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自詡正義的小孩
蘇茜雖然是女生,但是那一瞬間展現出來的氣勢,把不少人都給嚇退了。
「你們要麼好好配合,要麼就跟英格爾斯的下場一樣。」
雖然這些人都該死,但是,施耐德教授也說了,這些也都是加圖索家族的嫡系,把為首的殺了也就算了。
畢竟手下的很多人,還不是聽上面人的吩咐。
他們利益也基本拿不到多少,並且這些人留著,還能夠成為鉗制加圖索家族的籌碼。
要知道,猛鬼眾的組織結構雖然是金字塔狀,但遍布日本全國的活動基地,以及各類藥劑的研究,成員的補充,都不是單單一個赫爾佐格就能夠將之完成的。
所以,這些人,說不定還知道一些別的信息。
蘇茜只是稍微一問,有了英格爾斯的前車之鑑,剩下的那些人幾乎是有問必答。
「我問問看,你們還知道哪些猛鬼眾隱藏的據點,沒有被我們拔除的隱藏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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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茜一問,這些人為了保命,都開始爭先恐後地回答。
一直監控著這邊的施耐德教授看到這一幕,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微笑。
經過這件事情,秘黨的權力結構恐怕也會迎來一場洗牌,加圖索家族在秘黨中說話的資格,一定會被削弱,而且會比之前削弱很多。
英格爾斯是必須要死的,如果讓他活著,加圖索家族一定會想法設法地讓他回去。
這個想法設法,說不定就包含了一些陰謀的手段。
接下來,整個執行部,都會圍繞英格爾斯展開一系列的行動。
權力突然的真空必然會導致權力的再分配,所以這些人的財富,最終估計還是會流入秘黨。
不過,一切也到英格爾斯這裡到此為止了,既然陰謀已經被徹底揭開,那自然會聯合起來將出問題的那部分組織徹底消滅。
這把火最多也就是燒掉一部分加圖索家族的羽翼,要想撼動加圖索家族的根本,也是不可能的。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少貪婪之人,尤其是那些立於高處,掌握了無邊權勢的存在們。
......
蘇恩曦坐在一張很有些考究的大床中央,屁股下面墊著的是柔軟舒適的埃及長絨棉床單,家具倒是很有些簡約。
酒德麻衣在深海也確實有些無聊,無聊到居然可以和薯片妞這個人在那裡聊天。
薯片妞的這個房間是自己布置出來的。
房間的實木桌子上,有法貝熱的手製版純金復活節彩蛋、牆上掛著的是倫勃朗哈爾曼松凡萊因的真跡。
這些東西那都是正兒八經的藝術品,薯片妞這裡那是絕對沒有假貨的。
薯片妞一手搖晃鬱金香杯中加冰的雞尾酒,一手在平板上劃拉把華爾街股市的變化趨向完全掌握,跟薯片妞相比,酒德麻衣的生活都不僅僅是水深火熱了,那簡直跟地獄沒區別。
每次酒德麻衣執行完外出任務,看著薯片妞一個人在那裡敷著面膜歲月靜好的樣子,她就想打人。
都是打工的,都是拿工資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這個房間的窗簾忽然有風吹過,窗簾被吹開,透進乾淨透明的光,遠望居然可以看見那座著名的火山富士山。
深海的天氣薯片妞不知道,但是薯片妞知道現在東京的天氣不算太好。
雖然外面傾盆大雨,但是下了班的人該回家就回家,該繼續加班的人下樓買個便當就要繼續去加班。
這個國家就像一台巨大的機器,每個人都井然有序地充當一顆小小的螺絲,便尤然顯得有些單調了。
薯片妞忽然問道:「對了,那個芬格爾在深潛器裡面,有沒有什麼異常?」
酒德麻衣進入深潛器除了幫路澤飛之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監視芬格爾,這是老闆交代的任務。
「暫時還沒有,感覺跟飛飛一樣,腦子有幾根神經都不太對。」
薯片妞說道:「不過,我查了一下,這個芬格爾馮弗林斯身上的秘密很多。」
這個芬格爾,1984年出生於德國,少年時就讀於柏林布蘭登堡國際學。2001年秋入學卡塞爾學院,血統評定為最優秀的a級。
在01年的時候,芬格爾參加了校方組織的格陵蘭行動。
那次行動也是秘黨歷史上非常慘烈的一次行動。
被命名為了格陵蘭冰海事件。
那次行動,最終只有芬格爾和時任卡塞爾學院執行部部長的施耐德倖存。
「不過,這個芬格爾蠻有意思的,因為他在卡塞爾學院讀了很多年,到現在的血統評級居然還是E,關鍵是,還沒有被開除,據說今年繼續不畢業的話,明年就是F了。」
「E?F?」酒德麻衣本身對這些老生常談的故事已經不太在意了,可是一聽到薯片妞剛剛的話,瞬間就有些茫然了。
「不是,E級,F級,混血種真的有這種血統評級嗎?我最低也就聽過D級的。」酒德麻衣確實是長見識了。
「校董會給芬格爾單獨設立的分級,通常來說確實是血統評級低於d就不被認定為混血種的。」
「所以,他是因為一直留級,所以血統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是這樣的。」薯片妞點了點頭。
「他一開始是A級混血種對吧?一個A級混血種,怎麼可能修不滿學分,我覺得,他的留級是有預謀的,就是不知道是學校這樣安排的,還是有什麼更大的陰謀。」
「不知道,但是,老闆覺得芬格爾是我們的敵人,所以這才讓你監視。」
如今日本可是多事之秋,即便是全知全能的老闆,最近好像腦袋上都多了兩根白頭髮。
.......
另一邊,須彌座上。
「直接讓他們引爆核彈不就好了?」源稚生身旁,風魔小太郎皺眉問道。
源稚生說道:「風魔家主,我覺得咱們沒必要這麼著急。」
源稚生知道,在風魔小太郎這些人看來,這些本部專員的死活並不重要,而且,對於黑道來說,經常出現傷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源稚生並不這麼認為,源稚生是真的把路澤飛當作自己的朋友,親人了。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對面的風魔小太郎,說道:「風魔家主,你跟我對於黑道的理解可能不一樣,我是從底層起來的,所以我看到了很多底層黑道的邏輯和環境,黑道不是什麼隨意掌握著生殺大權,享用著妖嬈的女人,隨意地掏出大把現金打賞下屬,不是什麼看誰不爽就直接把誰做掉,或許五十年前的黑道是這樣的,但是現在絕對不是,黑道,依舊是上不得台面的。那些拿著小刀去店裡討要保護費的小混混,其實都是不幸的人,路澤飛說過一句話,不幸的童年,需要一輩子來治癒。這些小混混,要麼就是父母離異,要麼就是父母都不管,他們很多是被學校開除的孩子、沒錢上大學的孩子。風魔君,至於那些在夜總會裡賣弄風情的女人,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們之中,不少是單親媽媽,還有些常年經歷著父親的家庭暴力,甚至,這些女孩的繼父,你懂的,所以,她們根本不會擔心什麼得病,根本不會擔心什麼以後怎麼辦,她們能做的就是活著,僅此而已。」
風魔小太郎看著源稚生,忽然開口道:「大家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了?」
源稚生說道:「或許是路澤飛改變了我吧,你別看他平日裡對誰都樂呵呵的,但其實內心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並且,很多事情他的處理,比我來說更像是領袖。蛇岐八家是弱者的領袖,我們拿著幫會的錢協調黑道間的矛盾,建立基金會給這些人提供醫療和養老保險,設立了熱線電話方便他們求助,如果沒有蛇岐八家,現在的黑道,會比之前更加混亂,混亂無數倍。」
「我之前一直聽大家...」風魔小太郎習慣性地想說大家長,但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轉而說道:「我之前聽橘政宗說,你一直想去法國賣防曬油,這是真的?」
「是真的,我一直想過自己的生活,可是,我自己的生活,絕對不能以動搖家族根基為代價!」
源稚生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風魔小太郎的臉上則是露出了一抹欣慰,如果蛇岐八家的大家長能有如此的覺悟,倒的確是配得上這個位置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源稚生忽然慘然一笑,「可是,這並不是我的真實想法。」
源稚生看著天空,想起了當初他這麼跟路澤飛說的時候,那個人的態度,總是那麼特立獨行,總是那麼令人捉摸不透。
路澤飛但是聽完之後,臉上露出了一抹極其不屑的笑容,然後嗤笑說道:「什麼家族大義,這些我都不懂,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啊源君,難道蛇岐八家沒了你,就不轉了?你的每個字都好像在說『我對家族的重要性你們是不懂的』,『家族離開了我就沒法轉了』,『延續了數百上千年的蛇岐八家一旦離開我就會倒塌』,『我一旦離開整個黑道的秩序都會因此崩塌』,你就看看,橘政宗那個老登死了之後,蛇岐八家,還不是該怎樣就怎樣的?」
路澤飛不屑的恥笑,仿佛將源稚生這麼多年的成就,按在了地上反覆踐踏。
路澤飛繼續說道:「還有啊,難道蛇岐八家很重要嗎?你覺得蛇岐八家沒了,日本就不轉了?不要在那裡道貌岸然的說蛇岐八家有多麼高尚,沒有你們,或許東京早就沒了黑道也說不定的。」
路澤飛的一通話,當時就給源稚生上了一課,那源稚生,真的是啞口無言,一句回懟的話都說不出來。
嘴巴張了張,那些話硬生生地擠在了喉嚨管裡面。
路澤飛看著對方,問了一個執行部很喜歡問的一個經典問題,「源君,你自詡正義是吧?那好,我現在來問你一個問題,面前是一條分岔的鐵路,而你是一個可以控制軌道連接的人。這條鐵路,左邊的鐵路是正常的,右邊也有一條鐵路,不過廢棄很久了,左邊的鐵路寫著,『此鐵路有火車運行,請勿在此玩耍』。現在的問題是,左側的鐵路有五個聾啞學校的小孩子違反了規則正在玩耍,他們不知道有一輛火車正在開過來,而右邊的小孩,很乖,就在那裡坐著。這個時候,有一輛火車開了過來,你現在選擇,到底是讓這個火車繼續開,還是讓他改變軌道?」
這是施耐德教授最喜歡問的一個問題,每一次都是送命題,根本沒人能夠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因為這個命題本身就是無解的,是聽話更重要還是生命更重要?
要麼就是等這個火車直接把那個五個孩子撞死,要麼就是用一個孩子換五個孩子。
可是那個孩子明明是聽話的孩子。
這是最艱難的選擇,每一種都可以被視為是「正義」的,但總歸是要犧牲一些什麼的。
源稚生說道:「我會改變軌道,讓火車撞死那個聽話的孩子。」
源稚生其實沒有花很多時間來選擇。
路澤飛說道:「如果是我,我會讓那個火車撞死那五個孩子。」
源稚生沒有跟路澤飛爭辯。
路澤飛繼續說道:「還是這個命題,不過這一次,我把五個孩子,換成五十個不聽話的孩子,那個軌道上還是一個孩子,如果是我的話,我依舊會讓火車不改變軌道,撞死這五十個。」
「你瘋了嗎?」源稚生聽到路澤飛的話之後,非常得不理解,「那是五十個人啊,五十條人命啊!!!」
路澤飛說道:「那又如何?這就是規矩,就算是五千個人,我的選擇依舊是那樣的,其實你根本沒有原則,大多數人的正義就是正義,可實際上呢,違反規則的是其他人,跟那個聽話的孩子一點都沒關係,你所謂的正義,不過就是自以為是的正義。」
源稚生還是不服氣,他說道:「那如果全世界都不聽話呢?你要為了那一個孩子,殺死全世界嗎?」
路澤飛不屑地笑了起來,「你就不要在那裡扯淡了好嗎?你真的很可笑,沒有什麼殺一人救全世界的命題,你覺得你是誰,這個世界離了你就不轉了嗎?還有啊,你這個命題有什麼意義,證明我們錯了?」
「我不想跟你繼續爭辯了。」源稚生和路澤飛的這個討論,最終也沒有什麼結果。
不過,源稚生那個執拗自詡正義的小孩,或許在某一刻,已經被殺死了。
就在源稚生和風魔小太郎還在討論的時候,路澤飛那邊傳來了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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