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闖軍營,半柱香
房州軍營。
四個守門的將士,一個倚靠著柵欄打盹,另外三人則是在高談闊論。
「昨天錢將軍又帶人搶了一些銀子回來,有數百兩之多!」說話的將士發出極為羨慕的語氣。
另一個將士則是有些不信的問道:「有那麼多?不是說就搶了一個貧困的村子嗎?」
「難道你忘記了,我們新上任的房州刺史襄王,抄了所有貪官的家!把很多銀子還給老百姓了,結果便宜了錢將軍!」
這個聲音有些忿忿不平,不知道是因為百姓遭殃,還是因為自己沒有份。
「哦,對對對!」不信的那個將士,想了起來。
李重茂抄家之事,他雖然沒有參與,但身邊其他的將士都參與了其中。
回營之後,紛紛講起自己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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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沒有參與其中的將士,因此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沒有親身經歷,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
一千房州兵中,有八百被李重茂收服,但並不表示這些將士從善,只是他們會聽從李重茂的命令。
李重茂也沒有想到,本應是保境安民的將士,居然會搶劫老百姓。
而且帶頭的錢將軍,就是那兩百將士中的一個,並未見過李重茂。
雖然聽過李重茂的威名,錢將軍並未放在心上,這年頭,手中有兵才是爺。
而錢將軍是直接控制這些士兵的,之前的葛知員控制軍隊,也需要通過他,因此葛知員對錢將軍是極盡拉攏。
這就造成了錢將軍飄飄然,認為自己的本事極大。
如今李重茂把葛知員殺了,也依然需要自己來控制軍隊,因此,定然會對自己禮遇有加。
對於自己做的禍害百姓的事情,自然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說……」
一個將士的語氣,有些擔憂的說道:「你說錢將軍搶了襄王給百姓的銀子,會不會有事?」
「能有什麼事?大家不敢反抗朝廷才聽從襄王而已,錢將軍可不是葛知員,手裡掌握真正的軍權。」
「葛知員反了,我們不跟隨。要是錢將軍反了,你敢不跟隨?當天就能讓你全家滅門!」
「哈哈,說的也是!我們駐守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得跟著錢將軍,給自己弄點銀子,不然以後不當兵了,豈不是什麼都撈不到了。」
「王爺高高在上,懂個球啊。改天我們不值班了,也跟錢將軍去搶一番。要是襄王敢管,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將士們說到這裡,轟然一笑,他們心中雖然懼怕襄王,但更怕窮。
當兵一年,才幾個銀子啊。出去搶劫一趟,抵得上一年了,誰能抵得住這樣的誘惑啊!
聿聿——
馬的嘶叫聲,打破了開懷大笑的眾人。緊接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怎麼了?」
「哪來的馬蹄聲?」
整個房州一千的府兵,絕大部分都是步兵,只有五匹馬。
如今全部被錢將軍騎走,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們心裡一驚,下意識抬頭看去,就見兩人兩騎自前方迅猛衝來。
「站住!」
「軍營重地,不可擅闖!」
將士們不再瞌睡與闊談,而是紛紛拿起武器,大聲呵斥。
轉瞬間,李重茂二人就到了他們的面前。
沒有理會他們,李重茂雙腿夾緊馬肚,大喝一聲:「駕!」
戰馬嘶鳴聲起,前蹄瞬間一躍,李重茂與劉牧之便向著這些將士直衝而去。
到了近前,這些將士才看清楚來人居然是李重茂。
李重茂在王府內之威,以及斬殺葛知員等貪官的雷霆之勢,之前早就將這些將士嚇破膽。
剛才說不怕李重茂,只不過是在吹牛和相互在一起壯膽而已。
如今看到眼前的李重茂,想都沒想,下意識就連忙向後退了去。
李重茂與劉牧之,就這樣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跨過了那已經有些腐爛的拒馬欄,直接衝進了房州軍營中。
守門的將士們,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他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本王房州刺史李重茂,今日前來巡營,所有將士半炷香內於校場集合完畢,違令者……軍法從事!」
一道宛若雷霆的聲音,在整個房州軍營中,轟然響起。
頓時,聲音宛若平地驚雷,響徹在整個軍營的上方,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軍營內所有的人,睡覺也罷,賭博也罷,扯淡也好,同一時間,猛然聽到了這道巨響。
將士們有些愣住了,過了幾息,才反應過來。
「什麼?」
「房州刺史?」
「來巡營,還要我們半炷香內集合?」
「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知道啊!」
「管他呢,老子繼續睡覺!」
「我們賭我們的,買大離手了……」
「曹參軍,這事……」
曹參軍,便是之前與李重茂一起去抄葛知員家的將領,對於李重茂的脾氣與手段,他是見識到了。
稍加思索,他便吩咐道:「立刻集合,若是所料不錯……恐怕房州軍,要真的變天了!」
整個房州軍,在此時出現兩種截然相反的景象。
有的將士匆匆忙忙的向校場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整理衣服與軍刀。
有的將士則是完全無所謂,該睡的睡,該賭的還是繼續賭!
時間一息息的度過,半炷香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
此時的房州軍校場內,李重茂立於點將台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下面慌亂的將士們。
劉牧之站在李重茂的側後方,單手扶刀,同樣沉默不語的看著面前的將士。
緊急集合而來的將士,看著點將台上的李重茂,竊竊私語,一點的軍紀也沒有。
他們在抄家之時,也是如此,只不過那時,李重茂強忍了下來。
曹參軍急匆匆的來到校場,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對李重茂深深一拜,開口道:「拜見王爺!不知王爺來此,有何命令?」
他深知李重茂殺人不眨眼,在內心對李重茂有一定的恐懼,只是此時,在校場內,房州軍中,他的官階最大。
不得不問李重茂。
否則不僅無法跟眾將士交待,對李重茂也是一種怠慢。
李重茂沒有說一個字,掃了一眼香爐,便見那支香已經燃到一半標記處。
李重茂上前一步。
這一步雖輕,卻仿若有一種泰山壓頂的之勢,猛然間降臨在整個校場上,讓所有將士瞬間有了壓力。
頓時,無人再敢竊竊私語,他們都覺得內心一顫,全身仿佛被寒冰覆蓋,頓時覺得冰冷無比。
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降臨到了他們的身上,讓他們全都閉上嘴巴,不由得抬頭看向李重茂。
夕陽如血,照在李重茂的身上,仿佛給他披上了一件血紅色的長袍。
一種仿若面對天地神靈般的威嚴,自李重茂身上出現,讓將士們不敢直視,汗水不自覺的從額頭冒出。
帝威再現!
李重茂一雙充滿威嚴的眸子掃視了一圈,讓所有的將士不由得低下了頭。
對於集合的人數,李重茂已然心中有數,不過依然開口道:「報告集合人數!」
站在最前方的曹參軍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不得不走了出來。
向李重茂拱手一拜,用略顫抖的聲音說道:「末將曹達芳啟稟王爺,房州軍共集合八百二十三人!」
李重茂目光落到了曹達芳的身上。
曹達芳便只覺得有如高山壓身,心中一凜,連忙低下頭,不敢直視李重茂。
「房州軍常年維持千人的標準,為何只有八百二十三人,其餘人呢?」李重茂淡淡問道。
李重茂的聲音雖輕,落在曹達芳的耳朵之中,卻似乎有萬鈞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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