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0章 不一樣的可能
第2930章 不一樣的可能
砰!
伴隨著巨響,整個雲海世界似乎都在向另一個方向傾斜。
體型龐大的太一在利維坦的錘擊下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被砸的東倒西歪。銀色懷表的時停很有效,但時間不可能永遠暫停,利維坦的錘子總會在時間重新流動後的第一時間砸在祂的身上,而兩支符槍間或打出的幾顆符彈,卻又被對方小巧的身形靈敏避開,除了在可憐的雲海大地上留下幾十道深刻的彈痕,再無其他功績。
剩下的那本法書,被鄭清死死攥在手中,作為一線希望,不敢在徹底絕望前翻開。
砰!
幾乎同一時間,祭壇之外也傳來一個沉悶的撞擊聲。
身子蜷成團狀的利維坦化身,在青色異龍尾巴的抽打下,宛如一個皮球,繞著祭壇滴溜溜轉個不停,一內一外,相映成趣。
但鄭清卻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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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兩個沉重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由內而外,再由外而內,與構築太一的陰陽禁咒意外產生了共鳴,鄭清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揉搓著,懸在祭壇上方的身形以一種奇特的S形姿勢半跪半躬,低了頭,雙眼無神。
就在剛剛共鳴升起的一剎那,他的靈魂似乎不小心『觸摸』到了某個極為高遠的地方,那裡有無盡的流光溢彩,正以一種令人頭暈目眩的方式流轉著,當他的靈魂與其中某一道流光碰觸時,仿佛一腳跨進了某條湍急的河流里,整個人頓時被湍急的河水捲走了。
驚惶之後,意識到沒有溺斃的風險,鄭清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似乎正坐在一條『小船』上,這是一條沒有頭尾、沒有船舷、也沒有船帆、船槳、船篷的小船,只有他身下一層薄薄的仿佛甲板模樣的東西。
一層薄薄的五色毫光綻放在四周,將裹挾著『小船』飛快前進的流光溢彩們隔絕在外。
鄭清攥著拳,錘了錘身下的甲板。
咚咚然。
聽上去非常結實。
給人一種可靠的安全感。
他試探著站起身。
環顧左右,先仔細打量了一下身下的『小船』,越看越眼熟,端詳半晌,終於反應過來,這塊支撐他的甲板,形狀與楷樹葉子一模一樣。
想到楷樹葉子,他立刻想到上個月自己生日的時候,先生送給他的禮物。
也就是說,他現在不知什麼原因來到更高維度的地方了?
鄭清心底只能猜測出這一種可能性。
如果自己此刻在高維世界,那四周飛逝的流光溢彩又是什麼?
在葉子小船上枯坐許久,思考許久後,鄭清終於耗盡了不多的耐心,伸出一根手指,戳向那層五色毫光,手指沒有感受到任何阻力,非常輕易的探了出去,然後沾到了一點流光。
砰!
鄭清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頭狂暴的火龍迎面撞了一下,仰面而倒。
無數散亂的畫面如雪崩般呼嘯著朝他沖了過來,鄭清想收回胳膊,指頭卻仿佛被黏在了那條細若遊絲的流光上,一個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雜亂響起:
「——值得嗎?」
「——一杯水,在湖邊與在沙漠的價值截然不同。價值取決於人們願意為某個概念付出的代價……只要我認為它值那麼多,那麼它就值那麼多。」
「——死亡將我們變成天使,讓我們原來如烏鴉爪子般的肩胛骨中生出翅膀。我們對這座學校愛的深沉,所以化作天使守護這裡的寧靜。」
「——如果你所說的寧靜是指把沉默森林裡的魔法生物都變成亡靈,也太糟糕了……那不是寧靜,是死寂。」
「——都是你們逼我的!我原本不想這麼做!都是你們逼的!」
「——神創造了天使……是不是意味著,死亡就是神靈?」
「——任何值得膜拜的概念,都是神靈的領域。」
「——呱!!!」
粗糙而又尖銳的鴉鳴壓過了一切噪音,成為迴蕩在鄭清耳畔唯一的聲響,他循著這聲鴉鳴望去,一副昏暗的畫面驀然映入他的眼帘,由小及大,飛快向他沖了過來,將他的意識徹底吞沒。
下一秒,鄭清回過神,環顧左右,四周一片昏暗。
一隻龐大的烏鴉懸停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正仰天嘶吼,尖銳刺耳的『呱』聲迴蕩在整片天地之間。
鄭清意識到,這裡應該就是他看到的那幅畫面里的場景。
而那隻烏鴉——
他的心底閃過一個猜測,再低頭打量周圍環境,只看到一片狼藉,巨大的深坑周圍,被連根拔起的大樹橫七豎八躺倒一片,空氣中瀰漫著魔咒與雷電肆虐過的焦臭。
不知為何,鄭清總覺得那個深坑形狀有些眼熟。
「——你是九有學院的學生?為什麼還呆在這裡沒有撤離?不要命了嗎?」耳邊傳來一聲怒氣沖沖的訓斥。
鄭清回過頭,看到校醫院護士長貝拉女士那寬胖的身影,她穿著有些髒兮兮的白袍,腳步匆匆。
「鄭清?」
她顯然也認出了這個曾經校醫院常客的身份,目光在鄭清胸口的徽章上停了一下,眉頭皺的老高:「——助教團實在是胡鬧,這種場合,不是你們這些低階助教能參與的!」
「你能看到我?」鄭清一臉見鬼模樣。
貝拉女士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一把拽過男生,把他向遠離那頭大烏鴉的地方拖去,一邊拽,一邊搖頭:「被剛剛那道高階魔咒的餘波掃到腦袋了?不要緊張,稍微緩一緩,用點兒拉普拉塔水,很快就沒事了……」
鄭清還沒從自己竟然能被這個『NPC』看到的震驚中回過神,下意識反問:「——發生什麼事了?抱歉,我的意思是,那個大烏鴉是蒙特利亞教授嗎?」
貝拉女士臉上再次浮現一絲怒氣與厭惡:「不要叫他教授!它已經不是你們的教授了!哪個教授會當著學生們的面徹底墮落,還把學府搞的一團糟?」
學府?
這裡是學府?
鄭清麻木的看著四周那如同被沉默黑潮洗禮過的『野地』,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它們與自己印象中的學府聯繫在一起。
不過有了這個參考,他倒是反應過來剛剛看到的那個深坑是什麼地方了。
看外形,那應該是乾涸後的臨鍾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