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忌只有姓張才能真正無忌
似乎知道劉進在想什麼。
馮狸不等他開口詢問,便直接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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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在世,與張仲是齊地齊名的劍客。他生性豁達,甚得高祖信賴,和其他人的關係也不錯。高祖雖然過世,但香火情還有一些。哪怕歷經曾祖三次起復,終究還是有些過命的關係。家祖出事之後,就一直在思考如果解決家中困境。」
劉進端起碗,喝了一口水。
聽著還行,倒是有點意思。
破船也有三斤釘,更何況一個傳承三代的勛貴家庭呢?
「家祖的罪名,是陛下欽定,絕無詔復家之可能。而且家裡一大幫子,總要有人在外幫襯。所以家祖在狸很小的時候,就冠以母姓,送至長安一好友家中,並把高祖留下的劍譜傳授給我。二十載苦練修行,這才算有了高祖當年十一道行。」
「後來家祖好友過世,他的家人不願再收容我。但又不想落個不好的名聲,於是就在我二十歲時,送我去了槐里獄當差。一來能有個前程,二來也好和蟲家切割。我也是一邊修行劍法,一邊尋找機會。後來花了十鎰金,才得了京兆獄獄丞之位。」
「你很有錢啊!」
劉進脫口而出。
按照李姝的說法,兩鎰金大概在三萬五到四萬之間。
那十鎰金……
劉進倒吸一口涼氣。
得二十萬錢吧。
他堂堂皇孫,如今不過十萬錢的身家。
你一個獄吏就能拿出十鎰金?
馮狸,你沒少在槐里獄那邊收受賄賂吧……
槐里獄關押的,都是大人物。
類似於ZZF那種性質。
家裡面,都不缺錢。
馮狸苦笑起來。
這是重點嗎?
這是重點嗎?
我好心好意和你交心,連我貪污受賄的事情都交代了。
結果,你就在意那十鎰金?
「殿下過譽了,那可是我在槐里獄十年的積蓄。」
「槐里獄的犯人真有錢!」
劉進,發出了一聲感慨。
「剩下兩絕呢?」
「啊?」
「你不是說,朱安世有三絕嗎?」
馮狸的臉拉下來了。
不是,你怎麼不順著話題走呢?
當日趙安國找你,你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收了當義子。
我也想當義子,我也想認義父!
哪怕我比你大了十幾歲,但能有個皇孫當義父,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改回祖姓了。
「朱安世……」
這時候,外面趙安國進來了。
從章台街樓蘭酒肆定的烤羊已經送來了,還有十壇葡萄酒。
「快快端進來。」
劉進一聽,連忙起身往外走。
馮狸一肚子的醞釀,也被趙安國的烤羊給消滅的乾乾淨淨。
獄卒,抬了一隻烤羊進來。
他們定了兩隻,自己留了一隻。
二十幾個人一隻羊,說起來根本不夠。
但這玩意不是隨便能吃到的,能嘗嘗味,足矣。
這還是沾了殿下的光呢!
烤羊上來,色澤金黃,香味撲鼻。
那樓蘭酒肆,是一個樓蘭人開設的。
食材酒水,皆來自於樓蘭。
裡面溫酒的酒娘,跳舞的舞姬,也都是西域美女。
這些,都是當年張騫出使西域,漢武帝征伐大宛國,給漢家人帶來的福利……
趙安國吃過不少。
但上一次吃烤全羊,還是十年前的事情。
聞到香味,他立刻食指大動。
非常麻利的把烤羊切割好,專門給劉進備了一份,然後抱著一根前腿,坐在一旁,露著黑黢黢的蛋蛋,大快朵頤。
「奉先?」
劉進溫柔喚了一聲。
「殿下有何吩咐?」
「給我出去吃!」
「啊?」
「每次吃飯都做我對面,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箕踞,不要箕踞。我他媽的每次都要看著你的蛋蛋吃東西,倒盡了胃口。你現在又來,還想不想讓我吃飯了。」
馮狸優雅跽坐案几旁,嘿嘿直笑。
「馮狸貓,為啥不提醒我。」
趙安國怒道。
馮狸則慢悠悠用小刀切下一根肉條,放進口中咀嚼。
「殿下說過你,我也提醒過你,結果你回回都是扭頭就忘。以後你可是殿下身邊最信任的人,殿下會帶你出入各種場合。你總是如此,到時候丟的事殿下的臉。不讓你受點教訓,你又豈會真的記在心上?你看看,滿嘴的油,真箇粗魯。」
趙安國不吭聲了。
他不是不記得,只是在匈奴十載,習慣了,一下子改不過來。
劉進道:「給你一壇酒,拿著那根腿,在外面立正站好,甚時記下了,甚時進來。」
「喏!」
趙安國噘著嘴,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你還噘嘴?
你一個兩米大漢,給我噘嘴?
劉進氣得,狠狠吃了兩塊肉,喝了兩碗酒。
放在以前,兩碗酒就上頭了。
可今天,劉進發現,只是微醺。
而且,這葡萄酒口感不錯啊……很爽口。
「馮狸,你接著說。」
「說什麼?」
「朱安世啊。」
「哦,我差點忘了。」
馮狸放下酒碗,沉聲道:「這第二絕是飛刀,據說是七步之內,百發百中。」
「真那麼厲害?」
「不清楚,我沒有見過,但想必傳言既是誇張,也有個七八分的真。」
「那第三絕呢?」
「此人生性豪爽,愛交朋友,處世也非常公道,所有市井中的遊俠兒有了爭紛,都願意找他評判。而且,每一次評判,都讓雙方信服,所以就有了陽陵大俠之稱。」
「那也算不得什麼吧。」
「因為他有市井中的支持,所以城裡的富商,朝堂上的公卿,經常會找他辦一些私下裡見不得人的勾當。於是乎,他經常出入公卿貴胄之門,也就有了人脈廣的說法。」
哈,還是個白手套呢!
劉進聽完了,對朱安世就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不認為他朱安世能撬動巫蠱之禍。
「他住在哪裡?」
馮狸想了想,搖頭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他交友廣闊,到處可以棲身。不過,說起來也奇怪。最近一段時間,他好像消失了似地,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呢?」
「所有人?」
「除了一些遊俠兒,還有一些公卿貴胄。不過,我倒是聽說了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馮狸搔搔頭,沉聲道:「好像有神秘人再找他。」
「神秘人?」
「就是不知道來路的人。」
「哦?」
「曾有人試圖那些人,但……都失蹤了。」
失蹤了?
劉進略一思考,就明白了。
不是失蹤,怕是死了吧!
是誰?
「馮狸,幫我個忙。」
「請殿下吩咐。」
「盯著朱安世,一俟有消息,立刻告知我。」
「這個不難,只要他在長安,早晚都會有消息。最怕的就是他已經不在長安了……我聽說,他從六月開始就不見了蹤跡。這已經快三個月了,說不準已經死了。」
不會的!
劉進笑了笑,割一塊肉下來。
如果他死了的話,南哥就不可能給他這麼一條信息。
那可是價值十一個穿越點的線索……
「馮狸。」
「喏。」
「以後跟我吧。」
「啊?」
「我這個人啊,沒什麼本事,說句不好聽的,讀書書不通,習武武不成。太子不以我親近,陛下對我也不算多麼寵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一個小小的皇孫。可我不甘,我也想做點事情出來。跟我吧,如果我成功了,還你一個曲城候。」
劉進說完,一口乾了碗中的酒。
沒有後世那種葡萄酒的澀,也沒有那麼明顯回甘,更沒有什麼複雜的口感。
有點像,葡萄水?
也不是,比葡萄汁又多了幾分酒的香甜。
發酵不充分,糖分有點多,甜口重……
同時沒有增加二氧化硫以保持果味和鮮度。
最重要的是,沉澱。
沒有換桶,也少了沉澱,所以達不到後世葡萄酒的高度。
要不,我試一試?
「困了,回去睡覺,你考慮一下。」
劉進起身,晃悠悠往外走。
屋外,傳來了他對趙安國的訓斥聲:「奉先啊,漲點心吧,回頭送你幾條褲子,別天天給我露個蛋蛋。我回去睡覺了,你和馮狸慢慢吃,明天早上早點叫我。」
馮狸突然產生了一種衝動。
他呼的爬起來,快走兩步到了門口。
噗通!
他跪在了地上。
「蟲無忌願為殿下效死命!」
劉進身體一滯,頭也不回的衝著馮狸擺了擺手。
「還是馮狸貓這個名字順耳……無忌?無忌只有姓張才能無忌!」
說完,他就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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