。又忽然想到什麼,丟下點燃的香菸。步伐有些輕浮的走出網吧大門。

  戴明怔怔的望著路上來往行人的頭頂上方——一根根筆直的、透明的、淡淡的細線從他們頭頂延伸向天空盡頭;細線隨著他們的步伐前行而前行。那些人,就像是被細線牽著的一具具沒有自由的牽線木偶。

  看著回來吧檯收銀位置的戴明莫名興奮的臉。長發男人抖了抖腳上的白色人字拖,淡淡張開嘴輕聲說話:「你可以想想太陽的顏色。」

  隨著那句話落下後的一秒,戴明腦中那不知名的外來東西似忽然崩散開,籠罩住了他整個腦袋——他因長期熬夜有些萎靡的精神瞬間變得亢奮萬分,是一種比他看Z與B之間的片更加劇烈的亢奮的感覺。

  這亢奮感讓他不得不去想點什麼,他忽然想起《心經》中的一段話: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亢奮感讓他不得不去看點什麼,因近視而看不太清的物質細節亦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那19號機的座位上的那隻螞蟻的觸角晃動了十三下……

  這亢奮感讓他不得不去聽點什麼。嘈雜的音樂聲、滑鼠鍵盤的敲擊聲、男人的叫聲……俱被屏蔽了——他電腦前的鍵盤似乎不滿意自己不被揍打而生悶氣——

  「快來打我呀!」——鍵盤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

  長發男人似乎很滿意戴明的狀態,因為他的臉上露出了很滿意的神色。他張嘴又說了一句話:「你可以試著揍鍵盤一頓,看看會發生什麼。」

  戴明的身體和思想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支配了——此生似乎除了去揍眼前這個憤怒的鍵盤外,並不會有任何事情值得他去做。


  「戴明NPC」。

  手指揍得鍵盤朝屏幕吐出了五個字。

  其中兩個是中文,三個是英文字母。

  「臥槽,這啥意思?」

  「臥槽!剛才的感覺賊奇妙,好像我真正活了過來,游在清澈的水裡,自由自在。」

  戴明仿佛突然掙脫了不由自己的莫名的束縛感,興奮的把眼睛從電腦屏幕移至面前露著莫名賤笑的長髮男人臉上,興奮的張合著上下兩瓣稍厚的嘴唇。

  「他們和你頭上的線是咋回事?剛才是我的幻覺嗎?你剛才搞啥東西進我腦袋裡了?」

  太多疑問在剛才短時被製造出來,導致戴明此時的心神被所有疑問的終點到底在哪而徹底占據。

  在經過一日又一日反覆得幾乎看不到驚喜的腐朽日子裡,還有什麼比這種奇特經歷更令人興奮麼?

  ……

  「那些絲線到底咋回事?」

  他們的雙腿邁在遠離網吧的路上。

  「NPC角色的標誌。」

  天上的雲真白。

  「你頭上的絲線的顏色咋會不一樣?」

  溫柔的風一次又一次撫摸他們的臉。

  「我是一個不同的NPC。」

  兩隻麻雀飛過,立在電線上瞪著在地上並肩不停向前走步的兩個男人。

  「那我頭上呢?也是白色的嗎?」

  太陽被一朵白雲擋住,蔭了大地一片。

  「有點青,泛綠的青。你女朋友是不是跟別人跑了?」

  三隻覓食的螞蟻被他們的腳跨過。

  「臥槽!神人啊,這你都曉得,網吧收銀總是沒那麼前途的一個工作,被嫌棄我是可以接受的。我現在咋看不見你頭上的絲線呢?」

  一個露著天真神色,打著赤腳、身著紅色背心、露著下體的小男孩獨自站在家門口。正伸舌舔著小手上的鹽水冰棒,扭動脖子望著漸漸近來,又遠去的兩個男人的身影。直到他們拐進一條種有一株梧桐大樹的小巷裡不見。

  「因為你還不會自主用你那量少的可憐的NPC之力放進自己的眼內看見真實。」

  一隻蜻蜓飛在那株梧桐樹上的某片青翠的葉上不再一動。

  「電腦上的那些字是你控制我揍鍵盤揍出來的吧?」

  幾聲清脆的「叮鈴鈴」聲突然刺破充斥此片天地間的蟬鳴音——小巷拐角處突然鑽出兩個滿頭大汗的小女孩;她們歡笑著,騎車追逐著,從兩個男人身旁穿插而過。


  「是這個世界清除『BUG』產生的力量,我只是加大了你被排斥的力量。自你無意識修出NPC之力時,你就已經被這個世界定位且排斥了——這種人,不是被『世界』降臨『抑鬱症』使其自殺,就是被迫害致死;只有容身『道器』內才能生存下去,修煉下去。」

  天上的白雲始終忘不掉陽光要照耀在大地萬物的表面不深處——漸漸散了。

  「啥是『道器』?」

  戴明的左腳踩過一片枯黃的葉。

  「用『NPC之力』和別的什麼東西煉成的一種器物。」

  柳一的右腳踩過一片嫩綠的葉。

  「修煉啥?」

  戴明的右腳踩過一片嫩綠的葉。

  「修煉擺脫這個世界控制的力量。」

  柳一的左腳踩過一片枯黃的葉。

  「是什麼力量?」

  戴明的左腳踩過的那片枯黃的葉名槐葉。

  「NPC之力。」

  柳一的右腳踩過的那片嫩綠的葉名樟葉。

  「怎麼修煉?」

  戴明的右腳踩過的那片嫩綠的葉名桑葉。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柳一的左腳踩過的那片枯黃的葉名楓葉。

  「去哪?」

  那片被戴明左腳踩過的枯黃的槐葉曾經掛在槐樹上嫩綠。

  「去道器里。」

  那片被柳一右腳踩過的嫩綠的樟葉即將枯黃。

  「在哪?怎麼去?」

  那片被戴明右腳踩過的嫩綠的桑葉被風吹向了茫茫的空中,不知前途在哪。

  「坐公交,然後打摩的,再爬點山,就到了。」

  那片被柳一踩過的枯黃的楓葉上此時立著一隻紅黑相間的屎殼郎,迷惘佇立。

  「我要準備點啥嗎?臥槽,咱怎麼跑外面來了,有網友要上網咋辦?等等,借我手機,我給老闆打個電話。」

  一片風來了,又走了。

  「那個網吧非缺你不可嗎?」

  遠方被群樹裝飾的蒼翠的群山一動不動。

  「那倒不是,至少我得給老闆打個電話說下我要把收銀的身份卸下吧,不然道德這種力量是會打的我一直受傷的。」

  群山的上空蓋著一片淡淡的泛白的藍,像被雪洗脫色的牛仔褲一樣。


  「你說話倒是有趣。」

  拐出小巷後,前面出現一條像牛的腸子的泥土小道。

  「不然在這無趣的世界咋活啊,總得自己造點樂子呀。」

  小道兩旁青翠的草們隨風而舞,似兩排相迎的仙女。

  「只是一種自我欺騙的手段罷了。不過用以抵禦『世界』的清除之力倒也不錯。對了,你身上有幾多錢?打摩的是要錢的。」

  走出小道,前面有一座孤獨的公交站台,在熱烈的陽光照耀下顯得格外蒼涼。

  「錢?你都說這個世界是假的,我帶這假錢做什麼?」

  漆黑的柏油馬路上偶有汽車轟鳴音刺破淒烈的蟬鳴聲。

  「我擦你個大頭鬼,我們畢竟身處在這個虛假的世界裡,當然要用錢了!公交是免費,但你沒有錢我們怎麼打摩的?不打摩的,我們走去真實的世界你知道會有多累嗎?」

  淒烈蟬鳴聲從一株槐樹上傳來。

  「咱飛過去吧。你不是說你會飛嗎?移山倒海都在你一念之間。」

  淒烈蟬鳴聲從一株樟樹上傳來。

  「我擦你個大頭鬼!這種力量怎麼可能明面使出來?這不得被這個世界『自我糾正』的力量摩擦在地上揍的灰飛煙滅?這種力量只能在被NPC之力煉製的『器物』、『微觀尺度』里使用!」

  淒烈蟬鳴聲從一株桑樹上傳來。

  「所以你也沒錢?你沒錢找我走到這裡來是為了啥?是不是有什麼不可見人的企圖?」

  淒烈蟬鳴聲從一株楓樹上傳來。

  ……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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