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總攻稻葉山城

  且說稻葉山城內，齋藤龍興因為睡不著，就找來日根野弘就，在他的陪同下，走到千疊台的庭院裡欣賞八重櫻花，現在正是櫻花盛開的時節。但是這天的春夜天明之時，卻連一絲風也沒有。

  齋藤龍興忽然問道：「備中守，安藤守就、稻葉一鐵、氏家卜全的援軍還沒有消息，你說他們會不會背叛我了？」

  日根野弘就一臉的嚴肅，答道：「世道人心險惡，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

  這時月亮已經不在天空。不知明天命運即將如何的稻葉山城，雄偉的姿態也隱沒在這一片黑暗當中……終於，天空中央有一道微弱的光線，從灰暗的天空中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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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呀！」齋藤龍興一臉的疲態，做為一個13歲就繼承家業的人來說，身上背負的使命可能太重了。

  「那麼」

  呯呯呯

  一陣鐵炮打響的聲音劃破了寧靜……

  「報……織田軍攻城了。」一個小姓急匆匆地來到庭院內。

  「知道了。」齋藤龍興漫不經心地說道

  「但是，安藤守就、稻葉一鐵、氏家卜全三位大人的旗幟和馬標也出現在了織田家的陣營里。」小姓帶著哭腔。

  「什麼？」齋藤龍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叛徒，無恥的叛徒。我就知道這些人不可信賴。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叛徒！」

  自從齋藤龍興繼位之後，他就不信任父親齋藤義龍留下的家臣團，而只是重新自己身邊的人。而家臣們也瞧不上年僅13歲的齋藤龍興，於是雙方罅隙越來越大，以至於有了這樣的決裂。

  「好煩人啊，尾張佬又開始了嗎？」在山頂的齋藤家軍勢看到這情形，一開始並沒有很緊張，只是慢慢地武裝自己。

  織田家已經圍著這城十四天了，像是要攻，卻又一直退守；像是退守，卻又攻過來；他們就這麼像是開玩笑一般地與齋藤龍興對峙了將近半個月之久。

  因為加此，所以對方也失去了警惕性。

  城下，打先鋒的七曲口的柴田勝家勢首先以鐵炮向齋藤家開火。

  但是今天早上，對方鐵炮攻擊的方式卻不同以往，並不是打一下就跑，而是持續不斷地攻擊，而且在鐵炮的火力壓制下，足輕也開始往前突進了。

  混合著鐵炮聲，還有那些在山坡道上的兵士們也同聲吶喊起來，這表示他們那邊也開始攻擊了。

  同時，安藤守就、稻葉一鐵、氏家卜全也同時出現在織田家的陣營之中。

  「什麼？安藤守就、稻葉一鐵、氏家卜全三位大人都背叛了嗎？」

  「我們沒有援軍了嗎？」

  「啊!是敵軍的總攻擊呀!」

  「什麼？這麼一來，我們勢必都得死囉！」

  「對了!怎麼沒看到館主大人呢?這時候他大概已經從秘道逃到近江的淺井家去了吧?」

  「不要再說這些廢話了。反正這場戰爭我們也不是為了館主而打，而是為了我們祖先所流傳下來的美濃武士的榮耀啊!」

  「說的也是!不管怎麼說，這半個月我們都已經忍耐過來了，因此今天我們一定要轟轟烈烈地戰死在這裡，無愧於美濃武士的榮譽。」

  此時此刻，稻葉山城裡的守軍人心離散，士氣低迷，而被圍在城中的那些守城者當中，自暴自棄的意識卻益加強烈，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銀次郎，你的戰法果然有效。」織田信長看著進展順利的攻勢，對身邊的銀次郎投去讚許。

  「多謝館主大人誇獎，能如此順利的攻入稻葉山城，全是館主大人武運長久的庇護。」銀次郎趕緊謙虛地答道。

  「不要廢話了，銀次郎，去奪取你的功名吧！」織田信長一揮手，「三左衛門，輪到你們出擊了。」

  「嗨！」森可成大聲應答，然後和銀次郎一起離開幕府，來到自己的軍勢之中，森可成大聲喊道：「尾張的兒郎們，奪取功名的時間到了，出擊！」

  「嗨……嗨……歐！」武士和足輕們都是興奮的發出勝鬨吶喊，然後迅速向稻葉山城衝去。

  由於稻葉山城海拔很高，可以用高聳入雲來形容，所以山頂本丸幾乎完全看不到山下的情形。

  在這清澄春天的空氣中，雲霞片片。由上俯瞰下來，就是一大片虛無飄渺的雲海。在那美麗的雲海之下，有著非常激烈的槍聲及吶喊聲傳來，仿佛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似的。

  齋藤龍興在小姓的伺候下，不急不慢地穿著陣羽織，此時他雖然已經穿上戰鞋，卻尚未穿上鐵兜；而在其附近擔任身邊守衛的人，有的慢慢踱著步，有的將自己疲累的身軀倚在木椽上休息，也有人望著外面。

  「就算沒有援軍，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這稻葉山城也會讓織田信長這個大傻瓜碰的頭破血流的！」齋藤龍興的精神狀況有些不穩定，他喘著粗氣，雙目開始充血。

  這時，在走廊的另一端，似乎是火藥房、兵糧庫附近，突然……

  轟的一聲

  驚天的巨響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到底怎麼回事？」齋藤龍興生氣地回頭看看他的近侍，但是那些近侍也是惶恐不安，眼睛裡滿是恐懼和迷茫。

  難道是火藥庫著火，使得火藥爆炸了？

  齋藤龍興正在話亂猜測，一個侍衛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館主大人，敵軍殺進城裡來了。」

  「什麼？他們難道長了翅膀會飛嗎？」齋藤龍興大驚失色

  「報……米倉也著火了!」

  又一個近侍飛奔進來。

  「什麼？」齋藤龍興身子晃了一下，已經搖搖欲墜了

  「怎麼辦？備中守，你快想辦法！」齋藤龍興歇斯底里地大叫

  「容臣去看看！」早已頂盔摜甲的日根野弘就提起太刀就跑了出去。

  就在這一片喧譁聲中，剛出去的侍衛又跑回來：

  「報!織田方的木下勢已經偷襲進入堡內。」」

  聽到這裏，龍興將身體倚在走廊的柱子上，支撐住他那龐大的身軀。

  「不可能！不可能，他們是怎麼偷偷溜進來的？」

  「應該是從瑞龍寺山間小道上來的。」

  「他們怎麼會知道那條密道的？」

  齋藤龍興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走廊上。

  原本以為絕對不會受到襲擊，因而不曾派人在那裏守衛，沒想到敵人卻很巧妙地由那邊襲擊過來。在這個時刻，齋藤龍興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他的頭腦已經全然停止活動，死亡的恐懼感傳遍他的全身，甚至連要站著或坐著，他也無法明確判斷了。

  「館主大人！」近侍連喊幾聲，齋藤龍興也沒反應。近侍一咬牙，自己逃命去了。

  話說此時的織田家已經攻破二之丸，開始向本丸進攻了，日根野弘就也知道大勢已去，但是做為齋藤龍興的寵臣，他除了死戰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日根野備中守在此，織田家的傢伙們拿命來！」日根野弘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帶領著殘兵敗將們繼續負隅頑抗。

  困獸猶鬥，戰鬥力到也可觀，最先攻入本丸的織田家池田信輝隊居然被瘋子一般的日根野弘就隊打的步步後退。

  「大人，日根野弘就就是個瘋子，我軍連續作戰，已經疲憊了，不如讓其他備隊替換我們吧？」池田信輝的家臣建議。

  「唾手可得的功勞，就這樣讓給別人，真是可惜啊！」池田信輝看著不斷後退的己方足輕很是無奈。

  就在這時候，森可成的備隊殺到了，只見森可成大喝一聲，「織田家武士森三左衛門可成，前來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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