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畫皮
那護衛就這麼在老人的床邊無聲的笑起來。
也不知從哪裡出現了一股子陰冷的寒意,燃盡的木炭受不了這冷熱的交替,咔吧一下斷裂開,迸濺出一些星火。
只見那守衛伸出了雙手,摳住了自己咧開大嘴的上唇,那嘴唇與牙齦之間似乎是有著一道極深的縫隙,能讓十根手指連根沒入。
緊接著,雙手往上緩緩掀開......
滋啦——————
一陣令人噁心的黏膩聲音,那張臉就這麼被他揭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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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空洞的鼻腔,沒有皮肉保護的碩大眼球,連帶著整張頭皮,後腦,脖頸處狹窄的皮膚竟硬生生的被撕扯到了肩膀的寬度,抽出胳膊,又退到腰間。
整個過程中,一直伴隨著皮肉被撕離血肉的細微輕響,有些血紅的肉絲被拉扯到極長,就是直觀意義上的扒皮;若是普通人遭遇如此對待,估計早已活活疼死,可是那皮膚下血淋淋的人形妖物竟然完全不在意,甚至隨著那皮膚被撕開,眼中迸射出了一陣陣令人痴迷的極端快感。
而當那張人皮像是衣服一樣的完全被脫下來後,皮下那鮮紅色的肉體就如吸飽了血液的海綿,徒然的漲大了好幾圈,讓這帳篷內的空間都顯得侷促起來。
安靜之中,那滴著血的巨大手掌伸向了床上的老人......
畫皮妖不同於其他的妖鬼,它們並不擅長吸收天地元氣,反而是通過披上其他人的皮來淬鍊身體,披的人皮越久,自身也就越強大。
怎奈何人皮很容易腐爛,所以這些畫皮妖精不得不經常找新的,有時候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長了,便會被人發覺異樣,為了不引起修行者的注意,它們只能時不時的就換一個地方,然後不斷的重複以上的過程。
其實這樣一描述,畫皮妖和許仙的生活方式也差不多,都是到處溜達,待不下去了就換一個地方;而這隻畫皮妖顯然是那種運氣比較好的,也不知道流竄了多少郡縣,生挖出了多少百姓的血肉,其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很令人驚詫的地步,否則也不可能將老人重傷,更不可能喪心病狂的,想要披上一張修行者的人皮。
所以,披上修行者的皮到底是什麼感覺,會不會比普通人的皮更加的舒爽,會不會讓自己更加的強大?
這妖物也不知道,它只是興奮的一點點靠近老人,那散發著腐爛膿血的手已經快要伸到對方的嘴裡了!
然而就在這時!
「轟!」的一陣突如其來的破風聲......那是一根箭矢刺入簾幕時發出的巨響。
其實用這種聲音來描繪一根箭實在是有些不太搭調,可是這根箭實在太過於粗大,長達一米的巨大箭體完全由實心鍛鐵打造而成,箭頭也不是尖銳的棱刺,而是特意鍛造成了鋒利且扁平的形狀,與其說它是射過來的,到不如說它是兇狠砍過來的。
這便是天朝鎮妖軍人專門配備用於射殺妖精的箭矢,也是幾十年前在妖族大戰期間,老皇帝研製出來的玩意,捨棄了弓箭特有的輕便,轉而側重於用巨大的衝擊力來轟殺妖物,這樣也導致了這種弓箭無比沉重,往往需要兩三個人合力才能使用。
而其展現出來的巨大殺傷力也的確恐怖,在箭體剛剛接觸到帳篷的一瞬間,四周的皮革布料便頃刻間化為了碎屑,如鏟子一樣的箭頭殘暴的削進了畫皮妖精的後脊樑,半米多長的實鐵穿胸而過,餘力未消的炸散開大蓬大蓬的血肉,更是直接將那具鮮紅色的軀體砸的飛出了帳篷,身上暴露在外的血肉刮蹭著地面,被推行了老遠,才終於停下。
這樣的一箭,足以將一棟房屋轟塌,然而卻沒有對那妖物造成太大的傷害,煙塵之中,一隻大手猛地戳出了碎石瓦礫,輕而易舉的將一塊壓在最上面的碎石板掀開,一個巨大的身影踉蹌的站了起來......夜風灌入,頭頂剛剛還璀璨的繁星被一片飄過來的烏雲所覆蓋,空氣中有了些冰涼的濕潤。
而在遠處的廢墟之上,幾名身穿重甲的鎮妖將士已經持刀而立,身材纖細的秦榆此刻手中握著一把比自己還要高一些的巨大長弓,站在那些壯碩如岩石般的軍人之間,顯得無比突兀。
所以那畫皮妖精十分自然的就望向了她,猙獰的視線在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肆無忌憚的舔舐著,似是在垂涎那一身細緻緊繃的皮膚。
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壓力在夜裡彌散開來,混雜著驟雨前的陰冷,遠處轟隆隆的密集腳步聲就像是巨型鼓錘在撞擊著大地,更遠處,幾台巨大的弩車被推了出來......一些鎮妖將士將一個直徑十分誇張的火盆點燃,那火盆上方是用布匹獸皮編織成的巨大的口袋,在火焰的蒸騰下迅速的膨脹,並升上了天空,待其將下面拴著的鐵鏈抻直,便那麼懸浮在了天空之上,將整個地面照的燈火通明,無數影子瘋狂搖曳,如群魔亂舞。
而許仙則站在一個距離稍遠的地方,於殘垣斷壁的陰影之中看著這一切,他的身子漸漸緊繃,手開始癢,不是病發,而是興奮,但是他的視線無比專注的望著不遠處的人們,望著那妖精,對於一個無比渴望修行,也必須要修行的人,眼前的這一切對於他來說就如同一個即將開始的盛大劇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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