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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秘聞

  浚稽山之戰,發生在太初二年。

  也就是公元前103年。

  那一年,劉進九歲,並患了一場大病,險些死掉。

  之後,劉進的身體就一日壞過一日。

  後來是史良娣找到衛子夫,拜託衛子夫請了義姁過來診治。

  也是在那之後,劉進的病情才穩定下來。

  只是身子骨,卻一下子變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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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劉進在調查趙破奴的資料時,也詳細了解了浚稽山之戰的前因後果。

  趙破奴所說的烏師廬,是烏維單于獨子。

  當時,烏維單于病故,單于之位被烏維的弟弟繼位。

  烏師廬為左賢王。

  如趙破奴所言,烏師廬好殺戈,對漢室極為強硬,屢次挑動與漢室的衝突,並且在漢邊造成了很大的危害。最重要的是,此人在匈奴部落中的威望也非常高……

  劉徹,也就是漢武帝對他恨之入骨。

  如果霍去病當時還活著的話,劉徹會毫不猶豫七伐匈奴。

  可是在太初二年,劉徹手裡最為鋒利的兩把刀,都沒有了……

  霍去病早亡,衛青過世。

  劉徹手裡,可堪一用的將領只剩下李廣利一人。

  而李廣利的能力……

  打順風仗,勇猛無敵。

  打硬仗,則略有些不足。

  這也是劉徹當時為什麼要用伏擊來收拾烏維的原因。

  資料,是李姝整理出來的。

  按照李姝的說法:當時漢帝命公孫敖築受降城,打算在漠北建立一個橋頭堡似地據點。

  但烏師廬多次出兵襲擾,使得受降城的建造進度,一拖再拖。

  恰好這個時候,烏師廬手下左大都尉秘密與漢庭聯繫,想要陰謀殺死烏師廬。

  咱也不清楚,那左大都尉如何就能把消息傳遞給了漢庭。

  結果就是,左大都尉的陰謀被察覺,而後趙破奴浚稽山慘敗。

  不過,此戰後沒過多久,烏師廬就死了,且鞮侯接任左賢王,不久之後又成了單于。

  而他的兒子狐鹿姑,則順利成為左賢王,並且俘虜了李陵。

  劉進看著激動的趙破奴,沉默許久。

  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趙侯請放心,進一定會把此事調查清楚。」


  「那就拜託皇孫殿下。」

  趙破奴說罷,伏地叩首。

  他緩緩坐好,喝了一口水,平息了一下內心激動的情緒。

  「殿下還有什麼指教嗎?」

  劉進看著趙破奴,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此次過來,是想要把趙破奴招攬過來。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趙破奴不可能那麼容易歸順他。

  老頭子,心裡有氣呢!

  而且,他未必就能看上劉進。

  至少在劉進未能展露出足夠的能力之前,曾為列候的趙破奴,是不可能真心歸附他。

  「趙侯,我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想要麻煩趙侯。」

  「殿下請講。」

  「想必奉先與你說過我如今的情況,我雖有心做事,但身邊人才缺乏。」

  趙破奴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那殿下找我,可就找錯人了。」

  他放下水碗,道:「罪臣在漠北漂泊十載,如今再回長安,已物是人非。昔年好友,大都不在人世。便有活著的,也不願和我產生交集。這長安,與我而言甚至比不得漠北熟悉。」

  「真正的人才,我有甚資格招攬。我只想找幾個能用的人。」

  「沒要求?」

  「沒甚要求。」

  趙破奴一捋美髯,露出沉思之色。

  半晌,他輕聲道:「十年前,罪臣曾遇到過一個人,有萬夫不當之勇。那時他年方十六,我想徵辟他從軍,可因為他母親過世,他要守孝,故而就沒有成行。」

  「哦?」

  「算算年齡,他今年應該有二十六歲。只是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否已經被人徵辟,或是已經入仕。」

  「他叫什麼名字?」

  「此人名叫樊勝客,長陵不更,是舞陽侯直系。」

  「樊勝客?」

  這名字,聽著有點耳熟。

  對了,昨日史良娣來,曾與他說過,太子有四個衛率,其中一個叫樊昌客。

  好像也是舞陽侯的後代。

  「我怎麼聽說,舞陽侯三世絕嗣呢?」

  「哈,哪有絕嗣。當年舞陽侯府的食客誣告樊他廣,說樊他廣不是樊市人的親生子。當時陛下也是想要壓制一下勛貴家族,故而順水推舟,把樊他廣的爵位罷黜,貶為庶人。後來勛貴家族老實了,陛下曾想過詔復家,但又找不到藉口。」


  「於是,陛下便封了樊勝客一個不更的爵位。算起來,樊勝客應該是舞陽侯玄孫。」

  趙破奴說到這裡,突然壓低聲音。

  「你可以去試試,說不定陛下也會非常高興。」

  劉進露出恍然之色。

  說穿了,當初漢武帝剛上台,拿舞陽侯的孫子當雞,殺雞儆猴。過了他想要反悔,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畢竟是皇帝,要面子的。

  錯誤是肯定不會承認,但可以慢慢補償。

  「很厲害?」

  「非常厲害。」

  「有多厲害?」

  「當年奉先與他交手,奉先略遜一籌。十年了,我也不清楚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劉進突然反應過來,趙破奴稱呼趙安國為『奉先』。

  頓時有一點不好意思。

  畢竟趙安國可是認他做了義父。

  說句不好聽的,他現在和趙破奴同輩。

  不過,看趙破奴的樣子,卻好像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趙侯,還想要打聽一件事。」

  「什麼事?」

  「趙侯對霍嬗熟悉嗎?」

  「冠軍侯之子,霍嬗?」

  趙破奴突然正色,輕聲道:「殿下問他作甚?」

  「我只是有點奇怪,霍嬗他……」

  「少君侯當年也是天資聰慧,為人謙遜,頗有景桓侯之風。陛下對他,也頗為重視,把他帶在身邊,想要再培養出一個冠軍侯。當年,陛下帶少君侯泰山封禪時,少君侯是站在他下首第一位。當時,不曉得有多少人對少君侯羨慕非常。」

  「他……當時身體如何?」

  「啊?」

  趙破奴眉頭一蹙,疑惑看著劉進。

  沉吟片刻後,他輕聲道:「我與少君侯見面不多,也就幾次而已。不過封禪時,我有隨行護駕,所以見過少君侯兩面。當時看他,精神不差,氣色也是極好……」

  說到這裡,他突然閉上了嘴。

  臉色,也隨之變得陰晴不定。

  良久後,他輕聲問道:「殿下莫非……」

  劉進卻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喜歡胡思亂想。」

  「茲事體大,殿下當三思而後行……若少君侯病逝另有隱情,則必然會牽扯到齊王之薨。」


  「齊王?」

  劉進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還是趙破奴提醒道:「便是殿下二叔。」

  劉進,頓時愣住了。

  劉徹膝下共有六子。

  最大的是太子劉據,也就是劉進的爹。

  最小的事劉弗陵,去年降生。

  劉據有一個二弟,名叫劉閎,比劉據小個六七歲的樣子。

  死於元封元年,和霍嬗前後腳。

  霍嬗死的時候十歲,而劉閎也不過十二三歲。

  劉進那時候剛出生不久,對劉閎完全沒有印象。

  只是在祭祀的時候,偶爾會聽到劉閎這個名字,知道有這麼一個二叔。

  但不管是太子劉據還是史良娣,亦或者他身邊的人,平日裡從沒有提過這麼一個人。

  如果不是趙破奴提醒,他甚至忘記了,他還有這麼一個二叔。

  「趙侯,封禪之時,也有二叔?」

  「嗯,當時他應位列少君侯之下。」

  「我爹呢?」

  「太子沒有參加,當時在長安留守。」

  「陛下之後沒有調查嗎?」

  「怎沒有調查。」

  趙破奴苦笑道:「還死了不少人,但最終也沒有任何答案,只能是不了了之……之後,陛下便組建了繡衣,拜暴勝之為直指繡衣使者。當時,我也被調查過呢。」

  所以,繡衣使者是因二叔和霍嬗的死而組建?

  暴勝之,劉進知道。

  如今拜御史大夫,列三公之一。

  不過,劉進沒有和暴勝之有過交集,所以對此人也不是很熟悉。

  倒是聽史良娣提起過:暴勝之一開始和劉據的關係很好,但後來也不知怎地就疏遠了。

  御史大夫啊!

  能監察百官的實權人物。

  劉據怎麼就疏遠了呢?

  好像有能力一點的人,都在慢慢和他疏遠。

  以至於如今劉據身邊只有一幫子清談門客,除了石德幾個之外,沒一個頂用。

  「所以,陛下到底知不知真相?」

  趙破奴想了想,搖頭道:「應該是不知道,否則又何必要組建直指繡衣?」

  「那趙侯可知當時調查的名單?」

  趙破奴忙連連搖頭。

  「這種事,我一介武夫怎可能知道。若殿下有意,可以找暴勝之詢問。」

  「這個……」

  劉進眉頭微微一蹙,露出為難表情。

  暴勝之!

  關鍵是,能搭上他的關係嗎?

  劉進心裡,有點不太確定!

  ……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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