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過繼到大橋家

  「承蒙館主大人厚愛，瀧川家誓死效忠館主大人。」瀧川一益平伏到底。

  念完這些，林秀貞就把手裡的紙收起來了，就在大家以為所有的封賞都結束的時候，就見林秀貞又拿起一張紙，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念。

  「津島大橋重長，自信秀公開始侍奉織田家，克己奉公，忠心耿耿。其子大橋長將年少有為，出類拔萃。奈何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什麼？大橋長將他……」銀次郎聽到林秀貞說的話，有些難以置信，回想去年見到自己這位比自己小一歲的表哥時，和木下秀吉和前田利家一起喝酒，往事如在，這才過沒多久，就物是人非了……

  「唉……」銀次郎不由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

  「為保大橋家的家業不斷，由館主大人御裁，將櫻木元偉次子櫻木銀次郎信久過繼大橋重長做繼子，立為大橋家少主。」林秀貞又念道。

  「什……什麼……麼」銀次郎再次愣住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就是所謂的賞賜嗎？」銀次郎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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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何止是賞賜，而且還是重賞。作為櫻木家的次子，除非自己的哥哥金太郎死了，而且還沒留下子嗣，否則銀次郎沒有資格繼承家業。

  而且比起櫻田城那點知行，津島可謂富得流油。織田信長不光給銀次郎一個好地方，還把織田家的錢袋子之一都交到銀次郎手裡，那是很大的信任了。

  「櫻木君……哦，不，大橋君，還不去領賞謝恩？」在銀次郎身旁的前田利家悄悄地捅了捅銀次郎。

  「哦！」銀次郎這才如夢方醒，趕緊來到最前面，平伏在織田信長面前，「館主大人對我的恩情深似海，我對館主大人的忠心如高山一般不可動搖，銀次郎一定誓死追隨館主大人。」說罷就是叩頭。

  織田信長只是笑笑，給了銀次郎一個眼神去自己體會，仿佛再說「我這個舅舅有好事還是不會忘記你的」。

  一系列人事任免和封賞結束之後，織田信長又說道：「諸位都知道了，我已經決定擁護足利義昭繼任將軍，所以接下來本家的主要工作就是上洛！」

  「嚯，是上洛嗎？」聽到上洛，家臣們都興奮起來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先消除伊勢的威脅。」織田信長說道：「即使說，織田家將對伊勢用兵。」

  要成功上洛，第一步就是要打敗盤踞近畿的六角家。而北伊勢的豪族們大多和六角家有聯繫。所以早在稻葉山城攻略的同時，織田信長就為了剪除與六角家有聯繫的北伊勢豪強們而出兵伊勢國，瀧川一益就是當時北伊勢攻略的總大將。

  當時北伊勢的地方土豪見到織田軍以後幾乎不做抵抗就投降了，只有中伊勢的神戶具盛在高岡城抵抗了一陣，當時神戶家的家臣山路正國率軍籠城抵抗，而且山路正國還派人散播謠言，說剛剛投降織田信長不就得美濃三人眾要勾結武田信玄謀反，嚇得織田信長連夜撤軍，算是暫時擊退了織田信長。

  「諸位，等冬天一過，明年的春天，我會率領你們踏平伊勢。伊勢哪些敢於反抗天下布武的人，都會成為諸位的刀下亡魂！」織田信長站起身來，拿起手裡的摺扇遙指伊勢的方向，一幅殺氣騰騰的模樣。

  「我等一定盡心盡力！」家臣們一起叩首附和。

  散會之後，小姓再次找到銀次郎，說織田信長要單獨召見他。

  銀次郎就跟著小姓一路走，來到了岐阜城的天守閣，就是之前織田信長邀請澤彥大師看風景的那個望台。

  之間織田信長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面朝木曾川的方向，背對著自己。

  「銀次郎參見舅舅！」銀次郎小心翼翼地問候

  「你來啦！」織田信長轉過身來，問銀次郎道：「本家馬上就要上洛了，你知道要成功上洛，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銀次郎搖了搖頭，答道：「銀次郎愚鈍，請舅舅明示。」

  「是錢，很多很多的錢。」織田信長笑笑，「可能你會以為是忠臣良將，太刀長槍和大批的軍隊。但是我告訴你，對於戰爭來說，最重要的是錢。」

  「原來如此！」銀次郎故意一幅茅塞頓開的模樣，在織田信長面前確實需要表現，但是也不能表現的太過了，必要的時候還是要裝傻的，但是又不能真傻。

  「所以，這就是舅舅您安排我去繼承津島大橋家的同意嗎？」銀次郎反問

  「是的，從我爺爺信定公那代人開始，津島就是織田家的錢袋子，所以這個地方必須在自己人的控制之下。」織田信長說道

  「但是，大橋重長的妻子不是您的姐姐嗎？」銀次郎問道：「也是我母親的姐姐，我的姨母嗎？大橋家也是織田家的連枝眾啊！」

  不料織田信長聞言勃然大怒，大聲喝斥道：「狂妄！」

  銀次郎嚇得趕緊跪倒

  「你知道嗎？我有14個姐妹，織田家的連枝眾多的很，就比如你，如果不是你之前表現出來的才能，我也不會重用於你。」織田信長聲色俱厲地說道：「對我而言，只有能為我所用，和不能為我所用的人；只有有才華和沒有才華的區別，不管是譜代還是連枝眾，甚至一門眾也不例外。你明白了嗎？」

  確實，織田信長用人和曹操一樣，唯才是舉。

  不考慮他的身份背景或者性格缺陷，比如柴田勝家本來是支持他的弟弟織田信行，織田信長將他策反收入麾下，對他也是重用無疑，柴田勝家對他亦是忠心耿耿。羽柴秀吉和瀧川一益的出身也不高貴，織田信長絲毫不介意，對他們破格給予重任。當時被世人們當做豺狼虎豹，最為陰險狡詐的大明松永久秀，織田信長依舊以禮待之。

  信長對於統一天下的心情就越是急迫的，所以對於展現不出自身能力的、不能完成任務的、認為沒有工作責任心的家臣就會給予斥責甚至嚴懲。武田滅亡之前，織田信長以攻略不力為由流放了佐久間和林通勝兩位軍團長。

  但是，相較於之前的譜代家臣，織田信長依靠低階武士所建立的新型家臣體系，缺少了長年累月經營而來的感情因素，雖然在大多數人看來，這種因利益結合的關係中，感情僅僅是一種並不重要的籌碼，而事實上，對於當時的大名和家臣來說，長期磨合之後帶來的信任感，仍然是他們能夠進行合作的基礎。而這種基礎，隨著織田信長家臣團的高速擴充，被利益因素迅速沖淡。

  早年間跟隨其南征北戰的家臣，因為戰爭而大量死去，雖然在這之後，新征服地區的家臣仍然在補充這一體系。但與那些曾經深受信長提拔之恩的低階武士不同，這一階段匯聚於織田信長身邊的武士家臣，早已不復貧寒落魄之態。

  比如明智光秀，這位曾跟隨足利將軍之弟足利義昭的武田氏子孫，是在織田信長的要求下轉而成為其家臣。

  這種中途改變效忠對象的情況在織田信長征戰過程中並不罕見，而織田信長卻依舊以傳統家臣視之，在明智光秀勸降波多野家的戰役中，這位家臣曾經以自己母親為質，換取波多野家的信任，然而在後者投降之後，織田信長卻反而以波多野一系反覆無常為由，處死已然投降的家主波多野秀治，最終導致明智光秀之母被殺。

  更為荒謬的是，在這種情況下，織田信長竟然絲毫不擔心明智光秀反叛，反而任命其負責「御食奉行「一職，而此事，最終釀成了明智光秀本能寺叛變一事，織田信長在倉促之下最終不敵自殺。而這一事件，則標誌著織田信長所建立起來的「家臣制度「最終崩潰。

  繼承了織田信長衣缽的豐臣秀吉也一樣，儘管風光一時，但是由於沒有可靠的譜代家臣，就算是寧寧幼兒園養大的福島正則等人最後也是做了反骨仔，豐臣政權因此二世而亡。

  最終取得天下，並牢牢掌握天下的，還是有一大批譜代家臣的德川家康。

  「銀次郎，大橋家幾代人都沒出來人才，所以我才讓你去繼承大橋家，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織田信長語重心長地說

  「銀次郎一定全力以赴！」銀次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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