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想做摸金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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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時節,雲捲風輕。
咸陽原上的楓葉已紅,漫山遍野。
劉進坐在李姝身邊,看著窗外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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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時候,他還真沒有仔細欣賞,如今踏上歸途,他才發現這景色竟如此動人。
如今的關中平原,可不是後世那種黃土地。
秦時,伴隨鄭國渠的建成,令關中大地成為一片沃土。
而今,歷經文景兩朝治理,關中更成為富庶之地。
遠處有濃煙沖天而起。
是農民在焚燒天地中的桔梗。
一場大火之後,會燒掉土壤中的蟲卵。桔梗灰燼,會和土地融為一體,在歷經一個冬天的修養之後,變成肥料,為來年的耕種打下基礎。
數千年來,皆如此。
「這咸陽原,當真是風水寶地。」
劉進忍不住贊了一聲。
李姝睜開眼,笑道:「這是自然,否則高祖皇帝以及孝惠帝和孝景皇帝,何以在此建陵。」
她好像想起了一件事,突然笑了起來。
「當年梁孝王為了在此建陵,還與孝景皇帝爭吵過。他薨前曾言:生不得在高祖皇帝膝前盡孝,死願隨高祖之靈相伴……孝景皇帝還罵他厚顏無恥之徒。不過,最終他還是葬在此地,隨葬的還有數萬斤黃金。孝景皇帝對此,也非常不滿。」
「數萬斤黃金?」
劉進沒有在意梁孝王是誰。
他在意的,是那數萬斤黃金。
其實,早在戰國時期,黃金就已經開始流通。
當然,不是在民間,而是在權貴和富豪之中流通。
楚國盛產黃金,製成了金餅等形狀儲存。
到了漢代,這個習俗並沒有改變。
甚至一些大宗貨物的交易,也是用黃金來結算。
楚漢之爭時,陳平帶了四萬斤黃金到楚國進行活動;衛青為征討匈奴,籌到了20萬斤黃金的捐款。還有之前李姝說的梁孝王劉武,死後在府中發現了40萬金的儲備。
他老哥漢景帝,死活不同意把四十萬金陪葬。
最後經過一番爭奪,大部分黃金被收走,但仍有數萬金隨著劉武一同下葬。
劉進聽罷,不由得暗自咋舌。
和這些人相比,他就是個窮鬼。
這皇孫,當的也真是無趣……
他突然理解,為何曹操會去挖墳掘墓。
你踏馬的把黃金都收入墓里,結果是造成市面上流通的黃金越來越少。
我怎可能不挖你的墓呢?
甚至在那麼一瞬間,劉進都產生了做摸金校尉的念頭。
太踏馬有錢了!
都說鄧通時巨富,有一座銅山。
算個屁啊!
真正的巨富,是那些掌控著黃金礦脈的人。
誰掌控?
諸侯、藩王!
說起來,怕是皇帝老子都沒有那些諸侯藩王有錢。
他看了一眼坐在車內的仲氏女母子。
然後又看向了李姝。
那飄忽不定的眼神,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李姝忍不住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可別亂來!
劉進嘿嘿笑了兩聲,把頭扭了過去。
可腦海中,確是不斷的閃爍著『黃金』,『黃金』……
他想要扭轉局面。
他想要招攬人才。
他想要組建班底。
他想要……
錢!錢!錢!
叱嗟爾母婢之。
我上輩子為錢發愁,怎麼穿越了,還要為錢發愁?
劉進總覺得,他好像白穿了!
「姝姊。」
「嗯?」
「朝廷可設有專門管理黃金礦藏的官署?」
「有啊!」
「哪個?」
「陛下元狩元年便設立金官,專門負責管理天下黃金礦藏。不僅是黃金,還有銅礦,鐵礦,都有各自的官署。如銅礦歸於銅官,鐵礦歸於鐵官。天下鐵官共49,金官和銅官各一處。其中金官在桂陽郡,銅官在丹陽郡,余者皆在關中山東。」
這個山東,並非後世的山東。
而是一個泛指。
崤山以東,皆為山東。
所以秦漢時期的山東六國,就是這個意思。
還挺嚴格!
劉進搔搔頭,便絕了找金礦的念頭。
李姝說的很明白,金銀礦藏大都集中在南方,而且有專門的官署。
就算他是皇孫,想要插手進去,也是難上加難。
想要獲取金銀礦藏,除非在漢家之外。
日月所照,皆為漢土啊!
「表兄!」
他突然掀起車簾,大聲喊道。
史高在馬車的後方,正騎著馬,和趙安國聊天。
聽到劉進的喊聲,他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催馬上前。
「殿下,有事嗎?」
「蠻夷邸,認識人嗎?」
「啊?」
「藁街的蠻夷邸。」
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史高一時間也懵了。
蠻夷邸?
那種機構里,他怎會……
慢著,好像有人。
不過不是他認識,而是他兄弟史玄。
那傢伙遊手好閒的,最喜歡結交朋友。
平日裡總會拉著人一起鬥雞走狗,他好像說過,他在蠻夷邸認識幾個狐朋狗友。
他那匹樓蘭青璁,好像就是他那朋友弄來的。
「殿下要問蠻夷邸,最好找史玄。」
「三哥認識?」
「那傢伙,交友頗廣。」
「帶來家吃酒啊。」
「他最近,被禁足了。」
「為什麼?」
「前些日子和東市的遊俠兒鬥毆,傷了臉面。祖母很不高興,就讓他在家中幽禁。」
「他和那些遊俠兒打個甚?」
「呃……」
史高期期艾艾。
「和我有關?」
劉進愣了一下,指著自己道。
史高臉色有點發紅,點點頭道:「殿下入京兆獄後,東市一些遊俠兒私下議論,說殿下是仗勢欺人等等。三郎當時正好聽見了,於是就帶著一幫人,打了過去。」
「輸了?贏了?有沒有吃虧?」
馭車的樊勝客,立刻支棱起了耳朵。
要是吃虧了,俺老樊就過去再打一次,為殿下出氣。
沒等史高開口,李姝卻笑了。
「三郎與人約斗,從不會吃虧。」
「為何?」劉進扭頭看向了李姝。
李姝笑道:「大郎不是說了,他交友廣闊。」
「什麼意思?」
史高半遮著臉,道:「三郎那日和十幾個執金吾一起吃酒,打上門的時候,那些執金吾也跟了上去。而對方,不過四人……莫再說了,莫再說了,十幾人打四個,還傷了臉面。吾羞於言表!祖母也因此罵他,丟了史家的臉,才禁足了他。」
合著,不是因為打人羞愧。
而是因為傷了臉面……
十幾個人打四個人,還傷了臉面!
劉進也覺得,應該讓他禁足。
那可不是一般人,是執金吾啊。
十幾個人打四個,你就算是在外圍抽冷子,也不至於臉上受傷吧。
仲氏女聽得有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姝姊怎麼沒說過?」
「大郎不讓說。」
劉進向史高看去。
而史高則半遮著臉道:「丟人!」
「那也該告訴我一聲啊,三哥本就是為我出氣,我至少也該向他道謝一聲才是。」
說到這裡,劉進看向了李姝。
「姝姊,回去之後,代我去一趟府上,與外祖母求個情,就說我想請三哥吃酒。」
李姝聞聽,點了點頭。
「殿下,要不我再去一趟東市,找那些無賴子教訓一番?」
「樊勝客,你就別湊熱鬧了!要教訓那些無賴子,也是我去,用不著你去教訓。」
「殿下!」
李姝喝了一聲。
言語中,帶著嗔怪之意。
劉進一縮頭,便不再言語。
教訓那幾個遊俠兒簡單!
實在不行,讓馮狸和郭乃蒙著臉過去就是。
問題就在於,那些遊俠兒的來歷,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要動手,讓奉先去。」
「啊?」
「奉先虎落平陽時,被人欺辱。就算打過去,只要不出人命,誰都說不出個甚。」
劉進看了李姝一眼。
姝姊,感覺有些腹黑啊!
不過,我喜歡……
……
去長陵時,因為沈武的原因,耗費了一些時間。
而從長陵返回,一路平安。
估摸著就算有人想刺殺,看到那四百騎士,也要掂量掂量。
所以,一行人在宵禁之前,就回到了長安城中。
走的時候,他們輕車簡行。
回來的時候,卻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孫家祠的刺殺,著實造成了不小轟動。
皇孫啊,而且是皇長孫,竟然被襲擊了?
這種大瓜,絕對引起無數人的興趣。
而今天主角歸來,自然更引起了無數人的揣測。
皇長孫會不會報復?
他會找誰報復?
他又會如何報復?
是打回去?
還是回家告狀?
也就是這兩天的光景,一直都默默無聞的太子劉據,也隨著劉進遭遇襲擊,被無數人知曉。
史高命騎士返回田莊。
他和趙安國在馬車左右兩側,樊勝客駕車,直奔紫房復道。
「殿下,我先回去了!」
「不進來吃杯酒水再回去?」
「算了,這夜禁眼看著就要開始,我還是先回家,與老太君稟報。老太君一直在擔心呢。」
「如此,我就不留表兄了。」
劉進從車上下來,對史高道:「表哥記得回去後,代我先與外祖母替三哥求情。明日我再讓姝姊過去……你路上小心。」
「放心吧!」
史高笑了笑,拱手告辭。
而劉進則邁步走進大門。
還沒等他站穩,一個嬌小的身影,好像一隻兔子似地就沖了過來。
「殿下!」
一聲嬌呼,王翁須就撲進劉進懷裡。
「殿下,你沒受傷吧。姝姊不讓我去看你,我快要擔心死了。」
劉進忙抱住了王翁須,扭頭朝門外看了一眼。
卻見李姝渾不在意。
「翁須,你是不是胖了?」
「啊?」
王翁須立刻從劉進懷裡蹦了出來。
「沒有啊,我這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怎麼可能胖了?」
「肯定胖了,你剛才差點把我撞飛出去。」
「我沒有!」
王翁須鼓著小臉,氣呼呼朝著劉進大聲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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